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27,想失踪的林幼喜(1 / 1)
十月底,学生会的新一轮征选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孙美参加了文艺部的竞选,虽然孙美和宿舍里其他三个人渐行渐远,但做为一个宿舍的舍友,也因都是善良而城府不深的女孩子,大家还是尽心尽力地给她加油,她每场演讲,三个人都必到,做为小小拥护军团,给她鼓掌叫好,卖力到巴掌拍得通红。
孙美自幼学钢琴和芭蕾,又是公认的新生校花,上过大学的人都知道,这样的女生有多吃香,不管有没有那三个傻妮子给她助势加油,入选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她还是非常义气地请了寝室里的三个人吃饭。
四个人坐在校门口的川菜馆点菜,盆面上铺满红川椒的水煮鱼,蒸腾出熏熏的麻香气,热热地吃得满身都是汗,开学以来,寝室里集体出去吃了几次饭,将这道菜定为舍菜,那种辣到喉咙喷火却欲罢不能的味道,时常引得四个人为了一片鱼肉抢做一团,抢一抢一定更好吃,直接开启了林幼喜吃辣的大好生涯。
吃到热闹的时候,又打电话叫来了王亚竹和吴鸿飞,这时候叶梦梦和吴鸿飞已经成双入对,苏欢欢和王亚竹也已经如胶似漆,孙美打趣说,我们宿舍解决了计算机系大龄男青年的感情问题,为即将倒霉的精英社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快吃完的时候,孙美体育系的男朋友也来了,很识相地请客,几个人又到KTV闹了一番。
年轻的时候,恨事不隔夜,心中的疙瘩再大,找一堆人嬉闹一场,就轻易地翻过去,多年以后,如果回忆,只会觉得温馨喜悦,不会想到不快乐,这样简单的生活,就叫做青春。美好的,却不再回来。
因为学生会纳新,冷子辰非常忙,林幼喜也刻意避开他,尽量不去图书馆,下了课就在宿舍看书,一连一个星期,倒也真没有见到他,那天晚上的事情,她努力地压制在心底,不去想,十一月一到,各门课程都有了些难度,她更不能分心。
寝室的电话线,被她拔断了,反正班级或宿舍管理员有事,自然会打到她们三个的手机上,林幼喜只想切断一切能够和冷子辰有联系的渠道。虽然她自己都觉得做这些不自量力的举动非常无趣。
这天晚上,宿舍只有她一个人,手里的英语等级考试模拟习题做了一半,传来敲门声,她只好按了计时的钟表,将习题放下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漂亮女生,是同层其他宿舍的,平日毫无交集那种,打量的目光将林幼喜从头到脚看了个遍,直让林幼喜爬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丝丝衍生出不祥。
“你的电话。”女生打量够了,才将手里的手机递到林幼喜面前,林幼喜接过手机,那女生便识趣地走到一边去了。电话那头是一片沉默,她喂了一声,那边传来一阵清嗓的咳嗽声,是冷子辰,她的心一沉到底。
“林幼喜,失踪好玩儿么?”冷子辰在那头说,语气有点硬,又咳嗽了一声:“我在楼下,快点下来。”林幼喜这才听出他有浓重的鼻音,这阵子天气渐冷,流行感冒成风,很多人中招,上课的时候教室里一片撸鼻涕的声音,苏欢欢吃药像吃饭一样,金嗓子喉宝天天揣在口袋里。
冷子辰那种忙人,天天在外面跑,应该也感冒了吧,想想也满可怜的,病着还得照旧忙来忙去,工作从来不会照顾人的健康状况……她甩着头,他病他的,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不敢不下去的,因为他会喊的,林幼喜始终对他的威胁铭记于心,自己这种自欺欺人的心态,所做的一切举动,其实不过都是徒劳,只要冷子辰勾一勾手指,她全无招架之力,这一点,她很清醒。
将电话还给那个女生,林幼喜顺手抓了件外套穿在身上,便磨磨蹭蹭地下了楼,脑子里一直试图想要理清一些思绪,可是走到了宿舍楼下,依然还是一片空白。
冷子辰还是靠在晾衣服的杆子边,见她出来也不动,来来往往的学生里有认识他的,他也是爱理不理,林幼喜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他面前,他一把扯过她的手,不由分说,拔腿就走,林幼喜的心顿像小鼓一样敲打起来,脑中嗡嗡作响。
她只觉得,不善的目光,落满了自己一整个后背,像千万条蜈蚣爬过,后脊梁生疼。
冷子辰一路把她拖到篮球场边,夜晚,有三三两两的男生借着月光打篮球,没有什么闲杂的人,还算安静,林幼喜用手按着心口,那里是如鼓的躁动,看着冷子辰的背影,心里一阵阵懊恼,躲了这么多天,竟然这么轻易就又被他扯了出来,还是众目睽睽,这下,想不让人误会都难了。
冷子辰又咳嗽了几声,浑浊的鼻音,她才小心地问:“你感冒了?”又是一句废话,可是,总好过这样僵持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个什么劲,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这里又不是保守的家乡小镇,这个年纪的男生女生,偶尔之间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又有何理由尴尬成这副德行。
“不严重。”他嘴上说不严重,发出的声音确是混沌不清的,似是喉咙里含着桃核,吞不下又呕不出,如果现在的气氛不是这样姽婳,或许应该有点好笑,可林幼喜一点都笑不出来,认真地盯着冷子辰,他回过头:“现在学生会正在纳新,你没有参加竞选么?”
“没有。”她讪讪地回答:“我又没什么一技之长。”我这种人,不是应该老实地伏在书本上,稳住自己的成绩,等着期末的排名和奖学金才对么,哪里有时间像你们一样整天忙别的,一副整天地球少了你们就会停止转动的尊荣。
她可真是无心欣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