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沦为剩女的日子(1 / 1)
深夏是一个胆小鬼。
不了解她的人都以为她一点都不怕死。
了解她的人都觉得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找死。
不,她并不想死,没有人会比她更期待看到这个世界最终的下场。
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在这个与平常无异的清晨。
深夏翻了个身,裹紧了棉被。已经十一月了,天气开始毫无理由地变得猖狂起来,有些地方开始下雪了,寒冷,总让人觉得无法忍受。
电话铃声依旧不眠不休地响着,深夏不自觉地皱起了细眉。
按深夏的脾气,扰人清梦是最可耻的行为,她才懒地去接这个来的不是时候的电话。待她忍无可忍的时候,她便安静地起身抓起床头的话筒,把它稳稳地扔在一边,甚至不屑给它一个眼神。接着便倒头睡去。
深夏喜欢这样不管不顾的自己。
可是,一分钟以后,深夏就为她甩电话的行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伴随着一阵磕磕碰碰的奇怪声响,一团重物被甩在了深夏的床尾,还不小心撞到了她的脚趾,一股钻心的疼痛顿时涌了上来。
“疼啊,姑奶奶!”深夏大呼一声,猛地坐起身来。
她飞快地掀开了被子,先呼呼她受伤的脚趾。确认了它们的安全后她才抬起头看看眼前这个罪魁祸首。“妈啊,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引起我对你的注意吗?”
管妈妈要气的青筋暴凸了。
“你刚打你这里电话你也不接,让你给我开门的呀,我只好自己拿了钥匙开门进来咯!我可不是私闯民宅啊。”管妈妈把带来的东西拿出来,径直往厨房走,“你多久没出门了啊?左右邻居说半个月没见你人影了,是窝在家里赶稿吗?哎,我的闺女啊,别把自己搞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呀”
她一边碎碎念,一边把带来的东西放进冰箱,真空包装的面包,盒装的牛奶,深夏平时喜欢的零食,还有油盐酱醋也带了一些,其实自从搬出家一个人住以后,深夏很少在家里开火的。
“那个鸡蛋糕我放冰箱最上面一层啊,你饿了就吃啊,别把自己饿出病来,一写起东西就没日没夜的,对身体不好的啊”
“哎哟,冰箱全空了啊,吃的还挺快的,下次别让我给你买呀,丫头,你这懒劲肯定是从你爸爸那里遗传来的,”管妈妈突然想起了什么,“还有我给你买了你要的那个牌子的卫生棉,找了很久才找着的,现在超市都不进你那个牌子了,说明销量不好。你也别死心眼了啊”
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了还。
“哎!我的妈呀,你就不要管我了嘛。我都29了啊,可以结婚生娃了!”深夏从散落在被子上的一堆苹果中随便抓了一个往嘴里塞,谁知却被妈妈的魔爪夺了过去,“还没洗呢就吃啊,我的祖宗哎!”
深夏觉得太大惊小怪了,“没事的,一个苹果而已,刚就它们撞疼我脚趾的。所以我要吃了它们。”
“对了,你刚还说你可以结婚生娃了,是吧?昏头了你!我给你介绍了多少青年才俊,你都敷衍人家了事,你已经老大不小了,可以好好定下心来找一个好男人了呀。你再拖下去,黄花菜都凉了啊!苹果给你。”深夏接过妈妈洗好的苹果,开始无辜地啃起来。
“妈,不是我的问题,是那些男的品质太低了,我的要求也不高他们偏偏达不到能怪我吗?是不是”
“去去,闺女啊,你的要求还不高吗?”管妈妈语重心长起来,“瞧瞧,一个不刷牙就吃东西的女人,你觉得你的品质很高吗?还有,你要求人家是处男,这不是无理的要求是什么,你年纪不小了,30岁左右的男人还是处的可能吗?你是整天写小说写的痴掉了,你要的男人只有你的小说里才会有”
深夏看看手里被自己咬了几口的苹果,上面还有鲜嫩的汁液往下流,好清甜的苹果呢,可是她真的忘记刷牙了,那是不是正如妈妈所说,她是一个品质不高的女人呢?
恩,这个问题得好好研究一下。
“妈,我过几天要去S市,出版社搞了一个活动,算是给我们这些整天窝在家里码字的文学青年放个假,体验体验生活。嘿嘿,不错吧。”深夏赶忙转移话题。
“哦,这么好的事,那费用怎么算?呀呀!对啊,那你这次要把握机会啊!”管妈妈的眼里开始放光,那是只有当她看到人民币时才会有的神彩。
“什么机会?”深夏不解。
“找男人的机会呀,出去玩能不碰到男人么?哈哈,好闺女,给妈妈争气啊,争取3个月内把自己嫁了,妈妈可和你那群阿姨打赌的呀。家里一个老处女,真的不怎么好的”
“我的妈呀!你你出去!”深夏大吼一声,实在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
“我老处女,碍着谁发财了吗?!气死人了!那群欧巴桑!”
这是深夏的错吗?她在想她是怎么被耽误掉的,离开他的五年里,她管深夏又做过什么呢?似乎什么努力也没有吧。现在,她老了,她不再年轻了。
在爱情里,她管深夏,还有什么值得回忆的呢?
除了一个薄情的司马诺,已经没有任何男人存在于她的记忆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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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深夏,她热爱着她现在的生活状态。无比热爱着不想改变。
又有什么可以让她改变呢?父母虽都已退休,但生活都算富足,小日子过的比她管深夏要红火的多,不过她每日勤奋地码字,倒是自由自在的很。
正如妈妈所说,她已经老大不小了,她知道,大学时代的几个好友都相继踏入了婚姻的坟墓,甘之如饴地成为了黄脸婆,像白妍丽,虽和曹涵离婚了,但是她的儿子都已经四岁多了。她就是大学一毕业就结了婚的典型范例。深夏也想,定下来吧,起码那样家人不必再为她担心。可是
她哪里不想找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一个坚强的后盾,让自己尘埃落定呢。可是
“夏夏姨!”稚嫩的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就看到不远处一个小男孩向她跑了过来,后面那个嚷着“慢点跑”的就是孩子他妈。
还能有谁?不就是白妍丽的宝贝儿子么。
“哎哟,小曹毓来了啊!来来,快让夏夏姨抱抱!”说着,深夏将小男孩一把抱了起来。“好沉啊!小曹毓又长胖了啊!哈哈。”深夏转过头看着孩子妈妈说,“小白,曹毓真长了不少,营养太好了,以后要长成大胖子咯!”
“夏夏姨,我长不成大胖子的。”四岁多的孩子已经懂事了,知道大人们在说什么了。“爹的和妈咪最近老吵架,我也吃不下了。所以胖不了。”
“哈哈,小白,你和曹涵生的好儿子啊,好聪明啊!一定遗传的曹涵,他读书一直就比你聪明。”
“管深夏!你个女人,我也聪明的好不好。”白妍丽为自己辩解。“来来,乖儿子,妈妈抱,夏夏姨觉得你太沉了你要减肥了哦”
“不要啦,白妍丽,你天天抱着你儿子,给我抱抱怎么了?我还没怎么抱过小孩的。”深夏不肯松手,倒委屈起来了。
“自己生一个呗。哈哈,先叫东西吃,饿死了要。等下再讨论你的事。”
点了两份红酒酱汁牛排,给曹毓要了份儿童套餐,两个女人外加一小屁孩开始美美地吃起来。
深夏记得读书时,她们是难得吃牛排的,大学毕业已经五年了,物价都轮番变了多少次了,但是那时这种高消费她们还是承受不起的。现在似乎每一个人都变得奢侈了。深夏还记得,大四实习的时候,每次从老家赶去学校看司马诺,来回的车票都是她省吃俭用才换来的。
司马诺因为准备考研,大四时没有参加实习,一直在学校,有时帮老师代低年级的课,空余时间就用来看书,后来不负重望,考去了他理想的学校读研究生。当时深夏知道这个消息,从心底里,她也是为他高兴的。只是,那时候,有好多事都是说不清的。
“深夏,其实我把小毓判给曹涵了。”
“啊?”深夏惊讶地抬起头,“你不是一直想要小毓的抚养权的吗?”
白妍丽埋着头,手里的叉子不停地搅动盘里的肉,浑浊的汁液弥漫在盘子里,七分熟的牛排还带着点腥红的血丝,让人乍看又没了食欲。
“夏,他妈妈喜欢孩子,你知道的,曹涵有两个姐姐,他妈妈一直想让我们生二胎的,为了这事我没少和他妈妈吵过,老人家喜欢孩子嘛,你知道曹涵是个木瓜,我离开他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再找一个孩子,我还能再生,他要就给他吧”一席话说完,眼泪已经在她眼眶里打转了。
“小白,别啊你,孩子在这呢。”深夏忙把曹毓抱在怀里,不让他看到妈妈的眼泪。小曹毓像是很懂事,也不闹任深夏抱着。
“没事没事,这事我是早就决定了的。”她擦擦眼泪,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深夏看了心疼,“小白,在我面前你就不要装坚强了啊,该哭的时候要放声大哭。小曹毓也懂的啦!”
说着,深夏用手掌把曹毓的一双小眼睛给捂了起来。
“呵呵,管深夏你幼稚死了。”小白被深夏的举动逗乐了。“深夏,其实我们都知道,谁的心里没有一道伤疤呢。”
白妍丽的目光落在窗外那一排排整齐的香樟树上,深夏随她的木光望去,它们井然有续地矗立着,枝叶还算繁茂,葱葱郁郁,生机勃勃。深夏知道香樟是四季常青树,即使已经是十一月底的冰寒季节了,它们还是固执地葱绿着。
香樟总让人想起他们的学生时代,校园里那层层叠叠的香樟,见证了他们的稚嫩单纯,成长的烦恼,性格的蜕变,多少美好的年华,掩埋在烂漫的香樟里。
“还记得大学和曹涵恋爱的时候,他总是在我宿舍楼下的一棵香樟树下等我,有时等累了,就干脆坐在水泥地上。我总站在五楼的宿舍窗前看着他,想试验他的耐心,那棵香樟,它一定知道当时的我们,对我们的爱情多么坚定,对我们的未来抱有多么美好的期待”
白妍丽的目光里闪动着泪花,深夏知道,眼前的小白,她有多么痛,多么痛。
深夏又何尝不是呢?每个人的青春里,总有一些刻骨铭心的伤痛。无论过去了几年,几十年,回想起来,仍旧会让我们痛上好一会。
司马诺。
深夏又想到了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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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小管呀,别的不会,就是很能吃苦,一看就是多子多孙的命,以后准能给夫家添个大胖儿子啊,哈哈”
“是吗?我看令千金倒没什么福像。瘦成这个样子,以后生不生的出来都是问题,而且年纪也这么大了,比我们家小凯还大四个月呢”
“你……”商品貌似推销地不怎么成功。“深夏哪里瘦了啊?不瘦啊,她是又矮又小而已,胖了就不好看了啊!”
管妈妈连忙把女儿拉起来,有点豁出去的架势,使劲在深夏身上捏了两把,手感不错,证明女儿是富有肉感的。“真不瘦啊。我说真的……”声音越来越低,因为深夏投给她的目光像是要杀了她。
深夏很后悔,她明知道妈妈是这样的人,还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来赴这场相亲宴,是她活该,才会心软。
“恩……你们聊,我去趟洗手间。”
深夏挪了挪椅子,给自己空出很大的空间,她无奈地给了管妈妈一个失望的眼神,“妈,我去去就回来。”
“啊,哦,小夏,你赶快回来啊。”管妈在后面嚷。
深夏觉得有些可悲了,妈妈这样的行为,真的很过分了,她管深夏再不济,也没落在这步田地,就算嫁不出去也不用这么卑微地放在砧板上成为别人的鱼肉。她有自尊,更加有属于她的骄傲。
来吃这顿饭之前,妈妈好说歹说的劝服她,说对方是一个毕业于名牌大学的优秀男士,肯定符合她的要求,见到了人才知道,什么叫“优秀男士”。进了包间和他握手时,深夏闻到他身上满身的烟味,烟龄可以想象了。和她心不在焉地说了几句话,眼神游离,就没敢正式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太劣质的男人,浪费她的宝贵时间。最可恨的是那个男的的母亲,眼睛滚溜溜地打量她,仿佛要把她吞进肚子,他们关注的都是她好不好生养有没有帮夫运之类的问题,代沟,或许深夏只能用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
至于她的那个已经没救的妈妈,她也不抱什么希望了。如果她也有一个快30岁还没人要的女儿,估计她也会疯了的。
深夏抬起头,看到镜子里映出一个落魄的女人,披散着一头大波浪的卷发,成暗黄色,有些干枯,估计是长久没有打理的结果。而这张脸蛋,是造物主的失误么?它是这么平凡。唯剩这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给她增添了一份出尘的灵气。未施粉黛的她看起来有些苍白,无精打采的,难怪刚被说她不好生养了。呵呵,她的身体已经可以孕育孩子了吗?这真是一个好奇妙的问题啊。
她现在真是处于人生的低谷啊,结婚这个问题不仅困扰着爱她的妈妈,也给她自己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她现在还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可是形势在逼迫她,她还有选择吗?
“你……管深夏?!”无比惊讶地声音在背后响起。
深夏迅速地回过头,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也会碰到熟人?不太可能吧。不过当她看到眼前这个男人的时候,她相信了,祸不单行。
是江峰亚,她在大学时认识的一个男生,曾经追求过她,但她那时并没有当回事,5年过去了,竟然在这个陌生的饭店相遇了。深夏觉得,上帝总不知趣,把一些她并不想见的人到带回到她的面前,而那个最重要的她最想见的,却迟迟碰不到。
“江……峰亚?是你?不敢相信呐!”深夏有些厌恶自己的虚伪了。
“真是你啊,管深夏!居然让我碰到你了!缘分啊!”话语里都是重逢的惊喜。
“呵呵,是啊,有缘啊。”深夏摸摸后脑勺,突然觉得无话可说。
“怎么样啊过的?和司马诺结婚了吧?孩子几岁了啊?那时一毕业就没有你们的消息了,你们怎么样了啊?”满怀期待的一个问题,又是问的这么一针见血。
深夏觉得有些人就是不希望自己好过的,这个人就是眼前的江峰亚,或许是那时她拒绝他拒绝地太过直接,现在他来打击报复了。
如果知道有这一天,当初她绝不会搭理这个男人。
“没有,我五年没见他了。毕业以后就没再联系了。”深夏笑着,很淡定的模样。
是啊。她做的很好。最近总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司马诺,这个她已经决定遗忘在时光背后的名字,这个名字代表的意义也一并被深夏掩藏了起来,可现在,一下子暴露在阳光底下,甚至没有跟她打个招呼,她还能这么冷静,她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心理素质了。
“什么?!怎么会……”对方发出一阵感叹,似乎有惋惜之意。
“真的,我们一直都没有联系。恩……不好意思啊,包间还有人等我吃饭呢,我先走一步了,有空出来聚聚。”不想多停留一秒,多一秒也是浪费了她的生命。
不等那个处在惊讶和疑惑中的男人反应过来,深夏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江峰亚,深夏记得,认识这个人那天她也认识了司马诺,那时是因为一次联谊的聚会,她才进入了司马诺的生命。
深夏从洗手间出来,并没有往包间走,而是直接走出饭店。
出了饭店,她掏出手机,拨通了妈妈的号码,一会那边压低声音道,“乖女儿,你怎么还不回来,陈太太和陈小凯都等了你好久了……”
她深呼吸了下,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说道,“我不回去了,我现在直接打的回家。我在家等你。”
“什么!你怎么能不回来啊?!他们都等着你的呀,深夏!”
深夏无语,管妈妈的嗓音一下子变得尖锐无比,深夏把手机远离自己的耳朵,说道,“我不回去!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要我去见,我管深夏难道落到这步田地了吗?!搞笑死了!!”
深夏简直是怒火中烧了,立即挂断了电话。
本不想跟妈妈发脾气,毕竟妈妈都是为了她好,可是叫她怎么忍得住呢?刚又碰到了讨人厌的江峰亚,为什么八辈子不可能再见的人都出现在她眼前了,而,他,还是在离她千里万里的地方,不会回头看她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深夏站在夜色迷离的街道,仰头看头顶的天空,黑压压的一片,不过还是有几点星星作点缀,或许这几点星光就是黑夜的安慰吧。
那深夏拿什么作安慰呢?
司马诺。
深夏低下头,傻傻地笑起来,她笑自己这么傻,在她的世界里,竟然只有对这个男人的爱,经过了时光的漂白,仍然没有丝毫的褪色。
因为再多的掩饰,只是更加地提醒自己,她有多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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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女儿,你妈妈也是为你着急呀,担心你再这么耽误下去,就要误了终身大事了。”
每一次赴完相亲宴,回到家后总会上演这一幕,管妈妈知道自己又惹女儿生气了,管爸爸就来做说客,来哄女儿开心。
“爸,”这次相亲宴,真的让深夏非常生气,再加上中途巧遇江峰亚,她要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走霉运了,“以后你们不要再为我的事操心了,结婚并不是我目前最需要做的事,你们要理解我。”
“我们真的都是担心你,你看你还有哪个同学没有结婚成家的,这在我们农村是大不孝啊,你奶奶在乡下也一直关心你的婚事,她那么多孙女,就你最让她操心了……你再这样下去,她要上来找你逼你上花轿的了。”
深夏觉得无厘头了,暗暗笑着瞥了一眼老爸,“她老人家以为这是旧上海呢啊,现在可是21世纪,倡导婚姻自由。老爸,你快回家去吧,我明天要出远门,我得把行李收拾一下,你快回去睡觉啦,这么晚了路上不安全。”她把管爸爸往门外推,“不要为我担心啦,没准这次出门就碰到我的白马王子了呢。”
“哈哈,要真碰到也是好事呀,婚姻啊,讲究的就是缘分,爸爸妈妈可不反对你闪婚的,最重要的是你要幸福。”管爸爸说的还忒深情的,深夏一下子觉得鼻子酸酸的。
“恩,知道啦。路上小心啊。”
关上门,她背靠着门站着,视线渐渐模糊,她使劲抬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还是把行李收拾一下吧,明天要去S市的。
这次去可是要好好散心的,把不愉快的事都忘掉。
恩,对。没准这次她真能和谁谁谁来个一见钟情,真的就闪婚了呢。那所有的烦恼不就没有了么,嘿嘿。
深夏这样对自己说。
然后她把旅行箱打开,把衣柜里的衣服叠整齐放进去,把一些生活必备用品装进塑料袋放在旅行箱的小暗格里,她安慰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用大学时女生宿舍流行的话说就是,面包会有的,男人也会有的。
天气已经很冷了,天气预报说S市明天会有小雪,深夏想找一条围巾防寒,她天生体寒,可不想冻感冒了,可翻箱倒柜就是找不到那年冬天她自己编织的那条白色围巾,有好些年头了,那围巾她织了两条的,一摸一样的,织好后就想给司马诺送去,可是直到两人分手都没机会给他,后来还是托人给的,她想起那年和司马诺闹翻后,曾把关于他的东西都收拾好放在小阁楼里了,以免睹物思人。
深夏开了房门上了楼梯往阁楼上走,小小的阁楼里堆满了杂物,空气里还有发霉的味道,摸到墙壁上的开关,灯亮了照亮了整个阁楼,感觉才好些,深夏一眼就看到了用一个大塑料袋装起来的白色团装物体,她赶紧用力一拽抱在怀里,关了灯回了房间。
塑料袋上落满了灰尘,细细想来,也差不多有5个年头了,打开袋子,拽出那条围巾,因为很久没用过的关系,有点冲鼻的霉味,看来明天还用不了,先洗洗晒晒太阳才行。
那年冬天也非常冷,深夏的手一到冬天就会生冻疮,又疼又痒,她硬是忍着不适织了两条围巾,其实是为了给司马诺留个纪念。现在围巾还在,可司马诺呢,早不知道去了哪里了。
深夏拿出了围巾后发现袋子里还有一个塑料盒子,她记得这个盒子,鼻子又开始酸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平静下心情。然后轻轻打开了盒子,不出她所料,里面躺着厚厚的一叠车票,有的是从S市回A市的,还有些是从H市回A市的。A市是深夏的老家,也就是现在居住的城市,而S市是司马诺的老家,H市是他们上大学的城市。
来回共两张车票,深夏每次都把去的车票留给他,把回来的车票自己保存好。经年累月,车票也就厚了起来。
明天她要去的是司马诺的老家啊,其实深夏是不太参加出版社组织的活动的,正是因为知道这次去的是那里,她才想去的,她曾几个寒暑假都往那个城市跑,为的是去看他一眼,他们失去联络后,她便再也没有去过了。
现在他的家乡变成什么模样了呢?他们俩的城市其实离得并不远,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而已,但是,横亘着的却是两颗骄傲着的不肯低头的心。
那时候,他们怎么就突然失去了联络呢?深夏记得,那是她最后一次去学校看他,两个人闹了一点小矛盾,深夏问他到底有没有把她放在心里过,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她,司马诺不说话,深夏便破口大骂,司马诺貌似也生气了,撂了一句“不喜欢”甩头就走了。
深夏是多么骄傲的一个女孩子啊,他撂下这样一句残忍至极的话,深夏怎么会抛开自尊再回头去挽回什么呢。他们就这样便再没有联系了。
当时的他又是什么心理呢?他是否还有想过要挽回什么,是否想过他这话说的多么决绝多么伤人!
深夏正想着,这时手机响起来,深夏一看,是陌生号码,来自S市!
心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这个时候一个来自S市的电话,这给深夏带来了很多的遐想,会是他吗?不,怎么可能呢?他是不会知道她的手机号码的。
深夏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按了接听键,“喂,你哪位?”
深夏期待着电话那头传来她朝思暮想的熟悉声音,属于那个男人的声音,但是,她并没有如愿。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只有微微的呼吸声让深夏知道,对方正在听她说话,“喂,你听的到吗?你是……”
电话那头仍然是沉默,深夏隐约感觉到了什么,无边无际的沉痛感侵袭全身,她屏住呼吸,期待着下一个瞬间可能会发生什么。
可是,最后她只听到了电话挂断的声音。
深夏盯着很快就暗了的手机屏幕,直接瘫倒在床上。
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深夏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轻轻眨了眨眼睛,就有泪珠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