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焦灼(1 / 1)
公元前57年
妖异的大蛇贪婪地吸食着尼罗河水的润泽,短短几个月蛇身便生长到了腰部往右侧5公分左右的地方,夜晚冰凉的河水让刚刚隐现的一小截缓缓地褪了下去,但更显出银白色的惨淡光泽。
塞勒里尔紧闭双眼,他有一段时间几乎忘了自己是处于河水之中,直到偶尔的一阵凉风吹过后河水调皮地往上爬上他的胸膛,亲昵地舔舐一番后,再乖乖地滑下去。
自从那次连夜出发寻找帕特洛,没有遵照每十天要浸泡尼罗河水而应验了大祭司的诅咒之后,腰间那条始终逼视着自己的蛇眼让他再也不能平心静气地在河水中冥想事情,那蛇鳞入了水更闪了光辉,只有尼罗河的水能抑制它的生长,他能怎么办?随心所欲地过活着在不知什么时候飞快的死去,还是整日泡在河水中最后成为一个埃及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将军水怪?
塞勒里尔苦笑了一声,从水中站了起来。
漆黑的夜笼罩着不远处的亚历山大城,只有两个侍卫穿着明晃晃的白衣静驻的城门。
不一会儿,城门开了,出来一个推着小木车的白衣侍卫,塞勒里尔眯着双眼,朦朦的月光照得那侍卫只在他眼前闪了一下,便又不知消失在哪里。
塞勒里尔感到腰部传来一阵阵的灼热,伏在他肚脐处的紫色蛇信似乎在滋滋作响,第二截下方本黝黑光洁的皮肉真迅速升温,发着一股焦热,隐约着的第三截发黑地往外透出它的形状。
塞勒里尔重新让水没过他的腰,卷曲的长发尾段又接触到了水,欢喜得将它融入到冰凉的河水中。
一寸又一寸,长发缓缓地全部没在水中轻轻摇摆着,不受重力束缚的发丝轻轻绕上主人的肩头。
现在的自己能做什么呢?塞勒里尔在水下紧闭双眼,懒得睁开他们。
河水似乎变得更加寒冷彻骨了,慢慢穿过他的头皮,让他的脑子都变得冰冷。
一些平日里记忆中乱七八糟的小事物现在一件件飞快地在他脑中交替变换。
父亲在祭坛前站立时披风右下角那一块母亲为他缝补的线脚,在托勒密令人作呕的寝宫里右边宠妃肩头的一小块吻痕,和达容喝酒时那家伙醉醺醺的眼角上挂着的一滴水,帕特洛咬着他大腿时在头顶一根打了结的头发,一个侍卫穿着的深黑色靴子。。。
塞勒里尔的脑子似乎一股热流猛得冲散了想要迷醉自己的尼罗河水,猛地站起身,飞快地朝城门跑去。
靴子,埃及的士兵只有在行军时会穿最简单的草凉鞋,这样的深夜大多数的人只会赤着脚。
尼罗河水似乎不舍他的离去,翻浪动出更大的响动。
他逐渐能看清守卫的脸了,他们惊慌地从剑鞘中拔出长剑对着从远处飞奔而来的不速之客。稍后又放心地将剑收了回去。
“将军”他们将右手放在左肩,行了个礼。
“刚才运了小车出去的是什么人?”
侍卫们对视了一眼,左边的侍卫战战兢兢地说道:“只。。。只是一个侍卫。”
“如此深夜运货出城的侍卫?我看着你们没有多加盘查,难道。。。你们伙同私运财物出城吗?”塞勒里尔慢慢地往外吐着字。
两个侍卫立马吓得跪在地上,腰间的剑鞘咚咚两声撞在青石板上。
“将军,不。。。不是这样的。。。我们没有。。。那个侍卫有大祭司的通行口令,我们也不敢难为他啊。。。”
塞勒里尔绕过花园,快步走进内宫。
他走过不远后,模模糊糊地听到内宫女侍们吃吃的笑声。
“弗妮。”塞勒里尔嘭地撞开了掩着的房门。
仅有几平米大的洁净房间中,左上边床上的人儿惊恐地弹起上半身。她使劲地睁开几秒前还在睡梦中的双眼,来看清眼前撞门而入的男人。
女侍的房门的不允许关闭的,她们常常才刚意识游移地睡下,又不时被皇室主人兴起的要求使唤起来。只有弗妮那样得宠的女侍才有单独的房间,即使这样,在睡觉时也没有绝对的自 由。
门前那个只着下身的男人停止了向房间的前进,只是站在门口,她看见了他那双正冒着火星的深邃双眼。
弗妮长发凌乱地搭落在圆润的肩头,炎热的夏日她只着一身薄薄的亚麻裙,棉被早已折叠整齐收进了柜子,不大的床上只有一个体透玲珑的人儿和一个小小的枕头。她在睡眠中沁出了丝丝的汗水,胸前此时不争气地凸起了蓓蕾,弗妮赶忙用手遮住。他想做什么?难道。。。弗妮觉察着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烫,烫得她几乎不敢抬眼和那双眼睛对视。
塞勒里尔看着床上尴尬的女人,慢慢地转过头去。
“弗妮,起来,帕特洛不见了。”
帕特洛。。。又是帕特洛。。。
弗妮咬了咬下唇,放开了围在胸前的双手。
即使□□地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对自己动情的吧。
弗妮木然地抓起左边柜子下方抽屉中的白色腰带,一下又一下,慢慢地打着结。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无法了解自己的心意呢?要是他能像她手中的那条腰带那样紧紧围绕在她的身上该有多好。。。可是每次他来找她,全是因为帕特洛。。。
弗妮走向了塞勒里尔,他们一同走出屋子。
她微笑地看着他跟她讲述着大祭司可能会有的一些阴谋,看着他漂亮的双眼中全是焦急。
担心吧,我可怜的将军。
弗妮往塞勒里尔身上靠过去了一点。
帕特洛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