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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扮相（下）
“皇……爷，这地方可是去不得啊。要是被大妈妈知道了……”
“放心！……我只是出来走走逛逛，总听小李子说这红楼四大名妓名闻千里，倒是没真见识过，我倒要看看这底朝天的红到哪种程度！走！”
明黄色挑眼的扎袖袍衬在英俊焕发的男子身上，透露出与生俱来的霸气与倜傥。很快便和随从进入了这热闹非凡的“红芙楼”。
刚踏入这富丽堂皇的大堂内，就见一身材婀娜的女子迎面而来，手执团扇，一脸妩媚；四处弥漫着烟味和酒香。
“哟，这位爷可是新面孔啊！看公子就是大户人家的阔少爷。今个儿来我们红楼是想找哪位姑娘啊？”
冷峻桀骜的少年一言不发的沉默，不理会老妈子在一旁的絮叨。环顾了四周一圈，随即眼神回到了原地看着那老妈子，脸上仍未有任何波澜。
“听说你们这的四大名妓很出名？我倒是想见识一下。”
老妈子这一听，脸上立刻笑开了花，但随后又犹豫了一番；
“爷真是会挑姑娘，可我们这的四大花魁可和一般的姑娘不一样。而且我们红楼现在只余三名花魁，其中一名已被大户人家风光的买去了。现在还不是姑娘们出场的日子，还请爷见谅。”
那老妈子说完，却久久未听到那少年开口，心下有些忐忑，不停的擦拭额角上的虚汗，却还要微笑对待。
“这么说本少爷是连见识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口中的语调是一贯的冷清低沉，只是口吻中略带些不快和无形的压迫感。老妈子必竟是经验老道，赶忙陪罪：
“您这说的，爷是初次驾到，本楼规矩是不得改的。这样吧，我们这有还有几位新进姑娘，才情不逊于那些花魁，爷总该知道叶绛红的大名吧，当时可是最火的一位花魁！她身边有个侍女还在我们楼里，要不我介绍给您？”
老妈子说的好不夸张，身姿一颤一颤的，庸俗不堪。那男子身后的随从开了口：
“那么多废话干嘛！还不快叫人出来好让我家爷见识见识！”
“好嘞！爷，里边儿请！冬菊夏香带这位爷去上等的好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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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的阳光甚是毒辣，可叶绛红偏偏在这个时辰里晒在大太阳下面，嘴里嚼着草根蹲在一旁的石狮子下面。本来一切都按部就班行事，可熟料跟在他们后面没多时便迷路了。想必他们是知道有人在跟踪吧……
绛红微微叹息，心想看来还是应该学点功夫的！这才没走多久身子就有些虚了。还好出门的时候换的是一身男装。
虽说不是上上之举，但大抵也是能瞒天过海。怕他们识破自己的身份，便改成男装，把头发全部束在脑后，箍了个白玉发冠，一身水蓝色长袍映衬出她清秀俊逸的脸庞，还颇有几分男人的清秀气味。脑海想起那次偷偷跑出红楼的事，还把红莲推下水。
这不没走几步，就有不少女子害羞的投来爱慕的眼光，她都照单全收对她们一一迎笑。半晌，三个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她的视线内，绛红吐掉嘴里的草根立马站起来，偷偷藏到另一旁的石狮子下面。见三人面带严肃，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的躲藏鬼祟。
一路上行人众多，正好挡住了她的身型，她一步步小心奕奕的跟随着，没多久就见他三人踏进了红楼大门里。绛红停下脚步，抬眼望去，“红芙楼”三个金灿灿的大字印入眼帘，甚是刺眼。
绛红心里窜出一团火来，恼得她满脸通红。她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原来所谓的“重要”事就是去楼里□□？嘴角扬起一丝嘲笑，怎么说这地方也是她的“家”，怎么说也是当初他把她扛出来的地方，想不到如今竟从游此地？
也好，倒是很久没见着喜儿了，就当回来看望看望。他们爷们儿爱干什么就干什么！绛红心想自己也是一身男装，不自觉地笑了出来，他们男人能干的事我们女人为什么不行？随即也跟着进了去。
一进大堂扑面而来酒香味和烟雾缭绕的气息着实让绛红干呕了一阵，还是不习惯这种糜烂的气味，便急匆匆拐入长廊朝后院走去。还好没见到那老妈子，要不然又要一阵纠缠。
熟悉的长廊熟悉的后院熟悉的厢房，仿佛一切是昨日之事，如今却也是另一番情景。心下豁然开朗起来，哼着小调进了“竹林苑”去找喜儿。
“我不去！！我死活都不会出卖自己的身子讨好别人！打死我也不去！”
接着便是一阵凄厉的喊声，绛红闻声甚是熟悉，便朝声音的方向走去。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姑娘！人家可是有钱的主儿，你要是趟上了可是赚大啦！怎么就是不知变通！容不得你选择，我再给你些时间准备，你要是还不肯修怪我无情！”
那老妈子一甩袖子大摇大摆的走出去，留下喜儿一个人悲痛的哭泣。想她本以为自己的命运不会再那么坎坷，跟了小姐会平淡过日子，可却没想到自从小姐走了之后，只剩她一人在这里担惊受怕的过日子，却也不曾想到会沦落到成了青楼女子的地步。
“喜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绛红大步跨来，伸出手搀扶在地上抽泣的喜儿起身，皱着眉头帮她拍打身上的灰尘。
“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话一说完便又是一阵抽泣，梨花带雨的泪滴一颗颗落下来，让绛红好生怜惜，赶忙擦拭她脸上的泪花。喜儿便把自己这几个月的遭遇告诉绛红。
“那老妈子真越发歹毒了！喜儿你放心，这事儿有我为你顶着，那个有钱主儿让我去和他好好谈谈。等这事办妥后我就接你回府，对不起，以前太多事我还照应不来，如今也不会让你吃这番苦，在这个世上我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了！”
喜儿连忙点头，心里说不出的兴奋和感动，几月未见，她的小姐变得更加美丽动人了。
“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找他说个明白！”
“爷……这也等了有些时辰了，怎么还不见个人影？要不我再去催催？”
“不必。我倒要看看这是唱的哪一出。”
“嘭”的一声，木门被硬生生的踢开，绛红英气勃发的踏进来，一脸蔑视的环顾四周一番，焦距便定格在两个男人身上，最后停留在那不紧不慢在喝茶的男子身上，显然刚才的骚动对他来说没多大用处。
绛红步履轻慢的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凝视他良久后，便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我就开门见山和爷你说，爷您要的那位喜儿姑娘恐是不会到了。”
“噢？此话怎讲？”
他漫不经心的抬眼对上绛红英气逼人的眸子，挑了一下眉，便又继续呷了一口，神情自若。
“喜儿姑娘是与我私定终生，有盟约之人，她已是我的人了！还望爷您能谅解。告辞。”
绛红才迈出第一步，那身边的仆人就伸手一档，神情凌然。绛红见状侧眼望去坐在那里的男子，像是在审问他想如何。
“明知是自己心上人，为何又让她深陷此谭中？公子如此一来不是太自私了？”
他站起来，举手投足间显示他的优雅，冲着她淡淡一笑，眼神里透露着道不明的波澜。
“我也是刚从外地赶回来。不料就遇到此事了！”
绛红连忙解释，深怕漏了破绽。
“公子怕也不是出自真心喜欢那喜儿姑娘，不然她为何会甘愿做青楼女子？或者这其中还另有其他？”
他语速甚是缓慢，一字一句井然有序，道道条理仔细分明。还不时地察言观色她几分，嘴角也一直挂着一抹如沐浴春风般的微笑。
“大爷我要走你还揽得住吗！”
绛红自知斗不过他，说完便是一甩手打掉了前面那人的胳膊，刚准备跨出门槛，那沉稳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
“姑娘何须多此一举？”
绛红抬出去的脚悬在半空中，不可思议的回头看着那个男人，
“你……是如何知道的？”
他笑了笑，伸手指了指绛红的腰部位置；
“敢问堂堂男子汉又怎会有一女子所用的香囊？且你耳朵上明显有针孔，岂不是说明你是女子吗？”
绛红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心里不仅佩服他的观察能力，却又斥责自己的疏漏。想不到她最为得意的扮相竟如此被人识破了。
“既然如此，公子又何必咄咄相逼？退一步海阔天空。”
“姑娘看来是误会在下了，在下并非是来寻欢作乐了，只是想见识一下这红楼里才情辈出的花魁和众人口中说的是否属实。看来今个儿不算是白走一趟。”
他波澜不惊的望向她，眼里透露的神秘光彩让绛红得知此人并不简单，此行怕是打草惊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