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四十章 说不出口（1 / 1）
第二天早晨，陆青青起来瞧着那四分五裂的手机才渐渐回想起昨夜安在在的最后一句话，脸色瞬间白了。两只手无意识的搅在一起，分分合合，她踟蹰片刻，终是鼓起勇气问欧泽，“昨天安在在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欧泽看着，心里没来由的不喜，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薄唇轻轻一挑，细长的眼眸满是痞痞的味道，躺在床上却是风情万种的斜睨着陆青青，“当时你老公我可是很努力的，难道你还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
陆青青没有和他玩闹的心情，勉强一笑，“算了，没什么。我去做早餐！你再睡一会儿！”
那强挤出来的笑容如同用胶水糊上去的，被风一吹，干瘪而难堪。
欧泽望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去，眼神中流露出无奈的神情，昨天的电话他当然是听着的，说的什么话估计比陆青青还要清楚，甚至于他昨晚上的行动都可以归结为上面。他病是好得差不多了，不过，还是担心会传给了陆青青，每天睡觉吃饭都是很仔细的。
“哎呀！”
“怎么了？”欧泽在她一叫之下，迅速的从卧室冲到了厨房，几乎是在陆青青话语落音就进来了，让人不禁怀疑难不成他一直都在外面守着。他见陆青青的两只手指流着血，责备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到底在切什么东西？还能两只手指一起被切破的？”
说着往她身后瞧去，那鲜艳的血红浸泡着破了皮溢出来的番茄汁，他微一皱眉，将她的手放在水龙头底下冲掉血迹，而后进了客厅拿药水替她上药。
陆青青坐在沙发上，愣愣的样子，欧泽见了便道，“我刚刚话说重了，不是要责备你的意思，就是让你小心。”
陆青青抬头看着他，浅笑着摇了摇头。她当然不是纠结于这个问题，而是在她的印象里，或者说一直的设想中，自己的丈夫不该是这个表现的。
那他该是什么表现？陆青青在心里问自己，满是心疼，然后握住自己的手，将流血的手指放在嘴里吸允么？
欧泽会这么做？如果会的话，那么太阳该从西边出来了。她自嘲一笑，果然啊，现实就是现实！
“你怎么了？”欧泽见她表情奇怪，担心的问道。
“没有！”陆青青摇头，迅速的调整着脸部表情，要是心里的想法让欧泽知道了，估计心里该笑话自己了。而后抱歉道，“今天不能吃打卤面了。”
欧泽笑，“傻瓜！你想吃我做给你吃就好了！”
“可是你是病人！”陆青青反驳，小声嘀咕，“再说了，我是做给你吃的！”
“我早就好了！这也叫生病的话，那估计你老公我早就不知剩下什么了！”欧泽俯身吻了吻她的发丝，“等着。”
陆青青趁着欧泽在厨房的空挡给孔齐徫去了电话，接通那一刻，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责问么？还是恭喜呢？
如果是责问，那么请问自己又以什么资格？如果是恭喜，陆青青叹气，自己还真的说不出口。
那个自己默默喜欢了好多年的男子；那个从来不在自己面前涉及情爱的男子；那个优秀耀眼让自己没有办法忽视的男子；那个陪自己度过一个又一个难熬的夜晚的男子；那个永远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的男子；那个散漫不羁却斩钉截铁说不要家庭婚姻的男子；．．．．．．
她二十五岁生日那年，两人喝得酩酊大醉，在最后的关头他却拒绝自己。他说，他把她当做最亲最亲的妹妹，而不是女人；他说，他这辈子都不会有女人；他说，他会一辈子对她好；．．．．．．
可现在呢？他有女友了！
脸颊上凉凉的，她抬手，冰凉的液体触目惊心．．．．．．
她以为，其实自己是不在意，原来自己还是在意！
陆青青抬头望着那轻柔的天空，扯动着嘴角，脸上展现出一个满是苦涩的笑容来，泪水却依旧源源不断地滑落。
不知道是不是孔齐徫感受到了什么，在陆青青对着电话沉默良久后，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么？”
“．．．．．．”
再次的沉默让电话那头的孔齐徫有些着急，抓了把头发，声音不自觉的提了上来，“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话倒是说出来啊，你这样憋着我怎么知道如何做恩？”
他顿了顿，而后有些清明了，忍下心中的苦涩，试探道，“和欧泽吵架了？”
陆青青依旧不说话，泪水在他说完后流的更凶了，原本的无声哭泣变成了压抑的抽泣。
“到底怎么了？”
那声音里饱含着担忧和焦急，任谁都是会误会的吧！陆青青叹了口气，她紧紧地捂住眼睛，不让泪水流出来。
妹妹，最亲的妹妹，就是没有爱啊！陆青青胡乱的擦了把脸，她吸了吸鼻子，耸肩道，“我和欧泽很好，就是有点害怕。他病了好些天了，今天才好些。”
潜意识里似乎在说，‘你知道的，除了你，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
“哦！”
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陆青青继续道，“我今天突然记起自己已经结了婚，有了丈夫，便想，以后有了事情是不是要继续麻烦老朋友。”
孔齐徫在那头一愣，而后笑着道，“青青，无论何时，只要你需要，我都会像以前一样的。”
陆青青也笑了起来，垂下的眼睑一颤一颤，覆盖住所有的情绪，“谢谢！我一直都知道。对了，你去澳大利亚了吗？”
“恩！去了！”孔齐徫点点头，脸上的情绪有些奇怪，“还不错，你没有去，真是你的损失。”
不知道陆青青想到了什么，情绪低落的答道，“确实是损失！重大的损失！”
“青青，”
“恩，”陆青青回答得心不在焉，
“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好么？”
陆青青愣住，他以为自己在想着上次被逮捕的事情，是的，他很多时候都能够一清二楚的知晓自己在想什么呢！可是，这一次他真的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吗？如果自己当初和他一起去澳大利亚，那么这一切是不是就可以避开？能么？她想着脱口而出，“你当时为什么不再坚持一点呢？”
这话让孔齐徫有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的感觉！不过也就是一种感觉，他知道陆青青不会这么想。
孔齐徫笑了笑，宠溺中带着一种无奈，“你知道，你坚持的我从来都是支持的。”
“是吗！”陆青青听着也笑了，心里的阴霾少了些。
欧泽在屋内敲了敲玻璃，她转身，目光对上那越发柔和的温润雅致，脸上的笑容不自觉的加大。
欧泽没有过来，见她注意到自己，便抬手示意面条好了，而后缓步回了饭厅。
她望着那瘦高的背影，清隽的容颜自动浮上脑海，那专注而温柔的细长的眼睛；那修长有力的手；那温暖宽阔令人安心的肩膀；那带着温度的雅致声音；那混着他体味的淡淡草木清香．．．．．．
如同刻在了脑海里，无论如何努力都挥之不去。
她握了握微凉的手，道，“在在给我打电话了，”她顿了顿，“她恋爱了！”
说完，她轻笑起来，有些诧异自己的冷静和无所谓，原来，这些话说起来也不难啊！
电话那端传来清脆的瓷器破碎的声音，陆青青选择忽略，仰头望着东方升起的太阳，声音似乎也受到了那旭日的影响，缓慢而悠远起来，“她很开心！”
孔齐徫张了张嘴，话语被电脑上传来的消息所泯灭。
陆青青没有听到回答，似乎也不想要他的答案，率先道，“我还有些事，先挂了。”
孔齐徫盯着那黯淡下去的手机屏幕，心一点一点的往下坠，然后在所有光亮消失以后，沉到了谷底，整个人就如同进了网的鱼怎么挣扎都无法跳出渔网，有种害怕和绝望隐隐的升起。
他盯着回拨键，久久不语，似乎下定了决心，他用力一按，灰暗的屏幕再次亮了起来。面前的电脑屏幕上的信息翻滚着，比热带雨林里的天气还要迅速，五彩缤纷的色彩晃花了人的眼，余光扫过那些消息，再次下按的动作终止。
陆青青挂了电话，带着一股寒气进了饭厅，先是吸了口气，而后迫不及待的坐下，一边道，“好香啊！”
欧泽看着她的模样笑了起来，将筷子递给她，“味道应该还可以，试试！”
陆青青吃了一口，脸上露出惊诧的神情，欧泽见了她的神情，也吃了一口，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难道是自己感冒味觉不对？便道，“怎么了？不好吃？”
陆青青看着他脸上稍显紧张的神情愉悦的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蛮好吃！我就是奇怪，你做的东西怎么能比我的还好吃呢？”
欧泽望着她笑，带着些许宠溺的味道，那神情让陆青青有片刻的愣怔，以为对面坐着的男子是孔齐徫，可是孔齐徫是不会做菜的，他只会烧烤！
是的，他只会烧烤！而欧泽不是。
她起身走过去抱着欧泽，下巴抵着他的头，道，“谢谢！”
薄唇微扬，细长的眼睛里染上笑意，欧泽放下筷子，握住她搭在肩膀上冰凉的手，轻轻呵着气，直到手变暖和，这才道，“快去吃吧，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陆青青握了握暖和的手掌，是啊，虽然他不会把自己受伤的手指含在嘴里，却会为自己下面，为自己暖手。
现实虽然和理想有所差别，却，实实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