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莫名的财产（1 / 1）
星若默默地看着窗外发呆,已近中午,窗外是郁郁青青的一片竹林，：/说实话，沁竹苑的确是一处难得的好地方。看得出,阁主萧天放是真的用了不少心思，动用了很多人力财力的！整个园子，以星若并不怎么灵光的数学头脑来估计，至少有1000个平方以上！内外好几进，只最里面才是她住的地方,分成卧室、书房、客厅、客房和近身仆人住所等等,一圈十几个屋子，分不太清楚功用。中间是一片200平米以上的精致竹园和美丽花圃，散养着孔雀、山鸡和梅花鹿,还有喜鹊、小松鼠，像仙境一样！
出了内院的月亮形拱门，中间是一个有着假山、流水、廊桥，铺着鹅卵石的花园，这一进是不住人的，纯粹的漂亮花园，绝对有500平米还多！只有一座两层高的书阁背山面水，环境清幽至极。
顺着回廊走出第二进，最外面才是普通下人、侍卫、奴仆们的住所和厨房之类的所在，也很大，住着不少人。但是星若只进去看过一次，呼啦啦一片人跪倒迎候，让她难受又难堪！幸好，里院和第二进都有通往沁竹苑外面的回廊，平时倒基本不用路过外院。
今天一早起来，碧水就显得心事重重，焦虑不安，这会儿更是跺着小脚转来转去。星若本不欲多事，此时实在被她转得头晕了，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碧水，你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啊？我这边反正也没什么，你要是有事，可以先回去！”
小丫环闻言猛地站住，扬起小脸怔怔的盯着星若，眼里似乎闪着泪花：“尊主，尊主，我~~~~”
“哟，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么？”星若见状连忙起身，拉起碧水的小手轻声询问。
“哦，没有！奴婢，奴婢只是脑子笨，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可不可以，向尊主大人请教一二？”
看着小丫头怯生生的偷眼瞧自己的滑稽膜样，星若不由暗笑：“什么事儿啊？把我们的小碧为难成这样？请教不敢当，说来听听，不介意的话，姐姐倒是乐意帮你分析下。”
“真的吗，尊主？谢谢您！”碧水神色一喜，涨红了小脸，思索片刻，毅然抬头，娓娓道来：“尊主，奴婢想给您讲个真实的故事。这件事，压在奴婢一家心里几年了，一直不敢对人提起！这事儿关系奴婢一家老小的性命，希望尊主听过就算，千万不要告诉旁人，可以么？”
“这么严重啊，好的，我答应你，绝不外传！”小林郑重地点了点头。
“多谢尊主！事情是这样的：您也知道，碧水一家世代都是在炽天阁内做事的。”
“奴婢的爹在幽冥堂任职库管，专门负责阁内机弩的使用和维护。爹他哪里都好，偏偏就是好酒贪杯的毛病总也改不了，老是因酒误事而受到惩罚。
三年前的一天，有位大人受阁主之命去刺杀一个据说武功奇高、生人勿近的王爷。设定好的计划是要利用新设计好的强力机弩，远距离射杀，尽量不靠近那位守卫森严的王爷身边。哪知道，我那个不争气的爹，头天晚上多喝了几杯，完全忘记了要检查机弩是否可以正常使用，第二天一早竟然拿了个用过的空物件交给那位大人！
那位大人潜伏了三日，终于成功伏击了车队。原本几乎得手，结果关键时刻却因机弩出了差错，差一点命丧敌手！亏得那位大人机智勇敢，武功高超，最终冒死拚杀，近身刺死了那个王爷，成功完成任务，但回来时却受了很重的内伤。”
“爹爹酒醒后吓得魂飞魄散，要知道这样严重的玩忽职守，按照刑堂的规矩，当值本人必当凌迟处死，就是家眷妻小，也是要连坐被杀的！
爹爹不欲牵累家人，畏罪投井，被娘和哥哥死命救下。然后，娘收拾了家里面所有值钱的东西，带着奴婢和奴婢的姐姐，一起跑去求见那位大人，希望他可以网开一面，压下此事。那时奴婢还不到13岁，姐姐也刚满15。娘说，要把我们姐妹两个送给那位大人，消消火气，还说要用家里的所有只求换下一家老小的性命。
谁知道，当咱们胆战心惊的说明来意之后，那位大人明明伤的好重好重，站着的时候腿脚都在打颤！却淡淡笑着说，他从不记得发生过机弩失灵的事情！然后，什么东西都没有收下，就很客气的把咱们母女送了出门！
后来，奴婢听说，那一次阁主大人发了怒，责怪大人他擅自行动，不遵喻令，还打了他一顿板子呢！可是那位大人却没有向任何人说明过事情的原委，甚至是小心的隐瞒了伤势，保护下奴婢一家。整整三年过去，就真的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尊主，您说，这位大人，他算不算是个好人？”
“当然是好人啊！他心地善良，施恩不图报，见义勇为，保护弱小。是个不能再好的大好人了！”
“尊主说得真对！大人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和尊主您一样，都有一幅菩萨心肠！咱们一家欠了他天大的恩情！碧水虽然卑微，但也懂得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何况是这样大的一个人情！
尊主，碧水愚笨，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也搞不清楚容大人到底做了什么错事，惹恼了尊主！但如今，您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容大人的职务都给撤了，您就是有什么气也差不多应该消了吧？碧水斗胆求您，高抬贵手，网开一面，不要把容大人赶走，留他一条生路吧！”
碧水狠狠咬了一下唇，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然后义无反顾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姐姐不是告诉过你吗？地上凉，小姑娘家长身体的时候是不可以受凉的，况且在姐姐的世界里，也不兴这个！乖，有什么话，先起来说！”星若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扶，小丫头却极固执的不肯起身，看起来相当的认真。
“尊主不答应，奴婢不敢起身！”碧水死死的垂着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哎呀，小碧！”星若急得跺脚，心里泛起一丝委屈。那个被刻意埋藏在心底深处的名字，就这样被突然得翻了出来，“你刚刚说的那位大人，指的就是容止吗？你所说的可都是实情？”
“是，奴婢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尊主！碧水愿以性命担保，容大人他绝对不敢再忤逆尊主，触怒尊主，求尊主看在奴婢的面上，留下他吧！”碧水毅然得抬起头，满脸的执著与恳切，眸中星光点点，却掩盖不住眼底的一丝丝胆怯。
“他，他又发生了什么事情？碧水，你也知道，姐姐才来不久，还不了解这里的状况。你先起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知道了原委，我，我也才好帮他！”
“是，尊主！”碧水郑重的深福一礼，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略作沉吟，开口说道：“启禀尊主：那日您罢免了容大人之后，阁主便颁下命令，许他十天时间休养。今天午时就十日期满了，很快影卫营便会派人把他带回去的！奴婢这两天细细打听过，影卫营中的影子，通常最多是15-16岁便会被主子挑走，随主子离营。容大人他已经年过二十，没有那个王公大臣会去选择这么大年岁的影子作为影卫的，他们会觉得他不服管束！再说，容大人伤病未愈，又被封了大半内力，现在的身手恐怕还不如普通的影子呢！奴婢问过了，他被送回去后，如果一个月内得不到任何主人的青睐，那容大人就只能被扔回条件最差的下等奴隶营去受苦了。那地方和地狱根本没有两样！每天要一刻不停的干满10个时辰的重活，没日没夜，当牛做马，那里的奴隶基本都没有衣服穿，一天也只发半个糠饼果腹，待遇连狗都不如！无论刮风下雨，即使是伤病都不得休息，大多数奴隶在那里都活不了两三年！尊主，容大人他虽然出身不好，但是这么多年都是在阁里长大的，他又受了那么重的伤，那样的日子他是根本撑不下去的呀！把他丢去那里，不就等于要他的性命吗？”
“碧水求求真主了，您心肠那么好，奴婢从来没见过像您这么善良，这么好脾气的主子了！求您发发慈悲，留下容大人吧！如果您不肯留他，那容大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尊主！”咚的一个响头，毫无防备的磕在青石板路面上，再抬头时，小姑娘额间很明显的留下一块瘀青！
“小碧，有，有这么严重吗？你越说我越糊涂了！容止，他到底怎么了？什么影卫营、奴隶营的，我完全听不懂啊！这样，你先稳下情绪，细细说给我听，我答应你，只要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一定尽力去做，这总可以吧？”终于顺利地拉起了小丫头抖成一团的身体，星若拥她入怀，轻轻地拍着后背抚慰。
“尊主不知道么？容大人，他是官奴出身啊！”
“官奴？？你们这里还是奴隶制社会吗？”完全是教科书上的陌生字眼。
“您说的什么制，什么会，奴婢不懂得。不过国家律法中是有规定，允许蓄养奴隶的！容大人原本是隶属宫廷的官奴，十几岁的时候，因为阁主要培育血莲花，才从影卫营中将他挑选入阁的。影卫营就是专门为皇家培养、训练死士和影子的地方，那里面的人基本都是奴隶出身的。这件事情炽天阁里面人人都知道啊！”
“傻丫头，我又不是你们炽天阁里面的人，没有谁跟我说过啊！”
“那容大人自己也没有向您禀告过么？好奇怪哟！”
“没有，他从没说过。不过这不是重点，碧水，我大体上听懂你的意思了。你是说他本来是奴隶的身份，后来在炽天阁任职，才慢慢坐上了玄武位子，是这样的吧？那现在他卸了任，炽天阁给他自由就是了，何必还要把他送回去继续受苦呢！他为你们工作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炽天阁理所应当送他一份大礼的，还是说他的身价很高，阁主掏不起这些钱？”
“当然不是了！炽天阁富可敌国，没什么买不起的，再说，一个奴隶的身价又能高到哪里去？尊主真会说笑！”碧水抿了嘴偷笑。
“那不就解决了吗？大不了我和萧阁主去说，这些日子他们送来了很多值钱的礼物，你看那些够不够？”
“尊主，您还是没有弄明白！”碧水跺了跺脚，拉了星若的衣角轻轻摆动，“不是容大人值多少银子的问题！而是，奴婢刚刚不是说了吗？他是官奴啊！所谓官奴呢，一般只有两种来源：要么是罪臣降将之后，要么就是俘虏来的敌国皇亲国戚子女。反正不是大有来头，就是家里人犯有重罪的！朝廷为了避免他们得了自由，兴风作浪，因此在国法中明文规定：官奴终身隶属于朝廷，可以买卖，但不得转让，不予赎身。除非是对朝廷来说立下了极大功劳，才可获得圣上的特赦，不过那基本是不可能的。换句话说，也就是朝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容大人不能在炽天阁留用，就必须归还原属的影卫营重新调配！”
“啊？？？也就是说，他要做一辈子奴隶，永远得不到自由？！”太野蛮，也太残忍了吧？星若心跳漏了一拍，不得不心里生出无限同情。
“就是这样！”不意间，碧水猛地转过身体，紧紧拉住星若的衣袖，带着哭腔哀求：“尊主，碧水一家深受容大人大恩，多年来一直无以为报！今日奴婢只望能拼死为大人求得一条活路，也算咱们一家还他一个人情！碧水愿意以自己的性命，换容大人留下来的机会，求尊主大人恩准、垂怜！”
“我明白了！”星若紧咬了一下嘴唇，他俩之间，看来还是难以彻底断了关系啊！“碧水，你去向阁主禀报。就说我要了他，这边人手不够，在沁竹苑留用！”
“是，多谢尊主宅心仁厚！”
作者有话要说：了不起的小碧水肝胆相照，于是容止不可避免的变成了小若的私产。
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呢？大家敬请期待啊！不许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