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和尚家里的美人妯娌(1 / 1)
“小子,好大的口气,让我来会会你的刀。”一位锦衫少年从杜“白面”的走出身后走出,十五六岁的模样,浓眉凤目,一脸倨傲,盛气凌人,手持一把稍阔的大剑,寒光闪闪,剑脊上刻着一道风刃,众人看着有些胆寒。
只听杜“白面”冲他叫了声“少堡主”,鱼百百一愣,却也不管他是哪家的少堡主,已拔出长刀,倾力于刃上,扑向锦衫少年,明晃晃地直劈过去。只见他当胸横剑一挡,借力打力,逼鱼百百连退几步。锦衫少年只觉得臂上一麻,看似气定神闲,心中却道这小子好大的力道。
转眼间,鱼百百又跃至他身前,执刀从左上斜划而下,却被锦衫少年反手推挡,直面劈来。鱼百百敏捷地向旁跃开,又顺势向他腰间刺去,势劲力急,却暴露了手臂与握刀的手。锦衫少年犹如抱剑怀中,用剑斜削开长刀,偷步上前,冲鱼百百右臂一记顺砍。鱼百百退避不及,反手抽刀,硬生生挡下这一剑,只觉得麻到了牙齿。
桃灵寨中人多习刀法箭术,除了韩修之外,甚少使用长剑,而韩修对鱼百百从来手下留情。鱼百百跟随鱼十娘练的是短剑,虽格洗击刺之挤皆习,其中却攻多防少。随桃华习了刀法后,也从未用残蝶与人性命相博,哪里体会过这阔剑双刃锐锋、击刺相辅下的凌厉之势。
锦衫少年只觉得这小子刀法夹着剑式,虽然杂乱无章,却劲力刚猛,不由下手更加狠绝。正当鱼百百疲于招架,硬着头皮慌张应付之际,只听桃威斥道:“阿蝠,休要胡闹。”
鱼百百眼前闪过韩修的身影,一记袖剑挑开焦灼在一起的刀剑,虚晃一招,趁势逼开那锦衫少年。他拉过百百,向后一跃,却剑拱手道了声“丁兄得罪了”,又向围观的人道:“各位前辈莫要见怪,恕舍弟无状。”说着,携鱼百百扬长而去。只听到背后有人说“少年出英雄”、“虎父无犬子”云云,拍马屁之声此起彼伏。不管说的是谁,显然不是鱼百百,不过她总算从鬼门关门口捡回了条小命。
两人绕过一处竹林,眼见一条清澈的小溪,阳光明媚,流水潺潺,溪边开满了无名小花,一个小亭矗立于清溪边,小溪对岸不远处是一片松柏林葱葱郁郁,松柏林深处却隐隐约约露出一个焦黑颓败的废园。鱼百百心中升起一种毁灭与释放的快感,却也为这无忧春日的败笔感到惋惜,韩修突然停下,害得紧随其后的鱼百百差点撞了上去。
“一会儿不见,你就给我生事。你可知他是谁?杀了你简直易如反掌。”韩修转身一脸愠怒道,听得鱼百百心惊肉跳。
韩修又道:“你怎可如此鲁莽!要教训那姓杜的,至少也等离开了木棉坞。”
“阿修,你消消气,我不是还活着嘛。”鱼百百问心有愧,心说,韩修最近越来越容易生气,看来是被自己气得未老先衰了。刚想问那锦衫少年是谁家的少堡主,却被一个温柔的声音吸引了。
“雪夫人,你走得这么急,是要往何处去?各寨来的贺客可都在前边等着哪。”
韩修与百百转头一看,远远地飘来两人,前面的像是桃雪,鱼百百拉着韩修刚要迎上去,发现韩修的脸色骤然一变,自己反被他一拉,跌进草丛,藏身于亭子后边。
叫住桃雪的是个衣着华贵的美妇人。只见她丹唇未启而含笑,凤目不怒已自威,头上惊鹤髻,上插凤尾金步摇,还有六枝喜鹊登梅簪,皆是红玛瑙和琥珀所雕制,香纱玄衣,腰缠银边素绢,肩披如意纹云锦,外罩一件鹤氅,但觉她雅而不妖,贵而不俗。
只听她又道:“今日可是寨里的大日子,赵家的势力连我裴家都不敢小觑,还望雪夫人顾全大局。”
“多谢夫人提点。相公决定之事,雪儿自然不敢有微词。”桃雪虽有些颤声,仍不卑不亢道,“相公素是淹贯博通之才,绝不会轻易受制于人。”
美妇人依然笑道:“如此最好。也难怪各寨女子皆趋之若骛,云靖的确是云文云武的全才,又是俊逸风雅之人。据说当年他迎娶你,还做了一首催妆诗。”她随即吟道:“桃灵香雪贵,落于木棉家。催置七香車,待障西岭下。相思隔烟水,青庐候琼花。欲知妆成未,山中映红霞。”
桃雪一听,便神情恍惚起来,似乎伤心难掩。
美妇人又冷笑道:“当初雪夫人忤逆家姐,执意要嫁,好大的勇气;明知云靖心有所属,甘心为他人作嫁衣,护着大的藏着小的,好大的肚量。多少年都过来了,今日为何就如此忍不得?”
“你怎知此事?”桃雪显然吃了一惊,又颓然道:“念姬她也是个痴情的可怜人,你为何处处为难于她。我与你无怨无仇,你又何苦苦相逼?”
“你以为你瞒得过天下人?痴情?可怜?别人苦求不得的,她从来都弃之如弊履,若是她知道廉耻二字,又怎会丢尽了裴家的脸?”美妇人满脸不屑,说罢,她又笑道,“话虽如此,她还是我姐姐,雪夫人代我照顾了她这么多年,你我不仅无怨,于我,还是大恩哪。雪夫人,你可知道,大恩成仇!”她言语中的笑意被这一个“仇”字冲的干干净净。
桃雪本已脸色黯淡,此时更是愤然:“你无理取闹!”
裴烟不紧不慢道:“今日是我,明日就会有赵夫人,成夫人,于夫人来无理取闹。你慢慢享受吧。”说罢,她的笑意冲口而出。
“烟儿,别欺人太甚!”这时,两人身后传来一阵喝斥。
桃雪早已气得满脸惨白,泪落满腮,见到有人来,更是羞愤难当,拂袖匆匆离去。
看着桃雪离去,鱼百百突然惊醒,心说,这个恶毒的蛇蝎美人是谁?她正想窜出去,却被韩修一把拉住,嘴里塞进了一样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一个柿饼。他怎么知道?
再看那来人是个黄裳僧人,这僧袍还新着,就是脸上青肿血瘀,想是被人所伤,刚才似乎还唤着人家的小名。鱼百百心想,这和尚不好好在庙里呆着,来人家喜宴凑什么热闹。她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这必定是传说中的淫僧,怪不得夫人以前下了禁僧令。
“大师,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听说山门有变,还望保重。”美妇人看也不看他,便要转身要走。
那僧人道:“桃雪何其善良,你为何要伤她。你气她是桃华之妹,还是气云靖心中有她?”怪了,淫僧竟帮桃雪出头。
美妇人调侃起他来:“大师,是方外之人,管这些凡尘俗事做什么?”
淫僧居然一脸正义道:“且不说三年前你的所作所为,去年坞里发生的事,你怕是也脱不了干系。莫要再执迷不悟,害人害己。”
美妇人对他睥睨一眼,说道:“大师这是用什么身份来来教训我?昔日坞主?我的夫君?抑或是山遁禅师?”
淫僧又苦口婆心道:“只是世事不遂你意,你又何苦如此狠绝。须知善恶到头终有报。”
“那我就在地狱,等着大师来渡我。”美妇人笑道,拂袖间,竟有些桃花夫人的轻狂。说罢,向前踱了两步,又柔声道:“想那桃花夫人当年何等风光,多年情谊却也只换得一纸休书、始乱终弃,如今含恨而终。不知她是否正在黄泉路上等着大师渡化呢?”便头也不回,翩然离去。
鱼百百还未吃完,只见韩修已冲了出去,正对那淫僧怒目而视。“修儿”那淫僧喊道。韩修神情微变,伸手到腰间,拔下一个玉佩,向他一掷,拂袖而去。鱼百百看了一眼那和尚一眼,便快步跟着韩修去了。
鱼百百记起韩修的爹现在正做和尚呢,尽管做淫僧和做自己未来的公公并不矛盾,但这个大和尚是韩修的老爹无疑。但传闻中韩修的爹乃气宇轩昂,高大英武,猿臂熊腰之人,曾是木棉坞最年轻的坞主,且剑法深不可测。这个面有菜色,神色凄然的大和尚,和传说中被桃花夫人痴恋,被众寨少女追捧的韩遁,真不知哪里相像。
鱼百百有满腹的话想问,看着韩修的黑脸后,只能埋头跟着。两人一路无话,折腾一番,日已西斜。韩修哪里还敢让鱼百百再出去惹是生非,便送她到冷香榭,让她解下背上的刀,并打发人送糕点来,说好晚些再来接她去观礼,便匆匆离去。鱼百百心想,自己去吃大席了,却留我一个人在这儿冷冷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