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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树犹如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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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窗翠竹,樱桃正红。远处画塘流金,夏风正好。凌若雨却只能望着窗外美景,支颔发呆。

杨旭关了她禁闭,不许她出门。品荷胳膊肘往外拐,向着杨旭,监督的严严实实。

哎,她叹了口气,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她怎么会零落至这种地步?

品荷那丫头心思细腻,心里把几件事串起来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只待凌若雨坦白。自此,她便一心向着杨旭,那日她哭得稀里哗啦,那丫头愣是一句不安慰,还接了杨旭的话数落她。长久以往那还了得啊?女大不中留!凌若雨寻思着赶紧把她嫁了得了。

或许当初真的不该舍不得她,现在把她卷进这漩涡之中,定是撵也撵不走了。

在她原来的世界里,每个人为了自己最大的利益忙得像头无头苍蝇,她还未曾有过与这样的傻丫头相处的经历,她这样的人是无法了解品荷的内心的,她也不敢妄自猜测。她只能尊重她,正如她自己决定留下来还债一样,品荷也有自己的坚持。

哎……

“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呢?”

抬头,看见洛飞,浅绿的袍子,衣襟处压着暗纹,束起的长发间随意叉了一支木簪,浅浅的笑着。凌若雨只觉得那是一阵清风携着青草的清香沁人心脾。心情顿觉大好。

她已被关禁闭几日,期间杨晔那小子还算有孝心想着她这个师傅,偷偷溜出来看她,洛飞却是杳无音讯,说是出门了。她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他早日回来替她说情啊!现在她凌若雨孤家寡人一个,就只有洛飞可以替她说几句话了。

她站起身一个饿狼扑食,双眼冒光,欲望赤果果(和谐一下……)的暴露在眼底,刚想开口,却被洛飞堵了回去。

“你啊,就趁这些日子好好休养吧。”

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这家伙和她也不是一条阵线的!

凌若雨又气又恼,瘪了嘴,轻轻“哼”了一声,一副受伤的样子。

洛飞按捺住心头的笑意,板着脸道:“你可知错?”

“唔”的一声凌若雨软绵绵地撤回圈在他腰间的手,耷拉着脑袋。

“你要知错的话,现在就可以出去。”

凌若雨权衡了一下利弊,咬咬牙道:“我错了。”

“那走吧。”

洛飞的手轻轻抓住她的手。

她觉得这双手很柔软,温温的凉凉的,没有剑茧,包裹着她的手,很舒服,于是便反手握住。

洛飞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眯着眼笑,长长的睫毛筛着明媚的阳光。

一路畅通无阻,凌若雨有些讶异,甚觉洛飞的强大,更多的却是开心,终于可以出去啦,闷在屋里都快发霉了。

其实,几个时辰前……

洛飞来找杨旭商量些事情,听说凌若雨被关禁闭了。于是临走前替她求了个情,杨旭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只要她认错。”

洛飞马上明白了杨旭的意思,看出来他也不忍心再关着她,只是凌若雨太不知悔改了。

“她现在只听你的话。”

杨旭无奈叹了口气,他是管不住她了。

洛飞有些想笑,又忽而觉得有些悲凉。人总是只有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么?

……

出了大门,凌若雨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高兴地张开双臂转了几个圈,还不知避讳地咆哮了几声。引得几个行人斜目而视。

洛飞站在她身后,笑着看她疯。日光碎了漾在他棕色眸中,惊起鱼儿游曳,涟漪阵阵。

“想去哪?”

凌若雨想了一会,“恩,我想去将军府。”

“好。”

其实将军府离王爷府不是很远,京中有名的权贵差不多都聚在这里了,当然洛府也不远。

红墙高瓦,郁金堂深庭院,隐约的绿树葱茏,远看如雾。

凌若雨穿行在这些见不到太阳的弄堂里,心头有股揪心的压抑。她就是在这样的王爷府里住了近半年么?不由得眉头紧蹙,更加坚定了心里的念头。

所幸这种压抑没有持续多久他们就到了将军府。

朱漆大门,石狮坐镇,门前几株高大垂杨竟像极了哼哈二将。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素来以绵柔著称的杨柳在这里竟能散发出这般的气场——凌若雨不禁如此腹诽。

只是曾经盛极一时的将府,如今,已是门可罗雀了。

凌若雨先是摇头暗叹物盛极衰的道理,后又觉得自己太过矫情,嫌恶地掐了掐自己的手背。

洛飞看她自顾自唱着独角戏不禁觉得好笑,咳了一声道:“进去吧。”

凌若雨走了几步,发现洛飞并没有跟上来,回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洛飞无奈笑了笑。

凌若雨会意,洛卿的儿子,这个身份他始终卸不下。

她进了府,没人来给她引路,她便照着记忆里的路线径直走去。

他应该在那里吧?他的妻子那里。

院子内的布置没有变过,一草一木,都是她离开时的样子。彩乐公主,凌梓辛最爱的妻子,也是他唯一的妻子——如果没有凌若雨的母亲这个意外的话,她们一定会伉俪情深白头偕老吧?凌若雨的母亲,萧碧落,江湖女子,初见凌梓辛便陷入爱河无可自拔,明知他已有一妻一子却还是用尽手段想要得到他。终于,她和他上了床,并怀了他的孩子,她以为这样他就会娶她对他负责了,可是,他没有。彩乐公主也因为这件事一气之下离家出走落发为尼了。凌梓辛在水月庵前跪了三天三夜,却只得到四个字——覆水难收。萧碧落以为没了她,他会试着接受她。但是很可惜,没有,凌梓辛把她接回府,至此,再也没见过她一面。他宁愿对着她种下的一草一木,也不愿多看她一眼。

从记事起,凌若雨就没有“母亲”这个概念了,因为在生下她之后,萧碧落再也受不了凌梓辛的冷淡,自刎了,她用的,就是那把碧落剑。

凌若雨记得她第一次见到“父亲”时他的表情,那种深如大海的悲痛,浓得化不开,和他对着那些花草时的悲痛,截然不同,有谁,会把恨和爱搞错呢?

凌若雨曾想过,要是那位彩乐公主没有离开的话,他就不会这么伤心,她母亲也许就不会死,她呢?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是不应该存在的存在,污秽的存在。

她抱着那把剑,试图找到些母亲的温暖,但是除了剑的冰冷,她什么也没有。

生命里唯一的亮点,就是偷偷跟着那个叫杨旭的孩子习武,明明她的本事都是他教的,她却学得比他好,每一次都能把他打趴下。

他不服气地问她,为什么你学得比我好?

她歪着头想了一下,回答他,因为我就是一把剑。

他闪了闪眼睛,一把抱住她,我武功不如你,你就做我的剑吧!

她有些惊讶,随即点了点头,好。

是不是从那时起……

打住——她猛地醒来,惊出一生冷汗,她阻止自己再想下去。这一切,都和她无关,不要陷入别人的回忆,她警告自己。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看到了凌梓辛。他站在一棵柳树边,腰粗十围,那是他和她一起种下的吧?

只是,木犹如此,人何以堪?攀条沾臆,红袖不再。

凌若雨坦然上前,“大将军。”

凌梓辛蓦地回头,眼里有些讶异。

“老二——”

凌若雨上面只有一个哥哥,凌若橦,也是个将才,被派到南边去了。呵,一南一北,皇帝的如意算盘打得可好着呢。

“你怎么来了?”

凌若雨苦笑,就这么不待见自己的女儿?

“我只是来看看罢了。”

“是来看看我想通没么?”

凌若雨坦诚的点了点头。

“我已经举荐房子建留任北陵了。”

凌若雨吃了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杨旭竟然没和她说,早知道他一时回不来了,她就不会和盘托出惹来一顿骂了……罢了罢了,过去的,她潜意识里是逃避那段回忆的。

“谢谢。”

凌梓辛眼神黯了黯,“老二,那个诸葛孔明的故事,你是从哪听来的?”

凌若雨暗笑,在她的国家,诸葛亮的事可是妇孺皆知的英雄事迹,那日她将这个故事写在纸上塞入碧落剑,又暗示他看,就是希望他能想通,不要像诸葛亮至少不要像洛卿那样过于忠心于一个皇帝。当然,那句“取而代之”的话她没写,整个故事可谓删减得当。

“我编的。”

凌若雨答得轻快,却对上凌梓辛拷问的眼光。

“编的,可以编这么真么?朝代,年代,事件,人名,样样有鼻子有脸,你何时这般有才了?”

额,凌若雨沉吟了一下,《桃花源记》还编的呢,那么多人信以为真,我编个故事有什么了不起!心里如此腹诽却不能说,真是有点憋屈。

“将军,此言差矣,你说那麒麟那凤凰那神龙,谁曾见过?还不是画的画,写的写,说的说,你可哪里看出有丁点不对了?我那故事就是因为编的,所以才有模有样。所以才有针对性,能让你看懂想通。”

凌梓辛目光如炬,他想问的不是这个故事究竟是怎么产生的,他是想知道究竟是谁教她这么说的,可是听她答来,好像并不是旁人教她而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罢了。我已经交了兵符,如今只是闲人一个,你们爱怎么闹怎么闹,都与我无关了。”

凌若雨有些感激地看着他,其实她和杨旭最担心的,不是旁人,正是手握兵权的凌梓辛,这个人有谋有略又有威望,只要他反对,万事皆休。

见目的达成,凌若雨也不想久留,便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老二,你变了。”

只这一句,就足以让她驻足。

是啊,变了,完全不一样了吧?因为你的老二,已经不在了啊……

凌若雨戏谑一笑,没有转身,朗声答道:“恩。人嘛,总要往好的方面前进啊!”

凌梓辛眼见着她走远,眼角竟有泪光闪动。

他知道,他这一辈子,欠了太多。而她这句话,已是最大的救赎。

凌若雨整理好心情才出来见洛飞。

为什么,每次见到他,都有种莫名的舒心呢?像温凉的水,脉脉淌过,抚平所有的棱角,带走所有的忧伤。

“再去哪?”洛飞噙着笑柔声问她。

“满月楼,喝酒!”

“好……”

凌若雨二话不说牵了洛飞的手就开始跑。

跑得很快,有风过耳的声音。穿行在人流中,细节全都变成大片色块,心里滋生出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气喘吁吁停在满月楼前,相视而笑。

临水的老位子,叫了两壶酒。

扯些天南海北的事,然而,凌若雨的话一半是不能信的。

忽而,凌若雨认真地望入洛飞的眼,“洛飞,你看我爹,功成名就之后有什么下场呢?还有你爹,权倾一朝之后,剩下的又是什么呢?”

猜忌罢了,执念罢了。一无所有。

洛飞默默看着她的眼,迷离着水雾。

“人生只似风前絮。欢也零星,悲也零星。都作连江点点萍。(王国维《采桑子》)功成名就又如何,权倾一朝又如何,不如秋收之后,江湖终老!”

“好。”

那一笑,足以让天地失色。

“谢谢……”

她竟然又想哭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想哭。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不哭的话,总有些东西堵在那儿,连呼吸都不顺畅。

洛飞紧紧握住她的手,心疼得难以呼吸,他知道,有太多的东西强加在她身上。而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坚持。他只能陪着她,陪她到最后,到山穷水尽天荒地老。陪着这个叫江凌渡的女子,陪她找到自己。

他不想再放手。他不想失去不想后悔。

夕阳的昏黄,远山后的光晕灼得人睁不开眼。

它不肯坠下去。贪恋地注视着窗口的那两人,想要说什么,却垂下眸,染得湖水金碧辉煌。

终于,它倦了,闭上眼。

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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