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患难与共（1 / 1）

玉凤翔挣扎着来到凤兮身边，扳过她的身子，却见凤兮满面泪痕，双目红赤，目光迷离，伸手一摸额头，火烫。知道她必是病了，可是这个地方杳无人烟，这可该如何是好？

凤兮哭声渐低，眼皮合在一起沉沉睡去，那半只烧鸡竟一点也没有动过。玉凤翔喉头哽住，也是没有了一点胃口，可是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吃的话，两个人迟早会先后丧命在这荒野之中。这世上还有很多值得留恋的人和事，还有很多的未解之谜等着去破解，何况自己身上还有着怨气凝结的魔玉！

玉凤翔幽幽一叹，把原来的火堆移开，在火堆旧址上铺了些干草，将凤兮移到干草上，又在另一侧燃起了一堆火，这才拿起烧鸡吃了起来。

这一夜中凤兮不停呓语，玉凤翔心头沉重，只略略合眼，天便亮了。

玉凤翔举目一看，这片密林也不知其深几何，木叶都已凋落，只有松柏还是郁郁苍苍。他在几个大树根部找到了一些草菇，捡回去堆在火堆之旁，火堆几近燃尽，但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停留多久，火种是必须保留的，何况两个人还要进食，于是又在一个火堆上添了点柴。在凤兮头上一摸，仍旧是热得烫手，他知道如果再这样露宿下去，只会加重凤兮的病情，为今之计只有……他强撑着受伤之躯，在林间搭起了一个小木棚，虽然窄小简陋，却也费尽了一身力气，搭好之后，在木棚中间的地上挖了一个土坑，权充作炭盆，里面点起了一堆火，时已深秋，荒野之中已经甚感秋凉，没有火，凤兮这患病之身如何撑得下去？做好这一切之后，玉凤翔已把仅剩的一点水，喂给了凤兮。粮食问题已经解决，可是水呢？没有水，别说病人，就连他自己恐怕也支持不了几天。

凤兮脸上嫣红一片，灿若春花丽如朝霞，但她自始至终没有发出过一声痛苦的shenyin，玉凤翔更加佩服，一般似她这样的女子，必定受人追捧，每日里高高在上，定然吃不得半点苦，可是她却不一样，虽然在病中，神志不清，依旧那样倔强坚强。

玉凤翔攒够了力气，生怕野兽来袭，在草棚口又点了一堆火，这才提着两个水囊出去找水。直到天色已黑，密林将尽，才听到一阵淙淙水声，大喜之下，力气也恢复了似的，竟然跑了起来，果然，林尽之处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冷冽，溪岸的野草也还微微露着绿意，他未曾取水水，先查地形，这片密林原来在半山之上，溪水对岸隐约有几个黑乎乎的山洞，心中大喜，掬水解渴之后灌了满满两袋水，转身回到木棚。

凤兮已经醒来，抱膝坐着，呆瞪着眼前的火堆。

虽然她眼中仍旧一片迷茫，但这对玉凤翔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

跳过火堆，进入木棚，喜滋滋问道：“颜姑娘，你已好多了？”

凤兮一声不吭，呆呆说道：“饿。”

玉凤翔把草菇穿上树枝，细心烤制，不多时，草棚之中就充满了烤草菇的香气。

两个人就这样在草棚中又住了三四天，玉凤翔身上的伤口好了大半，凤兮神志见轻，只是身子虚弱，几乎走不动路。

玉凤翔道：“颜姑娘，天气一天冷似一天，这草棚是不能久住的了，那边有一条小溪，溪对岸有山洞，我们不如到那边去，等你病体大好之后再作打算，不知你以为如何？”

凤兮木然点头。玉凤翔于是把两个水囊和两把剑都系在腰上，背起凤兮大踏步向林边走去。

凤兮伏在玉凤翔背上，眼中渐渐充溢了泪水。从小到大，还没有一个人这样体贴入微地照顾过自己，假如两个人之间没有仇恨，该有多好！这是造化弄人吗？

找到容身的山洞之后，玉凤翔又打了一些干草，在洞中相距丈余铺了两个床铺，床铺之间燃了一堆火，作为屏障。之后安顿凤兮睡下，自己去打野味和打水。

山中多有木薯草菌之类，玉凤翔又打了两只山鸡、野兔，洗剥干净之后，挂在洞口风干，储备了十余日之粮，从此除了大小解之外再也不出洞。而凤兮的病竟奇迹般不药而愈了，看到他这样安排，便问道：“快要月圆了吗？”

玉凤翔点了点头，眉目间忧思重重：“也不知道今天是几月几日，但是昨晚我出去的时候，胸口烦闷难当，必定是魔玉又要……唉！我虽不知道魔玉控制我时究竟是什么样，但是……不知也罢，只是不知，魔玉为祸人间还要多久……我曾想过杀身成仁，可是，”他无奈摇头，“墨玉跟我说过，魔玉是天地怨气，就算我死了，它也会再另寻宿主，而且每更换一次宿主，其魔性就会增加一成，那样我不是杀身成仁反而是为祸不浅了。”

凤兮问道：“凤凰血呢？”

玉凤翔苦笑：“万物生克，都有度啊！凤凰如不是特别强大，如何能够控制得了日益邪恶的魔玉？”

凤兮不再说话，捡起草铺旁边的一堆野鸡毛，开始慢慢梳理。

玉凤翔也闭住了嘴，出了一会儿神，倒在铺上，合眼睡了，不一会儿，鼻息沉沉，进入梦乡。

凤兮拔下头上的簪子，透过火堆，看着对面仰面安睡的玉凤翔，他的睡颜竟是那么坦然，只有胸无渣滓的人才能够如此吧？那么，要不要救他？

洞外传来一阵乌鸦夜啼，凤兮心头一喜，但是，如果出去的话，势必惊醒玉凤翔。该怎么办呢？

还没有打定主意，乌鸦的啼叫已经远去，凤兮也只好放弃出洞的打算，把手里的翎毛梳理好了之后，编成了一张小小的卧褥，不管是垫在身下还是盖在身上，都可以稍御寒冷，冬天就要来了，还不知要在这里住多久，没有御寒的打算，恐怕……她摇了摇头，伸了个懒腰，把羽毛褥轻轻盖到玉凤翔身上，回到自己的铺位，才发现自己刚才给玉凤翔盖上羽褥时竟然什么也没想，莫非，自己对他……已是情愫暗生？想到这里双颊绯红，心头鹿撞。猛地跑出了山洞，夜风一吹，身上一阵冰凉。朦胧的月色铺洒下来，更显得山间凄清宁静。

溪对岸红影一闪，凤兮立刻生出警兆，飞身追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