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章 捡到太子会家破人亡吗?(1 / 1)
曲岚竹一共抓了六只肥兔子和三只野鸡,这已经让差役们惊叹连连。
哪怕不够分,曲岚竹也不敢再抓。
更何况,她一时情急,还把嬴昭太子给收到空间里去了,这要是他醒来看见空间里的一切……
曲岚竹着急忙慌的回到营地:“你们负责清洗、烤熟再叫我,给我留一只兔子。”
话音落下,她就走到道边上的一棵大树前,跳起抓住一根树枝,就一跃而上,身形隐没在层层树叶之中。
倒是有差役想去盯着,但被差役头子制止。
可别去惹这个虎娘们了!
要是真跑了,他们就报死亡,反正流放的路上,罪犯死的七七八八都正常!
曲芸淇咬咬唇,这点东西哪里够吃?
曲岚竹还单独要了一整只兔子,可是,她敢不给曲岚竹留吗?
上了树的曲岚竹,做好简单的伪装,人就进入了空间里。
幸好,嬴昭有些失血过多,现在还没醒过来。
曲岚竹迅速将他的眼睛蒙起来——
都把人弄进来了,也没法儿真的看他死,还能怎么着?
【谁让你是我最喜欢的角色呢。【曲岚竹怎么能不心软?
哪怕有“路边的野男人不能捡,否则会家破人亡”的定律在前,她也没办法干看着。
她将嬴昭东一个洞,西一个眼儿的衣裳都扯开,这才发现他伤的还怪重的。
腰腹上是刀剑伤,肩头那处是肩伤,应该是被他强行拔了箭,伤口都撕裂了。
好在算不上太深。
她取了酒精、碘伏、红药水、紫药水——主要她这都是家庭备用药,分量真不大。
最大量的就是她用来湿敷的0.9%生理盐水。
好在还有灵液能稀释一些使用。
不是她抠门,而是想用灵液让嬴昭一夜之间全好,所用的量会让他有脱胎换骨的疼痛。
——就像她穿越而来,为了提升原主的身体素质,用上灵液在房间里咬紧牙关打了十几分钟的滚一样。
做不到无声无息,她要怎么跟嬴昭解释?
装神弄鬼吗?
曲岚竹还真有一瞬间的心动,但也是这个时候,嬴昭醒来,仿佛不是力竭晕迷,敏锐地就将她的胳膊抓住。
【我去,不会是装晕骗人的吧?】曲岚竹心音炸响:【嬴昭太子好像不是这么心机的人?他可是白月光!】
又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嬴昭的行动不由一顿,到嘴边的话也噎住了。
曲岚竹连忙开口道:“公子莫慌,我在路边发现你,就带你回来救治,我不是坏人。”
嬴昭听来,这两段话除了声音大小的区别,音色上别无二致。
他听了这么久的声音,终于那人就在眼前。
嬴昭就要去掀眼睛前的布带,却被曲岚竹一把压住胳膊。
“公子别摘。”曲岚竹一时却想不到什么好理由,索性道:“我不想露面,你不能摘。”
十分的理直气壮。
嬴昭:“……”
他见过的以前不想露面的人,要么带面纱,要么带面具。
直接捂他眼睛算怎么回事?除非真正不能看的,不是她的面容……
不等嬴昭想完,曲岚竹又道:“我救下公子,公子就得遵守我的规矩。”
“我治好你,但我们就当根本没见过就行。我也不会过问你的身份、伤势由来,你也不要问我的。”
想不到借口,那就正大光明的要求就是了!
嬴昭还记得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时,是在靖安侯府,当时分不清这声音的主人是侯府家眷还是丫鬟。
后来他又去牢里,听了许久这姑娘大骂曲鹤钧,却依旧分不清她是一群人之中的谁。
却没想到,今日竟有这样的缘分。
不,她不开口,他却能隔很远就听到她的心声,就已经是绝无仅有的缘分了!
曲岚竹可听不到嬴昭在想什么,要求完之后,开始给嬴昭处理伤口——
虽说他看着还精神奕奕,可唇色已经发白,是真的失血过多了!
曲岚竹虽不常处理这样狰狞的伤口,但是手却是挺稳的,就是忍不住摸摸嬴昭那完美的胸肌、腹肌。
【唔,唔,清醒点清醒点,不能给他留疤了。】曲岚竹告诫自己,甚至拆开一小支的生理盐水滋了自己一脸。
怕自己沉迷男色!
嬴昭看不见,一时分不清她是在与自己说话还是自己听到的心声。
迟疑地喊了声:“姑娘……”
曲岚竹抬眼看见蒙眼的嬴昭,心底又发出了尖叫:【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这利落的下颌线,要是让某个演员看到,得一天秀八百遍!】
嬴昭这下确定,这应该是心声了。
不然,这种话都说的出口,这姑娘得是多奔放?
当然,这话在心里想,也挺让人震惊了。
嬴昭忽略话里他听不懂的那些词,还想说些什么,曲岚竹却道:“你闭目养养神,最好睡睡觉。”
【不要在跟我说话打扰我了,自己声音多好听,没点数吗?】
曲岚竹是个颜狗、声控,还是个手控。
嬴昭一时无言,确认安全后一直紧绷的心神,在曲岚竹这此起彼伏的心声中,诡异地放松下来。
曲岚竹虽然有从侯府收来的中药材,可她敢给嬴昭瞎用药吗?
还不如灵液来的安全、便捷。
【还好只是睡着了,还知道吞咽。】曲岚竹一阵吐槽影视剧里,那像是在嘴上装了开关、必须嘴对嘴才能喂下去的剧情。
随即,叫来了一直在山上野,自娱自乐的边牧茶多酚。
“宝,你帮妈妈盯几天这个人,我不在的时候,别让他从床上下来乱跑,行吗?”
都说边牧是边牧,狗是狗。
曲岚竹还舍得给茶多酚喝灵液,所以这家伙别提多聪明了!
当下点了头,就地一趴,满身都透露着“别想从我眼前逃脱”的气息。
曲岚竹放心地出了空间,外面的烧烤也正到了火候,香气直接唤醒了疲惫不堪的老太太的原始本能。
老太太迷蒙的醒来,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直翕动着鼻子。
曲芸淇一看曲岚竹竟准时下树来,眼珠一转就拿着一只兔子凑到老太太身边,说道:“祖母,来吃个兔子腿。”
老太太又能吃多少呢?到时候剩下的可不就是她的了。
哪知道她刚扯下两只兔腿,从她身边走过的曲岚竹,轻松掰断了穿着兔子的指粗的树枝,将剩下的兔身和两条前腿都拿走了。
曲芸淇顿时气急的喊道:“曲岚竹你干什么,还有那么多,你干嘛非要抢我的。”
曲岚竹将剩下的兔子递给其他人分:“不够再吃点饼子,你一个人霸占这么多,别人还吃什么?”
“你不是也要了一只兔子。”曲芸淇愤愤不平,曲岚竹就知道说她!
曲岚竹嗤笑一声:“我打的兔子,我要一只怎么了?”
“要不你去打,我兔子毛都不沾你的。”
还吃了没够是吗?曲岚竹可一点不惯着她,这一路就她耍的小性儿、小心思最多。
曲岚竹可以念在她“年岁小,没吃过苦,乍然家庭巨变、一时转变不过来”的份上,不苛责她,但绝不纵容她!
曲芸淇气鼓鼓地环顾家人,想要人帮腔。
但这会儿众人都吃的正香,以往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人,此刻只觉得这简陋地烤兔肉是天底下最香的东西!
让曲芸淇有一种,她不快点吃,就连这一个兔腿都吃不上的感觉。
就如当初十里亭的那壶水!
曲岚竹拿了自己的那一只兔子,却也只吃了两条腿,剩下的递给妹妹曲芸曦,让她拿去跟半大孩子们分一分。
睡觉时,曲岚竹又回了树上,她不放心嬴昭,伤口虽处理好了,可如果发热了怎么办?
【我还真想不起来,原著里有嬴昭在这处受伤的内容吗?】
曲岚竹用心想,现在大概可以确定不会死的这么早了。
【但是好像有说,他受过挺严重的伤,然后没好好治疗、修养,那之后身体就不好了,是不是这一次?】
嬴昭作为早死的白月光,在原著里着墨确实是有限。
曲岚竹琢磨半天,忽然带着点兴奋地想:【我救了他,肯定能把他养的身体倍棒,那他应该早死不了?】
床上躺着的嬴昭蜷了蜷手指,又是与自己的“惨死”有关?
听着没头没尾的,好似她已经在这想了许久?
虽是半路听到的,嬴昭还是想听的更多一些,毕竟与自己性命攸关。
——所以说,曲岚竹对嬴昭的“人设滤镜”太厚了点!
【既然嬴昭死亡的概率大大降低,那那几个肱股之臣、清官是不是也不会死?嬴昭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被诬陷。】
曲岚竹琢磨着,最后一句最令嬴昭惊悚:【嬴昭活着就能给三皇子添堵,简直不要太棒!】
【这样的话,或许大澧也不会那么快亡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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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第一日没有赶到驿站,所以天色朦胧时就再度启程。
女眷们三三两两的、互相搀扶着走,老太太想问曲岚竹一些声,便将人叫到身前。
曲鹤铭的妻子林氏,也就是曲芸淇的母亲,叫儿女扶着丈夫,也凑了过来。
老太太轻声说道:“我听大伙儿说,昨日你为了叫差役答应今日寻地儿买车,还与他们动手了?”
这话,没明确表明是认可、担忧,还是斥责,却又因她的语调温和,让人想往好处想。
只当她是个关怀孙女的老太太。
可若真的关怀,还需等到现在吗?昨日吃兔子腿时,问了人,就该忙问曲岚竹有没有受伤了。
曲岚竹却懒得计较这些内里情由,贯彻“只听自己想听”的原则,说道:“嗯,说好了,老太太不必忧心。”
“不过想买车还得走不短的一段路。”
“到时候您老人家就舒坦一点了。”
这话,也就差明摆着说“留着点力气走着一段路吧”。
“我倒是不知,你学了这一身好本事。”老太太哪能听不出她话里的冷硬,这会儿连一声祖母都不愿叫她。
曲岚竹听她这似赞似叹,又别有含义地话,冷硬的刺回去:“乡下过日子,总要多学一点好多挣点吃食。”
“到时候没想到这回了侯府,还有用上的一天。”她也感叹一般的说。
老太太险些气了个倒仰,幸好身边有人扶着,就是这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
林氏一听曲岚竹这样说话,再想她与自家女儿的龃龉,一时有些退缩——便是她不来说,也一定有其他人来说。
反倒是她来说,是最不讨喜的。
只是,想想她夫君的难受模样,脖颈肩头的血痂,她还是忍不住。
开口道:“竹姐儿,你二叔着实带不动那枷了,你可否与差役们说一说,将这枷取了吧?”
曲岚竹盯着她,林氏虽比曲芸淇知事一些,但也不愧是能养出那般女儿的。
她的目光又往曲鹤铭的身上落去,原身对他们的印象都不深,但就曲岚竹这短短时间的接触来看……
“二婶是觉得我能住差役们的主?”
林氏想说,买车的事儿不也叫你办成了?差役们不是胆战心惊地听了你的话?
可还没说出口,就叫曲岚竹堵了回去:“你的意思是让我天天打差役,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吗?”
她的声音不曾压低,边上走着的差役们顿时扭脸看来,眼神格外冷肃。
林氏一阵瑟缩,她哪有这个意思?曲岚竹那么厉害,她的话差役肯定是会听的呀!
曲岚竹难得解释一句:“我们这么多人,差役才多少?”
“男子解了枷,再有这些个半大小子帮忙,女子也有不小的力气,到时候人全跑了,差役怎么交差?”
“人家已经与我们方便了,莫要得寸进尺。”
曲岚竹自己不会跑,可不敢保证曲鹤铭他们不会跑,到时候难不成她夜夜不睡盯着他们?
——她入了侯府的户籍,就被牵连流放。这些人再跑了,她又要被牵连。
想到这里,曲岚竹都没个好脸色。
倒是差役们都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曲岚竹是真的不想跑。
凑上来的曲芸淇见此,又想跟曲岚竹呛声,她到底是跟他们是一家人,还是跟差役是一伙的?
可她刚要开口,差役就呵斥着,挥着鞭子让他们快走。
有曲岚竹在,差役们也不会真的鞭打,可架不住曲芸淇听到那咻咻的破空声就害怕!
这一日的中午前,他们是终于赶到了驿站。
差役头子干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使钱,让驿站的人把他们的到达时间提到昨日,否则他们真的落不到好!
这也是他们这些人的常规操作,一般不是相差特别多,好处给够,大伙儿也愿意互相帮衬。
——日期都是手写再加盖印章的,只要最后到达的时间不逾期,中途的情况大抵都不会查。
处理完,他们本该接着赶路程,可出了驿站没多远,差役们却是往一处村子转向。
这里才出京五十里,官道通畅,哪座富庶的城池都去得。
但他们可不敢大张旗鼓。
而且去城里都是要查验身份的。
便是去村里,也是两个差役换上了便服前去的,买来的车也当真只是牛车和驴车。
都是旧车板,拉过农家活物,哪怕换上新的干草铺垫,也还有些残留的味道。
曲芸淇皱着脸,这时却不敢说嫌弃的话,她是真的累的两条腿像是面条一般。
昨日走出的水泡也磨破了,她早就一瘸一拐了。
体弱的老太太、气虚的蓝姨娘都被安排上去,其余的人就只能换着坐。
即便如此,行程也加快起来,虽说还是没能赶到驿站,但却只离着不到八里的路,只是夜间的路实在不好走,火把能照亮的区域太小了。
他们停下休息,差役们还在村里买了些锅子、菜蔬。
现在虽蔫吧了些,可好歹能吃一顿像样的热乎饭,特别是有了曲岚竹抓来的野鸡佐餐,大家都发出喟叹。
曲岚竹进空间给嬴昭喂饭,她有电饭煲用,倒是随时给嬴昭喂热粥、热汤。
就是看不见的嬴昭很是费解。
侯府的家眷应都在流放的路上,这姑娘到底是将自己安置在什么地方?
怎的还能按一日三餐来照顾自己?
难不成她逃了?
嬴昭心思百转,却又不知该如何问询,直到他越发觉得不对劲,他的小腹坠胀,真的是到了不能忍的时候了!
可是这种事,他要怎么开口?
不过,姑娘只说她不愿露面,那是否可以请姑娘告知他地方,等她厉害后,他在自行解决?
嬴昭支吾了几句,终于问出了口。
曲岚竹心底窝草一声:【对哦,嬴昭是活的啊,他除了吃喝,还得……】
她没想下去,她有些麻了,忍不住抓了抓头。
幸好流放这一路,大家都相对粗犷了些,她这样即便是出去了也不突兀。
嬴昭正要提出自己想好的解决办法,曲岚竹却已经去扶他了。
口中还交代道:“你记得你答应我绝对不摘眼罩的。”
如果嬴昭摘了眼罩,看到马桶什么的,会不会吓的不轻?
曲岚竹想都不敢想那场面,只将他扶到马桶上,交代他:“就这个桶,这是厕纸。”
抓到软如丝绵的、所谓的厕纸,嬴昭已经吓到了。
竟有这样的纸的吗?
竟拿这般好的纸,来做这样的事儿吗?
曲岚竹知道这些东西会“吓”到嬴昭太子一个古人,但又不能憋死他不是吗?
蒙着他的眼睛,让他在外面随处处理,别说他愿不愿意,就之后的收尾工作谁做?
反正他也见不到自己的模样,等她把人野放了,天南地北的怕是这辈子都不再见了,她何必担心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