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 > 人面桃花一 > 十九 人去楼空[二]

十九 人去楼空[二](1 / 1)

目 录
好书推荐: 绝世皇后 凤天游记 月满霜河 春浅 恶魔上司柔情心 霸爱:魅帝的慵懒妃 仙剑同人-冤冤相报何时了 大学生求职攻略宝典 恋上恶棍 木炭

时间在上午九点多,天气放睛了,太阳从云层的缝隙里斜射下来,在地上形成变幻莫测的光斑。桃花陪着双方的爹娘愣坐一会儿,就去烧茶煮米做饭,她爹娘三个人成三角式地坐在床着,六只眼睛共同注视针管里的药水,滴达、滴达地,一点一点地流着,似乎每滴都掉在她们自己心田。那一滴滴水铃叮,水花四溅,感觉冰冰的、凉凉的,并还沉痛异常。

时间就好像在每滴水流间的落差中,一分一秒地溜走了。易之菊突然说:“桃花她娘,我们这样干守着,是不是太……我看这屋里阴气太重,不防相信阴阳八卦,一物克一物,弄个啥东西充一下晦气,双管齐下,也许会好的更快点。”

“这个咋弄吧?我们妇人家咋会呢?”桃花娘说。

“这事简单,包在我身上,只要找一个木匠……”

向矮子话刚说到这里,便被易之菊拦了下来,没有明说,只暗示他住嘴,再跟着对桃花娘说:“我们借一步到外面去说,病人怕吵闹。”

她俩在外面说完悄悄话,又一起走了进来,易之菊吩咐向矮子回家饲候家畜,一边叫他找个木匠带来。他心知肚明,了解这一套老把戏,只能无声地行动,不能随变问,随变说出口。

他不声不响地去了,前脚刚拿出大门,向思武正从门外走进来,站下来问:“爹,你这时上哪里去?”

“我回去一下,鸡子还关在笼子里没放出来喂,猪子也没喂。”他爹埋着头边走边回答着说。

“那你回去了啥时来?”

“把屋里收好了再来,还要找个木匠,估计个把小时是要的。”他爹站了下来,回转头说。

“找个木匠?找木匠干啥?”他感到很吃惊。

他爹正准备随变拿个话题解释一下,他娘听见说话声,忙着跑出来说:“你还罗嗦个啥?快去快回,屋里等得急。”

他看见爹赶紧去了,觉得这有些蹊跷,便问:“娘!爹他找木匠干啥?那个爹还好吗?”

“肯定好吗?不然还要你去抓药,药都抓好了吗?总共去了好多钱?”他娘慢慢把话岔开,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药都配好了,还没有一起算帐,医生说等会儿危险期过了,明儿再煎了喝。”

他娘不再过问了,接过他手中的药包,叫他帮桃花去做饭,又回到屋里跟桃花娘交待了一遍,一起呆呆地守候着。

饭在十点半过后才做好,早饭太迟了,中饭又过早了点,正在开桌吃饭,他爹带着木匠赶到了,都没有动筷子吃饭,便加了两副碗筷,都一起吃了起来。桃花娘还赖在房里守着,说吃不下去,怎么相劝也不肯出来。桃花刚在厨房忙完,强硬地把娘换出来吃饭,只端碗吃了一小团饭,放下筷子回到房里。桃花出来时,都匆匆忙忙地吃完饭,谁也没有喝酒,谁也没说话,陆续地放了碗筷,各自忙各自的事去了。

木匠在外面道场上支好了码杈与码板,摆好了工具行当。桃花娘带着向思武父子俩找好了木材,请他俩从屋后抬到屋前的道场上,配合着木匠取材下料,拉线弹墨,挥动着锋利的板斧,大张旗鼓地干了起来。

向思武使终弄不明白,认为是在两手准备,一边加紧治疗,另一边反而赶工做棺材,这也太不合适了,医生没有下达病危通知,希望是大大的有,岂能如此草率从事,很不吉祥。他背后悄悄问他爹说:“爹,依木匠下材的情况来看,完全是在做万年屋,桃花爹他是不是快了?”

“别瞎说,你不晓得这里面的情况,我跟你说,这屋子里带阴气,正压在他头上,血光冲天,只能用这种极端的方法,帮他冲过这利害的一关,让好的更快些了。”

“但愿会如此吧!不过听起来有点离谱,有些邪乎了。”

“胡说八道,这是祖宗通过五行八卦,还有一些啥来的?一起总结下来,传了多少辈人,哪是随变乱说,随变乱弄的。”

他爹说话的语气不好,他也没必要跟他爹较真了,不管是封建迷信活动,只要能实用,试一试也不妨,都不争论了,各自忙各自的事。

虽然说是应付形式,做做样子,但木匠还是挺认真的,完全依照程序,一步步地做着,并给向思武他们建议,做这是迟早的事,不如现在一次性做好算了,以免下次重新费事费力。向思武不能拿这个主意,便与桃花商量一下,桃花想了想,本想和她娘说一下,但还是算了,私自拿定主意,就按他的定了下来。木匠做事更加卖力,干到天夜才收工。工绪不需要特别精细,但要负出很大的体力,把圆木劈成规范的方形厚木板,用大木绡一块一块地合在一起。今天耽误大了,没做出事来,还没有一点眉目,一个人还要好多天忙。

桃花爹仍还那个样子,病情既没有好转,也没有更进一步恶化,总算稳住了病情。向思武的爹娘在下午都回去了,说是晚上再来看望。再说,已有几个人看守,人多了反而不好,闹得病人和好人都不得安宁。

在晚上八点多时,她俩又准时地来了,刚走进房门,确传来不好的消息。桃花爹突然病情恶化,呼吸急促而又困难,一下子进入弥留之际,危在旦夕,一时都不知所措,慌了手脚。桃花娘放声大嚎,一点也不冷静,在乱中更加添乱了。易之菊望了几眼,赖得劝慰,任凭她趴在床上哭着,向矮子实在看不过意了,才劝说了几句,她哪能听进去。

桃花在慌乱之中,按照医生的嘱咐拔了针管,正用手在她爹胸前,从上到下地抚摸着,帮助他呼吸更畅通,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简值快要急疯了。又被她娘这样一闹,便阴沉着脸,把应该说的话,不应该说的话,只要此时此刻能想到的话,全都先吐为快,不管她娘能否接受。

向思武看见谁也不管病人,都是遇不得点事的人,不知道事情的轻重,立即拿着手电筒向外奔去,大约在一刻多钟时,便带着医生匆匆赶来了。在进门的一刹那间,感到房里安静了许多,看着都围在床边,加快脚步边走边嚷道:“让开,快让开……医生来了。”

医生走到床边一看,却发现他已经清醒过来了,并且还可以开口讲话了,重新给他打上针,回头便问:“这不是好好的吗?他先说的怪吓人的。”

大家都要开口解释,向矮子大着嗓门,先争到发言权,“不,先哪是这样的,真的怪吓人的,只差一点了,好在桃花帮着输通呼吸,又弄起来挪动一下,吐了一口血,这才好了起来,有了这个样子。”

“你们放心,就是於血的怪了,堵住了气道,引起的呼吸困难,吐出来就好了,包在明儿就可以开口吃饭,好个差不多了。”医生跟着解释着说,又问他哪里不舒服,他神志非常清楚,说胸前这一片都感到不舒服,并还用手在胸前比划着,在医生的追问下,具体地描述关着,完全跟好人似的,让医生更加放心了,非常信心百倍,说了一些好话,第二天再来继续治疗。

桃花她们也跟着放心了,一起把医生送到大门外。向思武直接送医生回家,他爹娘回到房间,陪着坐了一会儿,跟他说了些话,看着他睡着了,起身要回家去,把向思武留下来。刚点燃火把准备上路走,向思武回来了,桃花想到他今天忙了一天,坚持要他送爹娘回去,好好在家里歇息一个晚上,他争不过桃花的执着要求,也只好如此照办。

晚上,桃花和娘轮换着休息,她让娘守前半夜,趴在床边胡乱地睡上一阵子,到午夜零点以后,接着坚守着。她娘不放心她一个人,也陪着趴在床边睡,怎么也不放心睡下,隔一会儿睁开眼睛看看瞧瞧。

天快要亮了,公鸡已叫了第一遍,一夜总算相安无事。他睡得挺好,没有什么情况发生,就只是醒来要了一次水喝,又平稳地睡了过去。

在公鸡叫第二遍时,外面已经渐渐地明亮了。桃花和娘都要去洗漱,开始新的一天的忙碌,也就在这时,她爹突然在床上手舞足蹈地乱踢乱打,显露一副十分难受的恐怖脸相。桃花和娘立即死死地按住,不知他哪来的力量,仍然无法按住,把床单被子踢得到处都是。只折腾了一会儿工夫,渐渐平静下来,把双腿使劲地一伸,仿佛是经脉把他的躯体拉伸的长长的,嘴里吐出一串串白沫,再也没有动弹了,脑袋歪扭在一旁,目光慢慢地黯淡了下来,在一瞬间即逝,一命呜呼了。

桃花看着爹痛苦地死去,第一次目睹了人在生老病死时的恐怖场面,惊恐未定,吓得半晌哭不出声来,听着她娘嘶声肺腑的哭声,方才泪如雨下,嚎啕大哭,撕破拂晓宁静的天空。

夜色消失的无影无踪,白天已经缓缓到来,秋高气爽,一片片黄色的树叶,在秋风中四处飘零,似乎变成一张张纸钱,为他铺路送行,在另一个极乐世界过的美好。

随着天色大亮,左邻右舍与邻近的亲戚朋友们,闻讯陆续赶来,但还有远方的亲戚不知道,需要请人四处奔丧。一切都由张二狗主持大局,请人奔丧,请人布置灵堂,请人烧火做饭,上上下下繁杂的大小事,都要请别人无偿的帮忙。

然而,最赶急的大事情是赶紧把棺材做好。木匠来得很早,张二狗叫他赶快找人来帮着赶工,误必在今天天黑前,把棺材完全做好,晚上要收棺入殓,举行抟统的丧葬仪式。

时间如此紧急,工期从七八天缩短到一天,木匠不敢怠慢,把村里所有的木匠全招来,总共有五个人,争分夺秒,在道场上拉开阵式,如同竞技比赛,场面非常壮观。

在天黑终于草草地完成任务,外面罩上一个红色的棺罩,停放在堂屋正中,各班人马全都到齐,在督管的指挥下,丧鼓敲起来,丧乐四起,丧歌悲恸而又高亮,有男声独唱,有大合唱,年青的小伙子们演绎的如火纯青。悲悲戚戚,哭哭泣泣地闹了一夜,黎明破晓准时出丧下葬,又是入土为安,对死者最好的安慰。

桃花娘在这两天没吃没喝,经常以泪洗面,相伴几十年的结发老伴,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去了。在失落中悲痛,悲痛中失落,怎么也无法接受现实,从悲痛中难以自拨,仿佛仍然可以看见他的身影,屋里角角落落仍保留他的气息,他的余温。

同时,她听张二狗迷信着说,如果那夜有个男的在,他不会这样就死了,因为屋里阴胜阳衰,镇不住那股邪恶阴气,妖魔鬼怪的纠缠,特别是在天亮那几个时辰,往往是最疏忽大意的,酿成了这样的悲剧。责怪她怎么没去找他,使她更加自责,更悲伤不已。

桃花同样悲痛难忍,但不认同她舅舅的看法,看着娘日夜思念,茶饭不思,身体虚弱,她自己岂能倒下,坚强地隐藏在心底,做娘的精神支柱。也许时间能证明一切,也能忘记一切,慢慢地做思想工作,等到度过第三天那个祭祀礼仪后,她娘的情绪基本稳定,也该回去好好休息。想到该说的话全部说了,若再说也是重三遍四的炒剩饭,不如长话短说,说说下次再来的时间,反正隔得近。回来快捷方便。每过七天还有一个祭祀礼节,从一七到七七,每间隔七天一个,总共是七个,按规矩不得忽略。有这么多回来的机会,使她娘并不感到孤单寂寞,她也走得放心。

桃花已怀孕好几个月了,肚子垄起了许多,行动多有不便,倍感劳累。回到家里,本想好好休息几天,但被易之菊皮面无情地责骂一顿,怪她不顾肚里的孩子,万一有一个三长两短,会跟她不依不饶的。意思是说她大人安危无所谓,关键是孩子了,她简值不气死了,完全把她当成传宗接代的工具,让她休息也休息的不称心如意。

在她爹离去后的前一段时间,她是隔三差五地回去看看,她娘生活起居都能正常进行,恢复了原样,一切平安无事,问一问,关心几句,放心地回去。随着日子长了,回来的次数明显地减少了,像五七与六七都没回来,也许是淡忘了,也许是抽不出时间来,等到最后的一个七七一起回去。

那天是和向思武一起回去的,准备了纸和鞭炮,起床后便去了。哪知道却是大门紧闭,这么早会去哪里?会不会到地里去了?桃花在大门前徘徊了几圈,走到道场坎上大声卖了几声嗓子,没有任何回音,想去附近田地里瞧一瞧。向思武站在原地没动,盯着门看了一会儿,又用手推了推,把桃花叫住了,肯定地说:“娘没有出去,一定还在屋里睡。”

“不可能的,我刚才这样叫她,她不会听不见,也不会睡到这时不起床的。”桃花边走边说,来到门前站了下来。

“你若不相信看这门就晓得了。”

“咋啦?”

“这还看不懂吗?你看这门是从里面闩上了,不是在外面上的锁,你家有一个后门,但不能在外面上锁,你想想看,娘她不在屋里又在哪里?”

桃花心里一想,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一边推着大门发出哐啷的响声,一边放声大喊着娘。屋里仍没有任何回音,死一般的寂静。她很心焦,连相隔不远的邻居就听见了,跑来提供情况,说她昨晚从这道场上过时,还和桃花娘说话了,昨晚屋里有灯,一定没有出门,在家里睡觉。

突然,桃花敏感地感到一种不祥的预兆,忙拉着向思武绕到后门上,叫他一脚把门踢开了,急匆匆地跑进房间一看。

她娘果然睡在床上,是侧着身子睡,面向里面。她站在房门口叫了两声,不见任何反应,一动不动的。她一下子害怕起来了,不敢靠近半步,紧紧地抓住向思武的手,两人并肩一起慢慢地靠近床,又低声叫了几声,轻轻地一推,她娘僵硬着资式翻滚过来,是一副安然入睡的样子,但明显地可以看出已气断身亡了。

呜呼哀哉也!人死哪能再重生,她娘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睡过去了。

她悲凉的哭声,再一次在这同一个地方响起,把隐藏在心底所有的悲痛,全都哭诉了出来。刹那间,似乎凝结了屋内的空气,演变成千万滴泪水,共诉悲痛。

她很想风风光光地送娘最后一程,但谁来出钱买单?虽然用不了多少钱的开支,但她不能当家管事,没有半分钱的支配权。本来还欠她爹看病时的医疗费与木匠的手工费,这还不知从何着起,是跟任何人都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好一切从简。免去所有的丧葬仪式,草草地收棺入殓,装在一个刚钉好的木匣子里,在晚上天黑前,打开她爹的新坟,一起合葬在九泉之下。

目 录
新书推荐: 致命解药:前夫总裁来求职 霍总想复婚?太太已被禁欲大佬宠上天 攻略对象而已,难道哥哥们都当真了 六个阴鸷反派沦陷后,女配跑路了 全宗穿七零,我和崽崽们被团宠啦 开局负豪:我的债主是学姐 苍洱蓝未央 哄我婚前试爱?闪婚哥哥死对头他才后悔 废婿之隐龙觉醒 分手后,漂亮女总裁缠上我!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