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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然的相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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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熨微,青溪镇的集市在烟火气中缓缓苏醒。薛昭昭正埋头整理药摊,小心翼翼地将昨日被刀疤脸踩坏的金银花挑拣出来,嘴里不住念叨:“亏大了,真是亏大了……”

“薛姑娘,早啊。”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昭昭抬头,见是昨日客栈二楼那位幕僚打扮的年轻公子卢肃,手持折扇,面带浅笑。

“早,”昭昭立刻换上营业式笑容,“这位爷,是看诊还是抓药?”

卢肃尚未答话,飞星便风风火火冲来,一屁股坐在小马扎上,声音洪亮:“小郎中!给我看看!我这两天浑身不得劲!”

昭昭目光在二人身上一转,心中冷笑——试探来了。

她搭上飞星的腕脉,片刻后皱眉:“这位爷,您脉象洪大有力,比周屠夫家那头拉磨的骡子还壮实,哪里不得劲?”

飞星一愣,梗着脖子道:“我、我就是胸闷!对,胸闷气短!”

“哦?”昭昭慢条斯理地取出一排银针,其中最长的几根闪着寒光,“胸闷需金针深刺疏泄。不过我这金针渡穴是师门秘传,价格嘛……”她眼睛瞟向飞星腰间的钱袋。

“钱不是问题!”飞星立即拍出银子。

昭昭笑吟吟收下银子,却不施针,转而看向卢肃:“这位爷气色不佳,可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卢肃摇扇的手微顿:“薛姑娘好眼力。”

“我们这镇子晚上安静得很,按理该睡得香才是。”昭昭擦拭着银针,“除非是……心里装着事?”

飞星看着那明晃晃的长针,喉结滚动。

就在这时,一个冷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看来薛姑娘的师承,颇有不凡之处。”

昭昭手一抖,银针差点掉落。她猛地回头,只见谢玄不知何时已站在摊前。他今日仍是一身玄衣,墨发用乌木簪束起,少了几分昨日的迫人气势,眸光却依旧锐利。

周围的喧嚣瞬间静下。赵大嫂忘了吆喝,周屠夫停下擦刀的动作,所有人都悄悄看了过来。

昭昭压下警惕,面上堆笑:“公子何出此言?我不过是个市井郎中,混口饭吃。”

“市井郎中?”谢玄目光掠过她摊上形制古朴的银针,“寻常郎中,可用不起这等寒铁精铸的毫针,更未必懂得失传已久的‘春风化雨手’来温养膏药。”他方才看得分明,她搓热膏药时掌心气息微转。

昭昭心头一紧,强自镇定:“公子说笑了,什么春风化雨,不过是祖传的笨法子。”

卢肃温声接话:“薛姑娘过谦了。不知姑娘师从哪位高人?能教出姑娘这般年纪便有如此造诣的,定非无名之辈。”

昭昭眼珠一转,心下明了。她故作轻松,一边收拾银针一边答道:“我们这镇上谁不知道,我师父就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儿,大家都叫他老薛头,没什么大名号。”

“老薛头?”飞星忍不住插嘴,“那他本名叫什么?是不是叫薛无病?”

“薛无病?”昭昭抬起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没听说过。我师父就叫老薛头,你们找错人了吧?”

谢玄静静看了她片刻,眸色深沉。集市落针可闻。

忽然,他从袖中取出一物——一枚小小的、被摩挲得温润的木雕药杵,只有拇指大小,末端刻着一个几乎磨平的、歪歪扭扭的“薛”字。

“那么,此物,”谢玄声音平静,“姑娘可认得?”

昭昭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如何不认得!这是师父从不离身的玩意儿!那个丑丑的“薛”字,还是她小时候调皮刻上去的!

她下意识攥紧袖口,指尖泛白,喉咙发紧。残存的理智死死拉住了她。

她猛地低头掩饰慌乱,再抬头时,脸上挤出一丝疑惑:“……看着眼熟,好像前阵子有个走方郎中来过,摊子上摆过类似的小玩意儿?我不太记得清了。”话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

谢玄没有戳穿,缓缓收起药杵,深不见底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是吗?”他语气平淡,“那或许,是在下记错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驿卒高喊着“边关急报!八百里加急!”飞驰入镇。集市顿时陷入混乱。

谢玄眉头微蹙,卢肃快步上前低语。

昭昭趁机迅速收起银针和药囊。她看着混乱中依然从容的谢玄,心知这些人远比她想的更不简单。

“今日叨扰了。”谢玄转向她,目光依旧锐利,“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薛姑娘。”

说罢,他带着二人转身离去,玄色身影消失在人流中。

昭昭站在原地,手心冰凉。她摸着怀里那块银子,第一次觉得钱如此烫手。

周屠夫凑过来:“昭昭,那些人没为难你吧?”

昭昭摇头,目光仍望着谢玄消失的方向。

她知道,这场相遇,仅仅只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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