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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心绪
闫梓宇打道回府，府里丫鬟们看出他心情不爽便都聪明的悄悄退散，留了自由时间给他。
这府邸是他自己另外修建的，谁都知满朝文武或王爷将相都是住皇上赐予的府院。可他偏偏不理别人眼光擅自修建了一座府院自己住，虽然流言蜚语争议颇多，但也杖着自身条件和与当今皇上的交情，这事儿也不敢有人多说。
堂里顷刻间只剩下他一人，刚才一路上的怒火也渐渐平息，闭目坐在椅子上烦躁起来。三千若水他只取她一瓢，为何她还不满足呢？难道她是想一心逃离吗？
曾几何时，他已经忘却她熟睡时的神情。每次醒来，枕边人的位置早已空荡荡冰冰凉。与她缠绵过后，她都像招待完客人般对他冷淡也不失礼貌。那时只觉得这样的关系也未尝不好。可渐渐的相处久了，心还是被她收服了。
如今她不记得以前身份，也不会记得她对他的背叛，对于他来说这是件好事。闫梓宇想起她如今温婉模样，却也是欢喜的，那几日刘大夫巡诊他是害怕的，害怕她记起什么。原来她在他心目中已经不能抹灭。
闫梓宇忆起与她的相识相知到后来对她的察觉，怀疑猜测甚至利用她都有过。那晚明月当空，他被傅墨手下追杀，而亦是在最危险的时刻遇到她。那晚她显得异常镇定，也许早在那时她的眼神就出卖了她的身份。
朝廷上下，各分党派数年争斗不休。当时闫家势力也占一席之地，只是却选择了中立。为此闫家与傅墨演变成势不两立的局面，只是这种情况愈演愈烈，傅墨阴险狡诈，竟想从里搅乱闫家。所以她的出现，只是一场意外的过客。
可她一次次的背叛，他选择一次次的饶恕。其实大可以杀了她，但闫梓宇没有。他是想给她一个机会，但却是自己率先失足跌入了黑暗的网。
虽然霍达曾对他提醒多次，可他却一直不肯放手，想挽留她的心甚至人。但每次结果都是换来她冷若冰霜的态度，深深刺痛他的心。
他想起师傅曾对他说过，自己最难过的一关便是情关。佛曰：“人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求不得，五阴梽盛。”他能残忍凶狠，利用毒辣手段得到任何东西，却得不到人世间的情。他苦笑，这繁华大千还有他闫梓宇得不到的东西。但他不信命，他信自己的争取。
“少爷……”
闫梓宇被站在一旁低头的丫鬟打乱思绪，便睁开眼说：
“什么事？”
“闫老爷管家传报，说是老爷叫您回去有事说。”
“知道了，下去吧。”
丫鬟毕恭毕敬的退出大堂，他站起身来叹口气，心想不该来的却是来了。
“备马车。”
走出大院，与管家吩咐了几句便上了马车回了闫府。
——闫府
“混帐！！你说说你，你一天天跑去那青楼作甚！是不是还嫌不够给我们闫家丢脸！”
闫老爷一声喝斥，把桌上的茶杯弄翻在地，碎渣水渍溅了闫梓宇一身。此时大堂里死一般寂静，丫鬟小厮们各个都低着头不敢动。
“你倒是说说，让人家聂姑娘等一天。你却去青楼快活，传出去可真是笑话啊！”
闫梓宇依旧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对他来说父亲的训斥不是一两天了，已习以为常。打从他大哥那件事后，他爹整天就把矛头指向他，就是为了出气。他懂事，所以每次都是沉默对待，尽量让他老人家发泄完毕。
“你哑巴了！说话！！”
闫老爷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吓得身边的管家脸色煞白。
闫梓宇不与他相望，自顾自的说道：
“你让我说什么？是让我向她道歉，还是说你擅做主张？”
“你说什么？！”
“我压根就不喜欢她，可你却偏偏为了你的政治目的，把我拖下水。我可以谅解，但是你没权利不准我去任何地方。”
“你这顽劣之子，人家聂姑娘多好一人，帮你介绍有什么不对？偏偏去碰什么青楼女子！”
闫老爷抬手指着他叱怒，年迈的身子似乎已经经历不起任何创伤和忤逆了。。
“难道娘不是出自青楼吗！难道不是你把她娶回家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闫梓宇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禁讳，站起来向他爹咆哮。
“你……”
那闫老爷气绝，一下喘不过气来，坐在椅子上双肩颤抖。触碰了深处的细微伤口，他不愿多想娘死去的模样。
“大哥就是因为你这样才把他逼得不得不卧床。我就算是孝顺子也只会孝顺我死去的娘！！”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大厅，留下闫老爷一个人渐渐老泪纵横，在无法承受一切紧闭双眼。
走在长廊里，闫梓宇紧握双拳抿嘴不语。每次的谈话必会不欢而散，这也并非是他想要的结果。他的童年少年是怎么煎熬度过，又有何人知晓？
他娘就是因为受不了人言可畏，消极沉闷而得肺痨死去。试问那时他爹为何不在身边支持她，只想着天□□政军情。大哥为了自己的女人而和父亲翻脸，可却得到的什么结果？被人打瘸腿，得上不治之症，如今只能躺在床上，跟一个废人又有何区别。他当人恨他！！现在他又想来钳制他？他怎会妥协！
走出闫府，便有人轻声唤住他，他停下脚步往左望去，见聂远诗站在那，满面愁容，神情疲惫，却也楚楚动人。
他叹口气，走到她面前说道：
“你怎么还不回家？”
“我昨晚煲的汤遣人放在你府里了，可能已经凉了，你叫丫头们去重新加火。”
聂远诗淡淡微笑，手拿锦帕想帮他擦额头上密汗，熟料却被他闪躲开，只剩下她尴尬的手停在半空中。
“有劳你费心了。你呆了一晚还是敢快回府吧。不然聂伯伯又要担心了。”
说完他便告辞欲走，她却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娇嗔道：
“难道我真的比不上她吗？她不爱你你是知道的。为什么还要陷下去，为什么……”
“我爱她就够了，其他的我都无所谓，我不在乎别人说她自私。”
闫梓宇厌恶的打断她的话，她和霍达一样不喜欢叶绛红。因为她是一个危险的女人，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一切都会改变。
“你也应该找你自己的幸福。”
这一次他真的下定决心，过往就算有过放弃，也不曾像今天这般坚定。
“可我只喜欢你！”
见她梨花带雨苍白的面容，心里终是愧疚几分。她的风华绝代他知晓，她对他情深意重他也懂。可是他们不适合，他们就好像两只不同种类的蝴蝶，却硬要被扯在一起。
他上了马车消失在她的视线里，闫梓宇收拾好心情，准备先去霍府一趟。
最近彝蛮派好像蠢蠢欲动，是时候先发制人了。他虽然不涉足江湖，可必要之时还是要靠这些江湖人士做后盾，何况他还有个师兄一直帮忙。他曾经试探过绛红底细，却未查出个所以然，只能说她太聪明，一点破绽也看不出。
那晚从目送山回来途中便被刺客所袭，不幸被毒箭所伤。正巧是调查傅墨暗中受贿之事，一切贤得天衣无缝。那时候，是她用紫凝丸解了他的毒。可试问一个红尘女子又怎会有江湖救命丸防身，她永远神秘得不倾泻一丝情绪。
到了霍府，正好看见门内霍达和他表弟顺二嘀咕什么。他走上前说道：
“你俩说什么呢？”
见他进来，两人相视而笑进了屋。
顺二贼眉鼠眼的调侃：
“我们刚才再说你又被老爷子臭骂了。”
闫梓宇冷笑道：
“见怪不怪了。”
霍达依旧一脸严肃道：
“闫二少，你可真是要收敛点了，要不然传出去被皇上知道就不妙了。”
顺二却是没脸没皮幽默诙谐：
“奇怪，难道皇上他老人家就不喜欢私下‘微服出巡’？”
三人大笑闲谈几句后，便开始商讨彝蛮派的事。
“他们现在的目的是什么？”
闫梓宇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
“听闻这彝蛮派好像要和什么神秘派人联合，我估计和傅墨教派有关。”
霍达拿着一牒书信一边看一边道。
“神秘派？”
“就是好像不是中原教派，迄今为止还未出现过。”
顺二接口道。
“嗯…眼下这彝蛮派到够不上威胁，倒是什么联合的事情要仔细调查。”
三人开始共商大计，讨论着如何抓到些捕风捉影的线索。这朝廷上的尔虞我诈向来于江湖有关联，为了争夺最终霸主而耍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