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衣所(1 / 1)
公元前51年
衣所最深处的房间弥漫着昂贵香料的味道,从火把旁幽幽升起的白雾循环着飘到画满着众神的上壁,再逐渐消失。
熊熊燃烧的火把守护着中间用黄金打造成的宽阔的躺板,金色平台的中间躺着一具□□的尸体。
四名戴着胡狼头罩的处理师洗净自己身体,只在下身围了条棕色的努格白,分别站在平台的四边。
四只一模一样拥有阿努比斯的面具互相点点头,便弯下腰开始为托勒密王朝刚死去的法老王开启永生的仪式。
一只细小的铁钩来到托勒密有些鹰钩的鼻子下方,从左边的鼻孔慢慢伸进去,铁钩在人的控制下熟练的扎破了一层又一层阻碍在它面前的膜,火光映得阿努比斯的面罩,看不出任何表情,在铁钩只没出三分之一左右时,它停止了前进,变而顺时针地搅动起来。
整个房间都是静静的,依稀只听见物体破裂的声音,一些模糊的浆状物质不情愿地离开了包裹着它们的膜,逐渐全部混在一起,随着铁钩的搅动沉闷地跟随着。
铁钩停止了搅动,欠带着几丝粘稠液从鼻腔中收了回去。
两名处理师按压住托勒密松垮的肚子,让另一位用锋利的小刀在腹腔左侧划出一道足够一只手伸进的口子,随着小刀的游过,淡黄色的脂肪从皮下慢慢流出,参杂着体内涌出的汩汩浓血淌向黄金平台处早已开好的一个圆洞中去。
室内开始有了明显的声响,托密勒从腹腔流出的血液行成一道细长的水声,清脆着流向接在洞口下方的一个储藏瓮中。
处理头部的人正在用带着小弯勺的铁丝一勺勺从鼻腔中深入,舀出头颅中被搅碎了的脑浆脑髓。
若是一般贵族,只需将尸体翻个身,任由脑中的东西从鼻子中流出就好,可对于法老王,就必须细心地慢慢处理干净。
流入储藏文中的水声逐渐断断续续起来,不知过了多久,腹腔中的血液不再往外流。
一名处理师将手伸进了黑洞洞的腹腔,随着露在外面的下半截手臂上青筋的凸起,托密勒干瘪的肚子也时而凸显出些奇怪的形状。
手终于从腹腔中探回,一大坨顺溜的肠子从里面流了出来,一股恶臭也顺带着涌出,处理师捧起杂在其中的肝脏,小心地分开,放进了旁边的清水盆中。
原本清澈的水忽地漾成一片黑红色,一名处理师将洗净的肝双手托住,托密勒的肝已坏得不成样子,漆黑干瘪地躺在那,疮痍地露着丑陋的皮肤。
一个个精致的小罐敞开了口,接受着托密勒的肠子,肝胆,胃。
此时托勒密的颅腔已被清洗干净,填满了上好的棉花,防腐的药物和高档的香料,他的腹腔,胸腔,体内的一切内脏都被清得干干净净,只有一颗不再跳动的心脏完好地放在身体里原先的位置。
托勒密垂着他灰白的厚嘴唇躺在那,任由一层雪白的碱灰慢慢地没过他的身体。
“帕特洛公主怎么样了?”塞勒里尔蹲靠在廊柱上画着的两根荷茎叶中间,将头靠在廊柱上。
“刚问过女侍,还是非常伤心。”托耶也蹲坐在地上,看着身旁的塞勒里尔,“将军,进去看看她,公主和您呆在一起也许会好受点。”
塞勒里尔没有回答托耶的话,只是将手中把玩着的一根草围着虎口无意识地绕动着。
托耶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现在只是第三侍卫队的队长,也没什么资格来劝说你,只是看到公主一蹶不振的样子真的很难受。”
塞勒里尔紧紧地转着手中的草,他的手指部分被勒得开始有些发胀。他的脑中不住地涌进帕特洛的样子,她跪在托勒密尸体旁咬着唇流泪,她躺在他怀中痛苦,泪水顺着她那光洁姣好的脸滑下,还有最近经常愣愣地看着小时候托勒密送给她的一些玩具。
“不过法老王的死也是迟早的事,若是没有这次的毒杀,应该两年后。。。”托耶慢慢地说着,“其实早知道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3年前将军你也不必急着让我买通法老王的内侍,在香薰里不断地下药了。”
手中柔嫩的草禁不住塞勒里尔的气力腾地一声断掉,从手心传来的痛楚和托耶的话将塞勒里尔涌起的一股心痛压了下去。
塞勒里尔吸了一口气,站起身,“若不是法老王的身体被慢性折磨成现在这样,那条蛇未必会要了他的命,只是。。。现在比我想象中的要早了一些。。。”
“将军,会有办法的。托勒密这个无用昏庸的法老王早该去迎接他的永生了,而聪慧过人,举止得体的帕特洛公主更适合接替他的位置,有你在一旁辅佐,埃及肯定会繁荣起来。。。”
“我?”塞勒里尔笑了一声,但从喉咙处发出的似乎是一声轻蔑的咳嗽。
“你该回去巡逻了,不要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侍卫长了。”
托耶晃过神,才突然发现已经过了午休时间,他急急忙忙地向塞勒里尔行了个道别礼,消失在长廊远处。
塞勒里尔惮掉身上的尘土,伸展了下身子。
该是时候去告诉他最亲爱的帕特洛公主那个消息了。
塞勒里尔向内廊走去,眼中闪着一丝光亮。
那个夺取了父亲生命换来的美丽小脸在听到那个消息后会有什么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