27 出尽风头(1 / 1)
马车在花渊欢快的笑声中慢慢加速,我揣着那只中毒的兔子坐在阎王爷对面,他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未与我有所交谈,我只能和怀里的兔子玩。
马车颠簸了好一阵才停下,原来是宫门口侍卫的盘问,他们见到窗口探出的阎王爷的脸后立即恭敬的打过招呼就放行了。“飘飘,别紧张!过会我会在你身边的,见到皇上后我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的!”他盘腿向我这里靠近一点,脸上很是严肃一扫之前纨绔子弟的气质,我在想,如果他做皇帝的话应该也是很有威严的吧。
冬天的皇宫非常冷,还不如王府里暖和。走了一路在偌大的皇宫都没见到几个人,显的很荒凉的样子。越靠近大殿我就慢慢感觉到一股肃气,我不卑不亢的紧跟在阎王爷身后,眼角瞄到殿外两侧的侍卫各各面无表情全都跟木头似的,看着就没情趣!
一进大殿就感觉四周的眼刀飕飕的朝我们飞来,我和阎王爷已经成了隐形马蜂窝!阎王爷走上两步后跪下行礼,我也学着样跪下,冰冷的石面让我忍不住在心里高声咒骂封建社会制度,动不动就下跪,即便不爽不愿意可还得照做,不然就是跟脑袋过不去。
“臣弟参见皇上!”感觉像拍电视剧,我且当是在演戏吧,在我一番自我安慰下,抵制下跪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草民柳渊参见皇上!”跪也跪了,客套话也说了,可就是不能抬头看皇帝的容貌,否则就会被认为是对天颜不尊,又要砍脑袋。我只能庆幸自己没掉皇宫里头,不然肯定在来的第一天就直接去见真的阎王了。
“平身!阎郁,这就是你找来的忤作?”皇帝的声音听起来还蛮有磁性的,不知道长的是不是对得起这声音。“回皇上,正是!”
“那开始吧!”皇帝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耐,阎王爷略微俯身行礼后转向使节的方向。我也光明正大的抬头看他们,低了半天的脖子都在抗议了。那些人长的干瘦干瘦的,好象被主子虐待过似的,不过看他们的眼神还都挺精神的。
我仔细巡视一圈看有没有表露出紧张特征的人,阎王爷吩咐我道:“柳渊,把你的验尸结果告诉给诸位使节!”我也象征性的给他们行礼,然后清清嗓子尽量把声音弄的粗一点。
“经草民所验,王子是在亥时左右遇害的!”话音刚落大殿就响起嗡嗡的讨论声,不光那些使节脸色大变,就连太医都是一副不能相信的样子。
“你胡说!太医一致认定王子薨于子时左右!”一个看似领头的人从人群中出列走到我面前,义愤填膺道。我用的可是“遇害”两个字,他干嘛把注意力都集中到死亡时间上,这不是变相承认王子是他杀吗?
我看了眼阎王爷,他用眼神示意我继续,我大胆笑道,“是吗?那如果尸体曾经在水中呆过呢?”那人突然一愣,眼珠子悄悄向侧面瞟去,我顺着看过去那里站了两名使节,在他们身后还躲有一名很矮的男人,看不清脸但是他的眼神看着很犀利很亮,难道他才是领头人?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亥时?”那个人收回视线问到正题。我向他摆出剪刀手,“两点!一,有证据表明尸体曾经在水中泡过一段时间;二,他胃里的食物残留能够提供死……呃……薨的时间!”死就死嘛,非得文邹邹的说成薨,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现在都快不如件事物了!
“你说的这些有真凭实据吗?没有的话,哼!”他双手抱胸不屑的朝我哼气。我招呼上几名太医检验我指的地方让他们证实那是水浸泡过的痕迹,太医一致认同。“如果您不信这在水中浸泡的方法能推延死亡时间的判断的话,那么您大可以同时杀两个人,然后一个放水中,一个就放这里,过段时间再去验,您看会不会有差异呢?”我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似有似无的飘向他身后的几名使节,他们敏感的躲过我的视线装做不经意的样子往后面挪了一点。
“你!”那人动了怒手指指着我的鼻尖,“一个小小的仵作竟敢在皇宫大殿上口出狂言!”我都纳闷了,我怎么口出狂言了?不就是给他提供个比对方法么?阎王爷将我拉到身后直面那名使节,“柳渊只不过就事论事,不知米大人何出此言呢?我们现在的共同目的就是找出王子死亡的真正原因!柳渊,继续!”
有了阎王爷的庇护我更胆大起来,把王子的胃打开将消化物呈现在他们眼前,“一般在吞下食物之后的一到两个时辰内,食物基本会被消化,可是王子的胃中还剩了这么多……恩……残渣,可见他在吃下这些东西后没多久就薨了!”
“果真如此?”皇帝突然出声询问,我转向他的方向低头拱手,“回皇上,的确如此!”“朕准你抬头说话!”NND,做皇帝就是拉风,准许下面的人抬头看他都是一种恩赐!
我兴冲冲的抬头观看“天颜”,晕厥!这皇帝长的真抽象,整一个毁容版的阎王爷,我想还是低头说话比较好!“草民发现王子有中毒迹象且中毒时间超过三个月,经几番检查后确认是……藤花!”
那名使节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不时的偷偷观查那名矮个男子,有几次都与他的视线交汇,然后大家都当作偶然事件来处理,各自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我觉得那个人肯定有问题。“怎么可能?王子在昨晚之前一直好好的,没病没痛的,怎么会像你说的中毒三个月?”
我蹲下从脚边的麻袋里拎出那只兔子扔到他身上,再把放大镜递给他,“你用这个好好观察兔子的前爪,然后再和王子右手的无名指与中指做个比对,看哪里有问题?”兔子在他怀里很不安分的挣扎,他把兔子交给身后的人抱紧,拿出放大镜仔细瞧了好一阵子。
“好了,下面是王子的右手!您看过之后告诉大家你的所见所感吧!”他狐疑的走到尸体旁边弯腰在我提及的中指和无名指上来回观察。皇帝迫不及待的问他,“发现什么了?据实以报!”
使节的身体僵硬的直起,面色灰白,“回皇上,兔子前爪和王子的右手手指均布满黑点!”“哦?这怎么说?柳渊!”皇帝从龙椅上站起指着我问,“回皇上,草民从六天前给兔子每日喂服藤花,而那黑点就是中毒的证据!因为极其细小所以就连中毒者都不一定会发现任何异常!”
“王子体内五脏全部衰竭,而且……他的心脏有问题!我想这次他被喂服藤花的剂量超出平时的一半,本来这点剂量并不足以致命,但是大家别忘了,那天皇上招待藩国使节必定会饮酒!心脏、酒、□□,本来任何一方都没问题,怪只怪它们在同一时间碰撞!”
“凶手是谁?”使节激动的质问我,我退到阎王爷身后,“草民不过是名小小的仵作,只对自己的验尸结果负责,其他的恐怕不在草民的职责范围之内!”
接下来就是阎王爷舌战六名使节的现场脱口秀,他根据我的验尸结果将使节的问题一一驳回且不给他们任何反击的机会,这口才着实令我佩服,对他的既定印象也在逐渐改变。
最后藩国使节灰溜溜的退下,我的肩膀突然被人轻撞一下,耳边传来一个语带戏谑的男声,“有意思!”我忙回头看却只见到他们一行人的背影,刚才是谁在说话?我想到那名矮个男子,抬头四处搜寻后发现他不见了!刚才是六个人上场与阎王爷对战的,包括那个矮男人他们总共是九个人,可现在他不见了,刚才那一排背影中并没有那样身高的男人,难不成我见鬼了?
皇帝对这次的调查结果很满意,一直笑眯眯的看着藩国使节离去,我正落下心松气的时候皇帝威严的声音忽然响起,“来人!把这名欺君枉上的仵作打入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