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六 死神（1 / 1）
一年一度的运动会在绵绵细雨中拉开序幕，当所有人都兴奋地跃跃欲试的时候，我则窝在了房间里。童年时落下了风湿，变天就双腿就疼得不行。
塞巴斯蒂安端着一盆热水，里面浸泡着许多我叫不出名的草药。
“我从《本草纲目》中读到，风湿痛时用这些草药汤浴足可以减缓疼痛。”塞巴斯蒂安说的头头是道，我则有些不屑。
“我以为恶魔都不看书的。”
“漫长的生命，无聊的时间占了多数，所以会想出许多方法打发时间。”
“塞巴斯蒂安，这个世界有死神吗？”
“有的，只不过貌似跟恶魔的关系不是很好。”那是因为你们夺走了他们想要的灵魂吧！
“那为什么那些人死的时候我都没有看见死神呢？”如果我能看得见恶魔，按道理我也可以看见死神的。
“因为那些人连灵魂都被杀了。”我想起了被吸血鬼吞噬的那些人，没有再问什么。
运动会前，米圣就和我打赌他能不能在一千米决赛的时候获得冠军，我综合考虑了一下，认为他是不可能的。不料中午的时候接到了米圣的电话，说他一千米长跑得了第一名，这让我一度怀疑现在的孩子是不是身体素质越来越差了。赌注是一份礼物，任我选给他。我想把这份光荣的任务交给塞巴斯蒂安，可是突然他找不到了身影。他不大喜欢米圣，我猜测原因是米圣就像阳光，而恶魔最害怕的就是阳光吧！
说到阳光，太阳老头很赏脸，露出了腹黑无比的笑容。借着运动会的假期，我和塞巴斯蒂安出去考察一块刚拿下的地皮。
也许是刚下过雨的缘故，地上很滑，我穿上了靴子，拄着刻着骷髅头的拐杖，戴着英国贵妇喜爱的大沿帽，只不过本应该是插着羽毛的地方，塞巴斯蒂安帮我换成了一只蜷着的小猫公仔。他说这样的帽子比较适合我的年龄。
这片土地是在于淮市南部，原本就是一片荒漠的林地，在林地的东面本是一块玉米地，十年前被一场大火烧为灰烬，而后一棵植物都长不起来。
我走到已经被烧焦的土地上，因为愤怒，拐杖深深地□□了泥土里。几个不堪的画面在眼前浮现，我甩甩头，将欲夺眶而出的眼泪收回眼睛里，吞进心中，然后转身离开。
“把这块地建成□□，我要这片林地成为于淮市最繁华的商业中心。”我要让这块罪恶的土地永远不被人类遗忘。
在返程的时候，我顺便去拜访了位于林地附近矮山上的长老。说是拜访，其实只是去瞧个究竟，从周围村民口中得知其能未卜先知，而且还能看到一个人的过去。我并不想让他看见我的过去，而是想让塞巴斯蒂安和他会会，顺便看看塞巴斯蒂安有怎样的过去。
寺庙隐藏在几颗千年古树之下，寺庙看上去很新，像是刚刚建成的。寺庙前一座很大的弥勒佛将塞巴斯蒂安吸引了过去，一直在西方活动的他，很少看见东方的神。
友好地行礼，并向小和尚说明了来意便被领进了一间禅房。那个传说中的方丈没有我想象中的白发发的胡子，而是光着头，油光满面，我们进去的时候似乎还隐藏着什么。
“请坐。”我坐在了和尚的对面，塞巴斯蒂安站在我身边。摆在前面的是下了一半的围棋，我对围棋兴致寥寥，不过，和尚有和尚的规矩，想要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什么。而他今天的要求便是胜了他这盘棋便可开天眼看世事，当然必要的手续费还是要收的。
“这种事情，我的执事代劳就可以了。”我见和尚默许，便把位置让给塞巴斯蒂安，我自己则走出禅房出去晃悠。
寺庙的庭院种着许多奇异的花，即使到了秋天也还是绚烂的有些不自然。为了安全起见，我没有到处游荡，而是观察了一下寺庙里的人，每个人都没什么表情，像是死物一般，眼睛里空荡荡的。不过，在进来的时候塞巴斯蒂安就确认过了，这些人确实是人类，只不过没有了自己的思维见解，如同植物人一般，吩咐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没有反抗没有不满，只是一味的服从。
当我逛得正起劲，塞巴斯蒂安煞风景的出现在我面前，我从来都不怀疑他会输，果然，我们又被带到了另一见禅房。和原来不同的是，这件禅房多了一个水晶球，这让我想到西方的女巫。
“天灵灵，地灵灵……”感觉和尚与水晶球与说出来的咒语很不协调，不过他的话还是有些作用的，水晶球顿时出现了许多浮云，我让和尚看的是塞巴斯蒂安的过去，但出现的却是一团又一团的浮云，长老的额头冒出来些冷汗，反反复复地念着咒语，我想笑，却不想失了身份，塞巴斯蒂安一副“我就让你看”的嚣张表情。
“看来二位施主身上带着邪气，请二位施主到屋外等候，贫僧得了结果，便道于二位。”我和塞巴斯蒂安很配合地退了出去，我朝塞巴斯蒂安使了个眼色，塞巴斯蒂安抱着我轻轻地跳上了屋顶，拨开一片黑瓦，屋里的动静尽收眼底。
只见长老气氛地捶打水晶球，水晶球滚落在地上，一只翅膀受了伤的小精灵从水晶球里钻出来，看见长老怒气冲天的样子，吓得躲在了水晶球的后面。
“你这个妖怪，我救了你的命，你就如此报答我！疏不知今天来的可是有钱的主，你变出几片云彩何干？”长老气氛地抓起小精灵，小精灵流着泪讨饶。
“可是，我使出了浑身解数都看不出此人的过去，也许，他不是人类啊！”小精灵的解释没有得到原谅，长老拿出钉子将小精灵像标本一样钉在木板上，而且还拿出蜡烛油滴在小精灵血迹斑斑地翅膀上，小精灵不能哭喊，眼泪混着血迹流下来。
“塞巴斯蒂安，够了。”我不喜欢看这种□□表演，如果角色换一下我还能考虑，对象是全身赘肉的老和尚，那就免谈。
塞巴斯蒂安抱着我冲破脆弱的砖瓦平稳地降落在老和尚的面前，小精灵已经昏迷过去，老和尚看见我们从天而降明显是吃了一惊。塞巴斯蒂安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控制住，没想到这时候老和尚还向小精灵求救，虚弱的小精灵吃力地撑开眼皮想用念力驱动房间的木鱼袭向塞巴斯蒂安，可是木鱼才刚刚离桌，就掉了下来。
老和尚自知自己做了件错误的事，跪了下来求塞巴斯蒂安饶了他，还一边怒言辱骂那只小精灵。
“你这只畜生，我好心救了你的命，到关键时刻却派不上用场，没用的东西，你欠了我的命，应该由你来还！”小精灵无力地看着我，不知是希望我饶恕那个和尚的命还是希望我如他所言用自己的命来换和尚的苟活。
“Hello~终于轮到我出场了~”红色头发戴着眼镜，手拿电锯的死神出现在我面前，仔细地端详了一下我，嘴巴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可我的心却是无比震撼。他没有马上走进自己的猎物，而是跑过去抱住塞巴斯蒂安露出一脸崇拜的眼神。
我将小精灵从板子上放下来，放在我的膝盖上。
“不能杀他，求求你！是我欠了他的！”小精灵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每个字我都能听得很清楚。
“格雷尔•萨多克里夫！”塞巴斯蒂安抛了个媚眼给他。名叫格雷尔的死神全身都酥软了一般很自觉地将和尚的身份说出来。
“啊啊啊~~~小塞巴，你可以叫我格雷尔~吴德，三十八岁，今天将结束生命。”但是如果是塞巴斯蒂安取他的生命的话，他的灵魂死神是收不回去的，所以他该怎么死就成了疑问。
“哈哈，你们这些笨蛋，老子不是那么容易死的。”在塞巴斯蒂安和死神说话的间隙，和尚悄悄按动了背后的按钮，墙变成了一道门，里面多了一条隧道，和尚快速转身进去，墙随之封上。
塞巴斯蒂安没有动作，死神只好乖乖地用电锯将墙打通，一行人进入隧道。
很容易想象的隧道，唯一不一样的是隧道不是黑暗的，而是烛火通明。小精灵在我手上不停地颤抖，死神被塞巴斯蒂安踹到了前头带路。
隧道通往地地方出乎意料的美，能听见瀑布的声音。走出隧道，我们就看见和尚在瀑布的顶上狂妄得笑。正当他得意地要转身逃跑的时候，脚下打滑，面部表情地从瀑布顶上摔下来。
“格雷尔~”塞巴斯蒂安的温柔对于死神来说是致命的诱惑，他举起电锯就朝下落的和尚披过去，顿时走马灯的记忆呈现在众人面前。
原来，在几年前，吴德因为穷途末路只好出家混口饭吃，无法忍受一直吃素食，便到树林里打野味。正巧看见一只野狗在灌木丛里，他飞刀就击中了野狗，野狗呜呼一声倒下，吴德兴奋地正要将野狗拎回去的时候，小精灵出现在他眼前，感激他从野狗嘴里救下了他，并说要报恩。于是，便有了替人看相这一幕。小精灵也并非是吴德本意要救，现在他死了，小精灵又重获自由回到了树林里，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塞巴斯蒂安和花痴死神，再看了看我，同样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然后离开。我的心如刀绞般疼痛。
格雷尔恋恋不舍地告别了塞巴斯蒂安，我平安地回到家。待塞巴斯蒂安道了声晚安后，在关灯的刹那间，我想起了今天格雷尔和小精灵，塞巴斯蒂安并不知道，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唇语。
他们两个所说的都是同一个名字：“夏尔•凡多姆海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