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下乡的知青们(1 / 1)
火车开了四天三夜的时间,终于在第四天的傍晚到了海东市。
宋芳华背着行李下了车,站在站台上深吸了一口气。
海东的空气里带着咸咸的海风味道。
“芳华,我们得先去报到点。”经过几天的相处,徐婉秋和宋芳华已经成为了好朋友。
至少她是这么觉得的。
“咱们得先去市里的知青办报道,然后再统一安排送我们去各个村子。不过还好火车站门口就有工作人员,不然咱们人生地不熟的,还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呢!”
王娟在一旁抱怨,“这么远,还得转车,听说海角村还在岛上呢,那我们是不是到时候还要坐船啊?”
宋芳华没回应,抬脚就开始往外走。
等出了火车站,就见旁边有二三十个人背着行李,在排队。
问过才知道,这些都是下乡来的知青,都在排队等着安排。
宋芳华跟着徐婉秋和王娟,排在队伍后面。
“同志,麻烦快点,我们站了快一个小时了。”前面有人喊。
前面的工作人员头也不抬地说道:“急什么急?一个一个来,都得登记。”
王娟垫着脚往前看,“前面就两个人给办理,这得等到什么时候?我腿都站麻了。”
“再等等吧,总要办完手续才能走,不然咱们也不知道咋去。”徐婉秋小声的说道。
宋芳华打量着周围。
登记的地方靠着边上的墙,不远处还停着两辆解放牌卡车,车厢里已经堆了不少行李。
还有几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司机蹲在墙根抽烟。
“办完手续的,去海角村得在这边集合。”一个戴着袖章的中年男人扯着嗓子喊。
等宋芳华三人拿着登记证明走过去的时候,
卡车旁边已经站了七八个人了,除了她们三个,还有四个男知青,两个女知青。
“都上车,麻利点,晚上还得赶到县城。”带着袖章的男人催促着。
众人开始手忙脚乱地往车上爬。
车厢里铺着稻草,散发着一股霉味。
宋芳华爬上去后,直接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
徐婉秋紧挨着她,王娟则挤到了另一边。
“哎,大家都是去海角村的?”一个皮肤黝黑的男知青凑过来,“我叫石浩,蓉城人。”
有了石浩的开口,车上尴尬的气氛也活络了些。
“俺叫,孙海柱。俺就是因为吃得太多了,家里才让俺下乡的。”一个高高壮壮,看起来有些憨厚的男生摸着后脑勺说道。
“刘园园。”一个微胖的女孩说。
“吴瑶。”另一个文静的女孩声音很小。
“徐婉秋。”
“王娟。”
“我叫赵平军。”
“冯小伟。”
......
“你呢?”
“宋芳华。”
宋芳华本来是不想接话的,但所有人就像是报数一样,开始自我介绍起来。
石浩点点头,每人自报家门后就开始自来熟地聊了起来,“听说海角村穷得很,连电都没通呢。”
“可不是,我打听过了,那地方就是靠海,打鱼为生,土地基本上没多少,虽然没那么来,但是一年到头也整不了几个工分。”赵平军跟着说道。
孙海柱没说话,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已经开始担忧自己这大体格,能不能吃得饱的问题了。
他就是因为太能吃了,家里养不起,所以才下乡的。
“早知道就不报那么远的地方了。”冯小伟的眼珠子转了转,“我家里有人,本来说给我报我们附近的,我这不是想着建设祖国嘛。”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的。所有人都没接话。
几人聊着天,卡车便开始晃晃悠悠地出发了。
海东这边的路况比江城差多了,又是土路,坑坑洼洼的路,颠簸起来,车子里铺的稻草根本就起不了多少缓冲的作用。
宋芳华抓着车厢边缘,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
其他几个女生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呕~”王娟更是趴在车厢边上吐了起来。
“王娟,你没事吧?”徐婉秋关心地拍了拍她的背。
“难受死了。”王娟的脸色发白,“这破车,怎么这么颠。”
徐婉秋从包里掏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再忍忍,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到了。”
安慰的话是这么说,但徐婉秋也不知道到底要多久才能到。
车子开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到县城了。”车子猛地一停。
“我的妈呀,可算是到了,我这屁股都要颠成八瓣了。”那个叫刘园园的胖女生,站起身揉了揉屁股。
宋芳华先站起身活动了下发麻的腿脚,才跳下车。
这边的县城比宋芳华想象中的还要小。
一条主街,两边是低矮的平房,时间还不算太晚,但街上没几个人。
卡车停着的位置是在一个招待所的门口。
“都安静下,今晚咱们就住这了,明早六点集合。”带着袖章的男人说道:“女同志住二楼,男同志住一楼。”
“同志,管饭吗?”孙海柱小声地问了一句。
“不管饭,但是招待所里卖饭,你们可以花钱买。
另外,晚上尽量别乱跑,这边治安不太好,晚上很多地方没有路灯。
之前就有人到了县城觉得招待所饭菜不好吃,出去买的,但那人运气不太好,吃的没买到,钱还被人抢了,就连人还被打了一顿。”带袖章的男人语重心长地交代着。
众人点点头,这才朝着招待所里走去。
招待所的条件很差,宋芳华他们住的房间里,摆着五张木板床,被褥发黄,还散发着一股潮气。
“这也太破了。”王娟皱着眉头,“被子都发霉了。”
徐婉秋倒是不挑,“凑合一晚上吧,明天一早咱们就走了。”
宋芳华则是没说话,她把床上的被褥都放到了一边空地上,才铺上了自己带的被褥。
宋芳华的举动让同屋的几个女孩都愣了一下,随即吴瑶和刘园园也有模有样地整理着自己的床铺。
“破是破了点,但今晚能睡个好觉了,我在火车上天天提心吊胆的,睡也睡不好,还担心被偷。”刘园园边铺边说。
七十年代的招待所,跟后世的酒店还不一样,根本做不到一客一换,只能说一段时间一段时间的清理更换一次。
除了床上的床单被罩,就连洗澡的水也是。
夏天还好很多人在家就能洗了,冬天去澡堂子就比较麻烦了,淋浴还稍微好点,但是那种大池子里的水,都是飘着一层污垢。
但唯一庆幸的是,海东这边一年四季如春。
几人收拾好床铺后,便约着一起去了招待所的食堂吃饭。
食堂里的饭就是简单的馒头和粉条白菜,味道说不上好吃,但也不太难吃。
宋芳华快速地吃了饭,简单的洗漱后便在其他几人收拾东西的动静中,穿着衣服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