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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魄绕山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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赔偿费由起初的一万五改成了两万四。在接下去的几天里,27个姑娘的家属纷纷哭喊着领钱来了。镇上出动了所有的公安干警,将思归纺织厂包围得跟铁桶相似,有些家属纠结了一大帮子粗野壮汉,原本想前来闹事的,见此情形也变得老实多了。每户人家领取赔偿费时,均签订一份合同,大意是领取这笔钱后,死者家属与思归纺织厂从此两清,永无纠葛。

那些家属哭得虽是捶胸顿足,不过领取那叠巨额钞票时,眼睛还是发亮,对夺去他们女儿生命的厂子的态度也缓和多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有些困难家庭甚至每月等着拿工资回来买油盐酱醋,而这笔钱必须女孩子们不吃不喝攒近七年才能赚到。这次意外死亡,算是她们以自己的身体最后一次为父母赚钱了。

有一位母亲哭闹得特别厉害,竟在厂门口打起滚来:“我家那口子早几年不中用了,一家七口的吃穿用度全靠这丫头了……这下子她去了,可叫我怎么活呀!”五组长不幸站在那女人身边,女人一把逮住他,定要这个组长赔她女儿的性命,否则就要一头撞死在他身上,一副如疯如狂的模样。五组长吓得直退,偏那女人双手抓得死死的,甩都甩不脱,惹得过往的行人纷纷驻足观看。厂长见不是个事儿,便叫保安把她请到自己的办公室,有话好商量。最后悄悄地与她搭成协议,多赔她三千块钱才罢休。撒一阵泼就能多要近一年的工资,这位母亲赚得也实在够多了。

韩先生已近耄耋之年,只因连日的旅途劳顿,加上失火时惊吓过度,回到宾馆便卧床不起,两日后去世。临终遗言,一切丧事从简,骨灰就撒在侏儒山上。一个归国华侨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埋骨桑梓的,未免令人叹惜。韩先生的儿子和儿媳严格依照父亲生前的遗愿,简单地处理完后事,便启程回台湾了。

厂里停了数日便重新开工。其中有部分女工嫌这里阴气太重,不吉利,说什么也不肯来上班了;纺织厂只得又从镇上招了几个女工,每月比原来增加50元,伙食也适当改善了一些。阿蔓和立芹没有别的出路;再说死生由命,富贵在天,其他地方未必就没有危险,所以两人都没有走。日子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庸常,仿佛一潭死水,从未起过一丝波澜。

副厂长郑高原由于个人作风问题被免职了,心中是一百个不服。说老实话,哪个有点钱、有点地位的男人在外面没几个女人?听说某县委书记玩过一百多个女人,而且全是处女。他郑高原只不过运气不好,被新闻记者捅出来了而已。这年头,没被抓到,天大的事也不是个事儿;抓到了,芝麻大的事也能闹翻天。还好,幸亏老婆是温驯惯了的,从来不敢违逆他的命令,更不敢过问他在外工作的事,要不然也闹到厂里来,他连东山再起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是不会再给乔玉香一分钱了!纺织厂有七八个女人都跟他上过床,也没动用过私人腰包一分钱。当然,他可以借口她们工作积极,而给她们每月加百把元的工资,她们就感激涕零了,每次完事之后还给他冲一点营养麦片补养身子,生怕他下次不再嫖她们。不过,那几个女人的确没朋乔玉香水灵,但她也不能仗着有几分姿色就狮子大开口啊!仿佛他是印钞机似的。

那个贱人被厂里开除了,完全是活该!一般说来,女人们有了这种事,大多打掉牙往肚里咽,哪里会大张旗鼓,惟恐天下不知的?她这样不顾羞耻地撕破脸,看她以后还怎么嫁人!更为可恨的是,如今她竟然三天两头来厂里闹事,说要讨还公道。郑高原不禁狡诈地一笑,这种事情哪有什么公道可讲?提上裤子就可以不认账了;继而眼中露出一股凌厉之色,索性再瞧瞧,看她究竟闹到几时,必要时他会给她好果子吃的!

这日近午时,乔玉香刚在家里吃过早饭,便来到厂里继续讨还公道。门房见又是这个闹事的主儿,推说郑厂长已经不在这儿上班了,说什么也不让她进厂。二人正在纠缠间,却见一个三十五六的少妇在厂门口叉着腰,似乎已等待多时。她一头城里时兴的金黄色大菊花卷儿,深绿色呢子外套,一双前脚尖尖的高跟鞋敲在路面“笃笃”作响,一听就是时髦女人发出的特有声音。

那女人一见乔玉香,便满怀敌意地问:“你就是那个叫乔玉香的吧?”乔玉香点了点头,却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正纳闷间,只听“啪”的一响,左脸颊火烧火燎的疼。乔玉香下意识地捂紧脸颊,眼圈儿倏地红了,愤怒地问:“你……为什么……”

话音未落,那女人已一手揪住她的长发,另一手的食指戳着她清瘦的额头,瞪着眼,污言秽语像机关枪似的劈头盖脸扫射过来:“臭*,做都做了,还装什么无辜!你到这纺织厂里来,是用双手上班的,谁叫你用下半身上班来着!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下流坯、有娘养无娘教的小野种,偏要勾有家有口的正经汉子,莫不是你家祖上出身娼门,天生的裤腰带扎不紧,见一个就上一个?”

乔玉香的一张嘴平素算不上有多伶俐,却也谈不上笨拙,但她平生何曾见过这等架势,此刻被骂得一口气鲠在胸中,感觉无比憋闷难受,只是把整张脸都捂起来痛哭。那女人依然冷嘲热讽:“哦,这会儿知道哭了,你以为哭就能表示你清白么?姑奶奶如果是你,早就找一块豆腐撞死了,还好意思活着丢人现眼,找男人要嫖资呢!把祖宗八百代的脸都丢净了……”

那女人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做着各种生动的手势,声音又尖又快,语言又刁又泼,早已惹得路人阵阵轰笑,互相打听着事情的前因后果,虽然没有完全听清,却大致明白是一起桃色事件,于是更加津津乐道,对这两个女人指指戳戳。乔玉香感觉自己颜面丧尽,仿佛当街洗澡一般无处可以遮羞。她声嘶力竭地尖叫一声,夺路而逃,连脚上的劣质皮鞋跑掉了一只都没注意。

那女人见她逃远,得意地咧嘴一笑,右腮上露出一个深深的酒窝。门房冲那女人一伸大拇指,又伸舌做了个鬼脸,笑着说:“金辣子,可真有你的,比母老虎还厉害!我们郑厂长多头疼的事儿,被你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金辣子佯怒骂道:“放你娘的猪屁!浪费了姑奶奶多少口水,郑厂长说过这个忙不会叫我白帮的。”说着一扭屁股,“笃笃笃”地走进厂内某一间办公室,敲开门,迎接她的正是曾经的副厂长郑高原。

从那以后,乔玉香竟有些精神失常了。人们常常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孩子一会儿尖叫:“郑厂长来了,不要欺负我……不要……”随后将身子紧缩成一团,双手抱紧胸前,哭喊着,像是真有人想侮辱她一般。有人逗她:“是哪个郑厂长?”她便怀着极大的恐惧朝思归纺织厂那边一指,“嘘”了一声,低声说:“就是那个郑厂长,轻声儿,别让他追来了!”一会儿又对人傻笑,说妈妈的癌症已经好了。人们渐渐得知她是思归纺织厂的女工,而那个厂只有一个郑厂长,只有暗暗叹惜罢了。

五一农忙,纺织厂照例要放三天假。这是五一前夕,阿蔓本应晚上六点下班的,但她却因手头上的零星活儿已不多了,而组长说过这批货要赶着销出去,必须干完才能回家,所以推迟了两个多小时。待将那堆杂乱无章的纱线在机器上卷成筒、手工撂齐,已是将近九点。推门出去,外面的雨已不是一点点的雨滴,一根根的雨丝,而是一道道的雨帘,一张张的雨幕,将整个天地密密地织入其中,幽蓝的电光和滚滚的闷雷交替出现。还好,早晨见天气不好,带了把雨伞,只是……心里好怕呀!

阿蔓走了十米不到,浑身便湿了大半,手中的那把黑布伞也倒处都在漏水,简直像个筛子。侏儒村的村民们向来没有熬夜的习惯,山里早就通了电,不过经常会停电;就算有电有的也舍不得点,所以人们往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说如今已是四月天,六七点钟天黑下来,人们也便休息了,更何况这沉沉的雨夜?阿蔓最害怕的还是那段阎王坡,虽说坡下住着二十多户人家,但如果真有什么不测,谁又会多管闲事呢?

已经走过第二道山梁,接下来就靠近深潭了。阿蔓右手撑伞,挎在左肩上的包被左肋夹得紧紧的,左拳的五指深深篏进掌心,边走路,边前后左右看看,是否有人跟着自己。她越害怕越感觉身后有人,路偏又仿佛漫长得没有尽头!包里原本有手电筒,却又担心有光更引人注目,便没有拿出来。听说下雨天的夜里经常会出现鬼打墙,明明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地方,可无论你怎么走,都只能在原地打转,似乎永远逃不出那块地……

阿蔓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寒噤!恰在这时,一条紫电游走在对面深潭边的树枝上,照见岸边的几个人。阿蔓定睛一看,似乎左右各一个男子拉扯住一个女子,那女子还在拼命挣扎,而站在她身后的男子却举起一块比脸盆小不了多少的石头,转瞬便听到一声凄厉幽长的尖叫;陡然间,一个霹雳在头顶上炸响,将那尖叫声掩盖了些,很快便没了气息;又听得“扑通”一声巨响,一物深深砸进水里,随后进入永寂……只有天上的雷与电还在不知疲倦地响着、闪着,将黑如锅底的天幕撕开道道裂痕。

“啊……”阿蔓忍不住叫出了声,“杀人了!”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跑!便没命地往阎王坡下冲。深潭那边听到叫喊声,显然也意识到有人看到他们行凶了,几个人连忙掉头追过来。有两个已与她相距不过七八尺远,阿蔓自知肯定逃不回自家,忙拔脚向阎王坡边的村里跑去,一头钻进一堆柴草垛里,身子使劲地往里拱。万幸的是,那堆柴草建在一堵院墙旁边,靠近地面有个狗洞,阿蔓身形瘦小,几乎没费什么劲便钻了进去,看来屋主人正是以一堆稻草垛来掩盖这个洞的。

阿蔓瘫坐在牛栏里屏住呼吸,身子一动都不敢动,听到外面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并伴随着低声议论。一个还带着几分稚嫩的声音说:“奇怪,明明看见有人跑下来,刚拐了个弯就没影儿了,难道插翅飞了不成?”另一个稍显老成的说:“不可能,他的伞都丢在这儿,肯定还在附近,我们再仔细搜搜。”第三个似乎天生有点结巴,打了个呵欠说:“他奶……奶的,往常的这时候早……早躺在被子里睡……睡大觉了。大雷大雨的,叫我们干……干这差事!”那个老成点的喝道:“你他妈少埋怨几句,这件事真要被人发现,咱们的麻烦可就大了!”此人应该是这一伙的首领了,他接着指点两个手下,“黑皮,你往左边去找。”那个稚嫩的声音答应了一声,刚要走,又被喊住:“别忘了,连男女厕所都要仔细搜。”首领又命令结巴,“你到右边看看,也要搜厕所。我就在附近找找。”

那首领的脚步声就在墙外转悠,在那堆稻草垛前停下,似乎也意识到这堆稻草垛的嫌疑最重。阿蔓心想这下完蛋了,肯定会被发现的,她也只有等死的份儿了。幸而那人用手戳了戳垛身,又用脚踢了踢底部,似乎确信没有人藏在里面,才转身走开。阿蔓浑身衣服粘在身上,又冷又怕,却也累得沉沉睡去……

“哦哦哦——”不知过了多久,公鸡高一声低一声地打着鸣,阿蔓惊醒过来,雨早停了,天色已有些光亮,她发现自己正坐在院中的一堆牛粪边,衣衫浊臭不堪。院内除了一头牛之外,还有一笼鸡、两头猪,它们见院中多了一个陌生人,均躁动不安。阿蔓爬起来就要钻出狗洞,只觉两条腿软绵绵的,费了她大劲才站起来,只觉头大如斗,她捶着脑袋极力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一切都模模糊糊的。

阿蔓精神恍惚,歪歪倒倒地走回家去。好在沈瘸子前一晚刚喝了酒,早早地睡了,家里是奶奶开的门,阿蔓不敢告诉实情,只是说:“我昨晚加班,走到阎王坡时碰到打劫的,逃到一户人家牛栏躲了好长时间才出来。”奶奶见她身上到处是牛屎牛尿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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