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探伤女(1 / 1)
看得出她在意。
她在意那些被选进宫的美女,她在意她的生活中再出现个楠冰。她是害怕的,自从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逼死了楠冰,她就活在皇上冷落的阴影下。原本楠冰死时,她就该被废了,只是楠冰之死不得不被压下来,因为那对于皇族、对于琅月的群臣来说,都是一件极不光彩之事,这才使得她又在皇后位上苦撑了这许多年。
她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担心自己会从皇后宝座上跌下来。她现在唯一的依靠只有太子,若太子被废,那么她也没什么可指望的了。可惜那个好大喜功的太子,自以为借到了昊天的兵马便能成就一番作为,哪知道不但没有一点战功,自己也差点连命都丢了,换来的却是珠熙四皇子扬名,琅月二皇子大权在握。
毓秀再等,等皇后做最后的决定,她知道她一定会按自己的主意去办。因为她已经没有任何的筹码了,在她被废前,她只能赌。而她毓秀,想要脱离一个绣师的身份,更上一层楼的话,也只能赌。赌在皇后的身上,若她大权在握,作为她的心腹,她必定会出人头地,不用再对其他人察言观色,而其他人却要看她的脸色行事。
“就按你说的去办,给我仔细了。毓秀,如果有个差错,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娘娘,您还不放心毓秀吗?只管将此事交给毓秀去做好了。”毓秀说完,唇角露出一抹心满意足的微笑。
慢步走向宫外,毓秀心里很痛快。
丫头,我要你死!刚才那番话只不过是糊弄皇后娘娘的幌子而已,想要皇上死,办法多的很,但是现在我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要你死!哼,我要借皇上的手宰了你,还有那个野小子!你们都准备死吧。我毓秀到要看看,皇后的懿旨你不听,那么皇上呢。要是皇上宰了那丫头的话,你昊天能怎么做?仗着以前皇上对你的恩宠,为个奴隶跟皇上反目吗?昊天,我要你吞下你种的苦果,那丫头死了,你要么忍,要么闹,总之我决不会让你活得舒坦。
月上树梢。
花海中,一白衫少年带着一匹巨狼向一处偏僻的院落走去。
婼师傅正在院落中看着月亮出神,当看到出现院子里的少年时,忙跪地说道:“婼师拜见镇国将军。”
“起来吧!”看了眼婼身后的房间,昊天问道:“她在里面?”
婼轻轻点了点头。
“她的伤很严重?”
“还好,幸好水没有烧滚,伤势不太严重。已经请过郎中,上过药了。”
“嗯!”寻思了下,昊天又问道:“阿庄在屋里?”
“回将军,他不在这里,他在隔壁的那间小屋中。正在不分昼夜的为更儿缝制舞衣。”
“这么急?”昊天皱起了眉头。
婼低垂下头,低语道:“傜娘担心...”
“我明白了。”见婼欲言又止,昊天已经明白她话中的意思,随即打断她的话,向她身后的房间走去。轻推开门,他对银狼轻语道:“在院子里乖乖的趴着,不许叫!”看着银狼听话的走到一角,乖乖的趴在地上,他才迈步走进房间。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来看她,也许因为她是自己的奴隶,自己的奴隶被人欺负,心有不甘吧。心里这么想着,昊天走向知更躺着的那张床。
悄悄在床沿上坐下,他看向床上躺着的她。她在床上熟睡着,胸前因为上过药膏,衣衫并未绑紧,只是松散的护着前胸,以防她着凉。
犹豫了下,昊天伸手轻轻掀起她前胸覆着的衣衫,看向那些药膏涂抹过的地方。没有明显的烫痕,反倒是前胸处,还隐约可见自己那一脚的足印痕迹。
这么久都没有好么?昊天皱了下眉头,而熟睡中的知更却在这时轻轻的“咳”了两声。
看着她眉头轻蹙了下,看着她浓密悠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了下,昊天的心里有点酸,有点疼。脑海中又浮现出知更抱着娘亲的尸体痛哭的情景,她的心也会疼吗?原以为这世上只有他自己的心才会疼,原想杀掉所有比他都幸福的那些人,包括那时刚失去爹娘的她。
只是无意中带回的这个奴隶,却让他的心多了份牵挂,那许多年以来,早已忘记了的牵挂的感觉。暗自叹了口气,昊天伸出手指去触摸了下,她胸前那还残留着的淡淡的暗青色足痕。
记得自己还向她的头部狠狠踢去一脚,不知她的头伤势如何...
一个人坐在床沿上暗自发呆,忽地床上的人,呜呜的哭了起来。
“爹,娘...”
她边哭边叫着,只是眼睛始终都没有睁开。她在做梦,不知道她的梦是怎样的,看着床上的她闭着眼哭泣,昊天心慌的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他不想听到她的哭声,那哭声就好像在唤醒他藏在心底深处的某些东西。
在他紧捂着她嘴的举动下,睡梦中的知更睁开了眼,她惊恐的泪眼看着床沿边上正捂着她嘴的昊天。
一座华撵在众人的簇拥下,出现在云楼。
傜娘看着那华美而又少见的华撵,忙迎了上去。从撵中走下一具优雅的身姿,伫立在傜娘的面前。
“云楼傜娘拜见公主殿下。”
“你就是傜娘吗?”公主脸上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快起来吧。我早听说过云楼、颜阁的女子善舞,总想来这看看的,只是一直都没有时间。今夜突然出现在这里,事先也没跟您打个招呼,恐是惊扰了傜娘。”
“公主客气了!”傜娘一边起身,一边回答道。都说公主优雅和蔼,看来真是没有说错,只是一向好静的公主,今夜怎么会突然光临这并不是大雅之堂的云楼。
“我听说镇国将军昊天的女奴留在这里,可有这回事情?”
傜娘闻言忙点点头,回道:“正是。”
“听说毓秀将她烫伤了,我想看看她,不知傜娘可否能让月杪一见。”
“当然!公主想见那有何不可。只是那丫头是个奴隶,又是珠熙人,唯恐污了公主殿下的眼。”
“唉,什么污了不污了。凡间的万物都在这俗世中,又有哪一件能干净的了,你且为我带路吧。”
“是!”
随着傜娘,月杪一路缓行,心里却揣满了好奇。传闻镇国将军心冷如铁,今日他却为个女孩子大闹织造坊,甚至连母后的懿旨都不听,月杪很好奇他的女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竟让他这么维护,甚至推迟了婚期。
她想知道,他的动机究竟是为了那个女孩,还是在警示所有人,他的私有物,决不许旁人招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