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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掉了卓方非碰上欧阳葵的部分26、
言若晓一直觉得失恋不算什么天塌的大事，最多当时会痛彻心扉，但人生总要继续，那么点痛也只能埋在心底好好去过日子，然后会在某一天不经意间想起这件事，剩下的也只会是惆怅，或浓或淡。
现在，她也这么认为，所以她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过自己的人生。但显然其他人并不这么想。
于是，她坐在一堆年轻又陌生的面孔中间，哭笑不得。
小唐拖了她出来给她男朋友过生日。她原以为自己是被勉强做一回二人世界的电灯泡，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生日来了有二十多人，把酒吧的这个小包间塞得满满的。
小唐和她男朋友是大学时认识的，来的朋友都是这个岁数的年轻人，穿着入时话题潮流，言若晓一直插不上话题也不想□□话题，就一直坐在一旁默然看着。后来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越闹越凶，几乎掩盖了扬声器里低声哼唱蓝调的女歌手那低沉的嗓音。
言若晓神经衰弱最怕吵，一直撺掇个时机走人，正好手机里来了电话，冲小唐示意了一下乘机提着包出了包厢。
耳边顿时安静了不少，她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欧阳葵的电话。
她猛然想起自己独自从乌镇回来后就没再同他联络过，那人也是白开水一般温吞的性子，波澜不惊的，隔了这么多天才打电话过来，她都拿不准该说些什么了。
她还是按了接听键，手机隔在耳边，话筒里有点“沙沙”类似电波干扰的声音，然后某个瞬间安静了下来，她听到他的声音，“若晓啊……”低低沉沉的，好象他人就在身边，俯在她耳边轻轻呢喃。
心莫名地酸了，眼莫名地湿了，他又在那边喊：“若晓啊……”像布谷鸟“布谷布谷”地叫着。
她不禁笑了，故意问：“欧阳葵，你什么时候开始直接喊我名字了？”
那端片刻的沉默，然后他小心地问：“你不喜欢？那我不喊了？”
她心里暗笑这人还真是尾大号地呆鱼，逗他她都有罪恶感了，“你喊吧，我无所谓。”
他又问：“那其他人都是怎么喊的？”
她想了想，说：“顾承莲喊‘若若’，他下头的人喊‘若小姐’，我爸和卓姨喊‘若晓’。”
“唉，好象都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记忆。”他轻轻叹了一声，“那我喊你‘晓晓’好不好？”
她一愣，觉得这声“晓晓”穿透得不是手机而是她的灵魂，然后有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从生命的缝隙渗透出来。
她还没细想那是什么东西，就有人从后头抽走了她的手机。她吓了一跳，回头看，竟然是卓方非那个冤家。
卓方非一下一下抛着她手机，一边凉凉地问：“这么快就找到新欢了？”
言若晓也不应他，抱着手臂，提着一边嘴角看他挑衅似地拿自己的手机做高危险动作，
卓方非今天晚上一肚子的无名火，喝了两杯燥得更厉害，推开了那个整晚挂在自己身上的玉女明星出来透透气，又碰到这个让他闹心的正主，当下就想好好整整她，等看她炸毛的样子。可他却忘了言若晓就一能撞成铁达尼号的冰山，性子没白开水那样平和一样波澜不惊，逗了一会就没兴致了，把手机直接扔还给了她，讪讪地坐到吧台前要了一杯酒。
言若晓跟着坐到他身边，敲了敲台面，问：“不玩了？还指望你砸了它再赔我个贵的。”
卓方非斜斜眼，“言若晓你他妈真没个良心。”
“哟，那你是要看我整日以泪洗面，憔悴不成人形才满意？”
“那也不是。”若是那样，她就不是言若晓，不是那个能叫顾承莲揣在心头爱不得却也恨不得的女子了。
言若晓敲敲桌面，示意也来一杯酒。
两人一时沉默，各喝各的酒。
她看着窗外，外头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天边有些微的红，红得有些诡异，隐隐让人有些不安。店里放的是慢调的曲子，女歌手的嗓子嘶哑，撩拨着心头的琴弦，于是身体本能得感到寂寥，非要用酒精麻醉。
喝第四杯的时候，卓方非又说：“这还真是个命，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强来了还是不是你的，当初又何必呢？老大，也算是自作自受，不同情他。”
言若晓失笑，拍拍他的肩膀，从包里摸出个盒子递给他，“上次忘了还，你替我给他吧。大家从今以后都好好过日子。”
他看了眼那盒子，就是那晚顾承莲让他连夜送给言若晓的盒子。顾承莲曾笑说这是要给她的订情信物，现在，他又要替她把这个订情信物送还给顾承莲。
卓方非叹了口气，他向来奉行即时行乐，此刻，也不得不叹气。他又去看她，言若晓是属于酒劲延期型的，这会走路明显摇摇晃晃的有些不稳。
他赶紧上去扶了她一把，问她：“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她摇了摇头，推开他的手，站好，缓了缓神，才推开面前的玻璃门。
出了门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男子撑着伞站在她的面前，温柔地看着她。
27、
欧阳葵微微一笑，温柔的眼看向言若晓，声音却有点冰冷，“你喝酒了？”
言若晓敲了敲发晕的脑袋，舌头有点不受脑袋控制，“小唐拖我出来给她男朋友过生日，一包厢的人没我认识的，我就喝了点，刚才和卓三喝了几杯，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的酒，味道还不错，下次你也可以尝尝……”
“对了，你怎么找到这来的？哦，你不是来找我的……泡吧？你也好这口啊，谁跟我说过来着，米米吧？不是说当医生不能碰酒的么？什么酒精麻痹神经的。”
欧阳葵一声不吭，就是看着她，然后叹了口气道：“我不是来泡吧的，我是来找你的。”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你不是在我身上装了GPS吧？装哪了？手机上，还是其他什么地方？你等等，我找找。”
“别找了，”欧阳葵按住她到处乱翻的手，“你手机一直没挂断。”
“啊？”她翻出手机一看，最近一次通话记录竟然有三十多分钟，欲哭无泪了，“欧阳葵，你是呆子吗？我不挂断你不会挂断啊？我的号还是老号，通话双向收费六毛一分钟的诶！”
“因为你突然就不说话了，我怕你出事又不知道你在哪里，只好用听的了。”
“谁管你，赔钱！”
他突然笑了，很用力地点头，“好。”
“下次，你给我充话费，我一定要去改套餐……早知道会有今天这么一遭，说什么我也要把这破套餐换了，白白便宜了移动。欧阳葵，你说你这生活都是怎么过的，整个一个败家子！”
“好，都是我的错。”好脾气的欧阳医生还是好脾气，任她变了个人一样扯着他的袖子絮絮叨叨，语无伦次。
“怎么不是你的错呢！”她努力去瞪他，可是眼皮越来越沉，脑袋也越来越昏，她甩了甩头，往前走两步，又一个踉跄，还好他及时伸出手臂，托住了她。
“欧阳葵，你说你怎么就一点都没个长进，满身的少爷病，活该你被人揍得半死被我捡到。”
那一瞬间，欧阳葵的眼睛里有很多情绪，有混乱的，有难过的，也有脆弱的，最后，他垂下眼睑，又缓缓抬起，还是那双平波无起的黑眸。
然后，她看见他轻轻地笑了。
“晓晓，你喝多了，睡吧。”
欧阳葵轻声哄着她，看她合上了眼，才打横抱起她走向停在马路对面的车子，又腾出一手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把她放好，扣上安全带，才拱着身退了出来。
言若晓迷糊间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挠自己，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双蓝幽幽的眼睛盯着自己看，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挪了点距离，就这么一点距离她就掉下了床。房间里铺的是木制的地板，于是动静被放大了好几倍。
欧阳葵很快出现门边，看到她傻呼呼地坐在地板上和蹲坐在床上的哈士奇互瞪着对方，很是无奈，“就这么小的狗也能把你吓成那样？”
她没好气地顶了句：“让你醒来就看到一双蓝眼睛你试试？”
他好笑道：“西方人都是蓝眼睛。”
“你是在提醒我你早就习惯一早起来就看到一双蓝眼睛吗？”她眯细了眼，想象到的画面让她觉得感觉有些糟糕，说不上来的糟糕。
他也不解释，只是笑笑。
她嫌他笑得碍眼，低头看看自己还是昨天的装束，好好的一套衣服都完全皱得不成样子，有些哀怨，“你应该把我送回去的。”
“米米昨晚值班，谁来看着你？”
她斜了他一眼，“我这么大人了，酒品也很好，喝醉了就睡，哪需要人照顾？”
他但笑不语，伸手指了指她的额头，她伸手去摸，手感觉得那里要比平时凸出许多。
“就我停车的时候，你一个人摇摇晃晃地下了车就往柱子扑，我拦都没来得及。”他很无奈地解释，“你这样怎么让我放心把你一个人落屋里？”
她无语，脸上烧得厉害，“欧阳葵，你应该直接把我给埋了。”
他摇摇头，伸手把那只还在打滚的哈士奇拎到怀里，又指了指床头放好的衣物，“如果不睡了就去洗个澡吧，我去给你拿换洗的衣服。”
她说好，刚要起身，那人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了下来。
“晓晓，你刚才……是在对我撒娇吗？”
她立刻回答：“不是。”说完又觉得似乎回答得太快了。
回答地太快，似乎不太好……
那个男子果然被她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快速回答冲击到了，黑亮的眼眨巴眨巴，有点可爱，然后他缓缓勾起了唇角，“是吗？”视线在她脸上来来回回扫了两圈，才反手带上房门。
言若晓怔坐在地上。
她刚才分明从他眼里看到了“欲盖弥彰”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