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 / 1)
寒玉抽出多年不用的清风剑,剑光一扫倒下一片。张君义显然也不示弱,刀刀要人性命。两人边打边退,手都杀得软了,身边的士兵还是围了一群又一群。
寒玉和张君义对视一眼,忽然双双飞起,踏着北周士兵的人头飞掠而去。然而眨眼间,密密麻麻的箭雨就飞了过来,两人落地继续厮杀,再飞跑,再厮杀,如此复返多次已到了山脚,而两人身上也多处受伤,遍体鲜血淋淋,早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
寒玉回首,漫天火光下,见到北周士兵已开始集结,除了大批尾追自己和张君义的士兵,却看不见自己带来的其他人,心知凶多吉少,不由心中难过万分。
见二人逃离包围,身后的箭飞蝗般射了过来,寒玉和张君义边退边挡,寒玉只觉自身力气要枯竭,侧眼看张君义也已是动作迟缓,分明无力再跑,拼着一口气提起张君义,向山顶飞奔。寒玉轻功卓绝,不多时已甩下追兵,到了山顶断崖处。
只觉全身疼痛难耐,看时多处箭伤,寒玉不及整理,稍稍调整呼吸,看张君义时,张君义已面色发白,已经无法站立。
“君义,你怎么样了?”
寒玉扶住张君义,细看时,不只多处箭伤,更是好几处刀伤,刀刀深可见骨。
“君义,你忍着点。”寒玉替张君义折断身上的几只箭,简略地包扎了下,当检查到背后时,不觉呆住了,背心处,一道深深的刀口,皮肉豁开着,不停流着血。
“君义……”寒玉的声音有些发抖。
“不要管我,你快走!”张君义微弱的声音有些听不清楚。
寒玉伸指急点张君义身上几处大穴,道:“我们一起走。”
简单裹了自己身上的伤,眼看追兵已近,寒玉将张君义背上,将他牢牢绑在自己身后,架起飞行器,纵身跳下山崖。
身后的人软的没有一点儿力气,寒玉只觉脖子上有温热的液体落下,心痛难耐道:“君义,你要坚持住,你一定要坚持住!想一想依依,想想她啊,你若有事,她会受不了的。”
张君义断续地说道:“表哥……对不起,帮我照顾君生……照顾君生。”
寒玉身子蓦然抽搐一下,他明白了君义话里的意思。君义竟然是用自己的命来换弟弟呆在依依身边的机会?
“表哥,对不起……求你……”
寒玉忍住眼里的潮湿,轻声道:“君义,我明白,我都明白。”
飞行器落下时,早有预先安排等着的人接应着。寒玉将张君义放入马车内,一行人飞奔澧县而去。
死里逃生的寒玉躺在马车上,侧头看着昏迷不醒的张君义,身旁几个人忙着给他们处理伤口。他还不到二十岁吧,寒玉想着,心里一阵阵揪得疼。他也是我的弟弟呀,我一定要救他。
感觉稍微恢复些,寒玉起身打坐,精神稍稍好些,立即再次亲自为张君义把脉。张君义此时已气若游丝,那背心的一刀……伤太重,受伤后又坚持打斗了那么久,流血太多……
连我都救不了他,这世上还有谁能救他啊!不,好歹,好歹让他见依依一面!
寒玉扶起张君义,慢慢为他输入一些内力。
“王爷,不可啊,您的伤这么重,不可以再输内力给别人。”一侍卫道。
“我没事,我要暂时护住他的心脉。”寒玉嘴上说着,只坚持了一会儿也软到在马车上。他身上多处箭伤,伤势也非常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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澧县城门忽开,一男子飞马向远处夜色中驰去,看那神情,又痛又担心,恨不得立时赶到某处。他的神情没有持续一会儿,因为前方一小队人马已簇拥着一辆马车疾驰而来。男子飞身而起,已稳稳落在马车上,一行护卫的众人居然没人阻拦。
“王爷……”来人跪在马车内,泪眼婆娑,望着寒玉再无一声。
寒玉微微吃惊道:“赵谅?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让你去京城吗?”来人正是寒玉身边最得力的随身侍卫赵谅。
赵谅道:“属下听得景县被攻破,恐王爷这边有失,故而星夜赶来。”
“胡闹!京城那里怎么办?”寒玉怒道。
“王爷放心,诸事已按王爷吩咐安排妥当,我已交代国盛暂代我行事。王爷的伤……王爷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那语气里隐隐有着不满。
寒玉叹口气道:“你真是……可有夜枫的消息?”
赵谅道:“忠王已带兵与鲁王会和,估计两日后就会与北周轻骑会战。属下来时已传书给上阳旧部,要他们秘密派兵增援。”
寒玉点点头,望了望昏睡中的张君义道:“赵谅,你速去淮南,接依依过来。”
“玉姑娘?她就在澧县。”
“什么?”
“属下来时先去了淮南,没见着王爷,不过听说玉姑娘已联络一批医者前来澧县为将士们治伤,怕是昨日里已经到了。属下快马到了澧县,原本想见了王爷后告知王爷的,不想听说王爷去北周军营放火烧粮……王爷,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话未说完,已被寒玉打断,“唉,自从你娶了秋凤,怎么越来越婆婆妈妈的了,我真是怀疑你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赵谅!”
“我……”赵谅委屈地撇撇嘴,没有吭声。没办法啊,秋凤就是个不爱说话的,他为了讨秋凤欢心,可是没少练习嘴皮子。
回到澧县,赵谅一边派人去找子怡,一边安排人忙着给受伤的两人换药、煎药,寒玉疲累之极,可一想到依依若是见到张君义的那份情景,不由心下黯然,竟无法睡着。
子怡被带来时,完全想不到是这样的情形。她从来没想过寒玉有一天会这样虚弱地躺在床上。在她的眼里心里,寒玉从来都是那样玉树临风的一个人,嘴角挂着的是他淡淡的、柔柔的笑。现在看到他面无血色地躺在那里,子怡的大脑一下子就懵了,望着寒玉竟不知要做什么。
寒玉微微一笑,眼里是说不出的疲惫,“傻丫头,愣什么?”
子怡眼里瞬间潮湿,“影哥哥,你怎么了?”
反应过来的子怡冲过去,一把掀开寒玉身上的薄被,寒玉上身裹着密密的白布,许多地方还隐隐渗着血迹。
子怡惊恐地望着寒玉,颤声道:“影哥哥,你……好痛是不是?”
寒玉伸手握住子怡的手,勉强笑笑道:“依依,我没事,真的。依依,君义……君义他……受了伤……”
子怡瞪大了眼睛,不解地望向寒玉。
寒玉不再看着子怡,艰难地说道:“君义在隔壁,你去看看他。”
看着寒玉忽然转过脸去,子怡心里突地一跳,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子怡轻轻为寒玉捻好被角,向隔壁走去。她的脚步有些迟缓,她有些怕……
张君义像上次在夜君山一样,安静地躺在那里。不同的是,上次的他满身血污,众人都忙着给他治伤。而这次他身上很干净,伤口都处理的很好。子怡静静地坐在他身边,拿起他的手,把着脉。
轻轻打开张君义的衣衫,子怡看到那层层叠叠缠绕着的白布之上,插着五根银针。又是银针护心?子怡咧咧嘴,一行眼泪落了下来。
缓缓坐上床,抱起张君义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子怡拿出随身的银针在张君义的头顶上施了几针,然后她就这么坐着,抱着他,口中喃喃着说着什么,任眼泪不停滴落,打在他的脸上。
她低头,吻着他的眼,他的眼睛一向很漂亮,圆圆的,乌黑乌黑的眼珠看着就讨人喜欢,可她从未吻过。现在,她多想再看看那眼睛。她看向他的鼻,直挺秀美,还有那唇,唉,他总是这样,紧紧抿着,给人一种冷冷的感觉,不像君生,总是弯着唇,一副乖巧的样子。
子怡伸手,细细描绘怀中人的脸,他的皮肤原来是这般细腻,她从未这样摸过。子怡望着张君义,喃喃道:“君义,你睁开眼,看看我,我知道你一定想看我的。”
子怡再吻上去,用舌尖轻轻舔那眼,那睫毛动了动,就忽然打开了。
子怡含着泪笑了,是了,她知道他一直等着她,他一定还想再看到自己。
那眼睛望向子怡,有的是惊讶,是欣喜,是无奈、是留恋。他想动一动身子,想抱着她,可是他却没力气抬手,子怡察觉到他想做什么,把他抱得更紧。
他的唇动了动,却没有吐出一个字,子怡低下头,吻向他的唇,他的唇有些干,子怡细心润湿了。
回看张君义,子怡微微笑道:“君义,我一直没有勇气说,其实,我好喜欢你。你平常说话的样子,好帅气。”
子怡笑着,泪落得更急,“君义,离开你后,我才发现我很想你,很想很想。我知道我不好,我不该一边想着别人,还想着你,可是我没办法,就是想。我天天告诉自己要恨你,所以我天天就想着你。”
“君义,不要离开我,你知道我很胆小,我好怕……”
怀中的人眼睛渐渐发亮,嘴角扬起。
子怡俯身,在那落满自己眼泪的脸上吻着,她用舌轻轻抵开张君义的唇,深入进去,感受他唇的温暖。
“君义,你不可以丢下我,否则我会真的恨你,非常非常恨……”
一滴眼泪从张君义的眼角流出,他却笑了,笑得眉眼弯弯。
子怡也笑了,“君义,我好傻,我这样傻,你还要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