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只是贪玩(1 / 1)
石板上规规矩矩地跪着三个孩子,齐齐低着头不敢说话,等着所谓的家法。
“锁儿,这里你最年长,平日教的为何忘了?”
被问话的男孩也不敢抬头,轻轻答了一句妈妈孩儿错了。
问话的人拿着竹板走到都有些发抖的第二个小人前,叹息的自己都心酸,“这回怎么还有你了呢?师儿,你真叫妈妈我心寒。”
“妈妈别伤心,师儿错了,再也不敢了就是。”
被叫做妈妈的女人走到最后一个“祸害”身前,开始轻轻地用竹板敲打手心。
看到有绣花鞋出现在自己面前,还伴随着恐怖的声音,“祸害”主动伸出小手,“妈妈~不关哥哥们的事,您打孩儿解气吧?孩儿知道您不喜欢孩儿,您打吧。”
“你!”
“祸害”就是不抬头,心想你打吧,就可怜巴巴地开始用娃娃音义正言辞地大义凛然,“妈妈?您能轻点儿吗?”
“你们起来。”女人郁闷,都这么说了再打就真不对了,“回房吧。再有下次定不轻饶。”说完女人看着三个孩子站起来就迈着小步往回走,“七儿随我来。”
于是那个可怜的‘七儿’,关上门就跪到贾妈妈身前,一脸高兴地撒娇,“妈妈您心肠最最好,又舍不得打镯儿。”
“把你的小脏手拿开。”看他嘟着小嘴把手拿下去贾妈妈更郁闷了,“先起来吧。”
“谢妈妈。”
瞧他一张小脸左一块泥巴右一条泥道子的贾妈妈都想哭了,自己让他明明学的是四书五经,如何就学成这样了呢?师傅也教了五年,还总夸他说天资聪慧异于凡人,可就这么个异于凡人谁受得了啊。
“七儿啊,妈妈求你了,咱不这么玩了行不?要是让上面知道了,受苦的不是妈妈,是你啊。”贾妈妈说的还真是实话,以前怎么说是他自己一个人儿玩,自己还能护着一些,如今这么带着两个哥哥下塘子抓□□,这不是要命吗。
“书上说那东需对您的病能起到一定作用,镯儿想抓一只塘子里的东西和书上的放在一起看看,是同一种活物的话就让厨子烹调了给妈妈,妈妈。您别生气了?”
贾妈妈也不管他全身都是泥汤子就把小孩搂进怀里。
怪谁,怪他有这份孝心?还是怪自己没本事把他给送出去,当初还硬是把他给收了?如今孩子大了,如此这般的孝顺,这不是惩罚自己,这不是让自己愧疚一生嘛。
“不要哭。”
“再不敢这么顽了,塘子不深可失足了妈妈会哭死的。”贾妈妈忍了泪把怀里的孩子放开,“回吧,换了衣裳早些歇了吧。”
小人拜别眼睛红红的女人,再次关上门后也想了些什么。沐浴后换了衣衫躺在床上,枕边是一本放的平平整整的书,“镯儿”也是“七儿”,都是名,却都不是什么真名。
床上的书就是把贾妈妈感动的一塌糊涂的《医典》。
其实七儿原也没想带着两个哥哥下水,实在是怕她真下手才拽了两个垫背的,自己是没少挨打,可她一定不会打锁儿和师儿哥哥的,一个身比玉娇一个音若黄莺,那可不能轻易打的。也没见过他两个挨打,她不会只打自己吧?
青蛙和蟾蜍的区别,七儿是知道的。所以叹息一声就睡下了,早的天都没黑下来。
地方真不是什么好地方,人也没什么干净人。
勾栏之地算是够特殊的了,如果再加上一个极其特殊的老鸨子,那就更特殊了。话说汴京‘水味阁’,小倌一半都是方才那位贾妈妈□□的,进来了就别想出去的地方,的确够特殊。
小倌馆子多得是,这都不算什么,要是非要挑出一个最特殊的,那就不得不说那位抓□□的小七儿了。
十一年前,七儿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婴孩,被人贩子仅仅换了十两银子就被关在这里了。除了贾妈妈全是男人的地方,老板是男人,打手是男人,厨房洗涮打扫庭院全是男人,连唯一的贾妈妈都快像男人了。
命不好的至高境界也不过如此了,男子当做女子养。
所以七儿压抑,有苦不能言。
没事儿就趁着那个凶凶的面瘫老板出门办事,可劲儿地折腾,上树抓知了下塘抓□□,照着书里的介绍做风筝玩,一做就做了七个,院子里没接客的七个孩子人手一个集体放风筝,搞的原本平平静静的几个哥哥也没心思乖乖地听话,就想着怎么像他一样玩,跟着他玩也不错,所以刚才两个哥哥就也跟着他下塘找□□啦。
七儿是最特殊的原因在于过目不忘,所以贾妈妈请师父重点教育他,美其名曰为了他好。
宫商有个好嗓子加上细心教导即可,霓裳勤加练习眉目传情即可,可这舞文弄墨要属最不易的了。为何不易?按照贾妈妈的话,咱们水味阁可不同于其他,咱们个顶个都必是最好的,吟诗作对的一定要堪比状元,歌的一定要余音绕梁,舞的一定要玉环落泪。
那这文要堪比状元可难了,不过老天有眼,还真有个能过目不忘的,读书数行俱下,过目成诵。
让一个孩子又学怎么伺候男人又学四书五经,换谁试试谁乐意啊。怪不得压抑的要去抓□□玩。
不过贾妈妈说了,咱们水味阁,那就是让男人进来就出不去,就算人出去了心也出不去。
哪怕,自己在这么个肮脏的地界儿,成日里干的都是些丧尽天良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