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挟持(1 / 1)
尹轶鸿从阴暗的树影中,慢慢踱出来,没有佩戴任何兵器,一身银灰色的长衫,显得分外悠闲潇洒。
“我以为,你会来得更快些。”连允农低声嘟囔,后退一步,双臂一伸,将佑宁牢牢搂进怀里。
佑宁不可置信的看着允农,这个出乎意料的动作,让她诧异,还有他奇怪的低语。
难道,这一切,都是圈套?
像是证实她的推断,呼啦一声,四周冒出一片蓝衫与黄衫的军士。个个手持弓弩,默默盯视着尹轶鸿和他背后的暗夜。任海峻混迹在军士中,面无表情的紧握弓箭。
“连允农,你请我深夜至此商讨大事,难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尹轶鸿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人。
“宁儿,我替你做选择,好不好?”不理会尹轶鸿的挑衅,连允农俯身耳语。他轻暖的口气吹拂着佑宁的颈项,温柔的询问里,却有不容置疑的武断。
蜷在他怀里,听着他不规律的心跳,佑宁思绪凌乱。他在说什么,替她选择?他在做什么,以她为饵,诱杀尹轶鸿?难道,她最心爱的这个人,会如此卑鄙的利用她的信任?他会如此费尽心机,设置圈套,只为保住他口中的那些财富?!
“放箭!”不在意佑宁复杂的眼眸,连允农冷冷地说道。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但,却清晰地刺进佑宁的耳膜。尖涩的引弓声瞬间响起,在暗夜里显得异常狰狞。
“不要!”佑宁凄厉的声音,划破空气。
在场的所有军士,包括任海峻,都机械地停止了动作。
只见一柄明晃晃的匕首,紧握在佑宁手中!
连允农微微皱眉,看着紧抵在他胸口上的武器,还有那个手执利刃的丽人。
可是他并没有在意,即使雪亮的尖刃已然刺入衣衫,划破了他的身体。
“宁儿,这种东西,不适合你。”连允农施施然的开口,好像利刃威胁的是别人的生命。
“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忘了?”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和他离得太近,情急之下,佑宁没能把握好力道。看着连允农缓缓渗出血迹的胸襟,她忽然慌乱无措。
远处的尹轶鸿冷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噢?礼物?”连允农饶有兴味地看着镶嵌蓝色宝石的匕首,忽然笑了,“是呀,一套上好的狩猎工具,我保存了好几年。还有一柄软鞭呢,也在身上吗?”
轻抚她的腰肢,他温柔地摩挲着,像是在找寻,更像是调情。
两人本就紧紧地站在一起,这样一来,暧昧的动作,伴着淡淡的血腥味儿,显得异常诡异。而任海峻和所有在场的军士,都觉得空气里弥漫着迷乱的气息。
“呵呵,真的在身上,”像是发现什么好玩儿的秘密,连允农的手停留在她腰际,“很像那柄袖剑和长凌,宁儿,你很喜欢这样的搭配吗?”
佑宁僵硬的立着,没有言语。如此唐突失礼的举动,略显调侃的语调,这样的连允农,她从没见过。
“我以为毁了那些东西,你就不会像只小豹子似的发威了,没想到,”他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脸上却依然挂着笑容,“夜半和我见面,也要如此武装吗?”
“只是,习惯……”她眼睛红红的,声音里带着无措的哽咽。
尹轶鸿紧紧握住双拳,连允农如此羞辱佑宁,让他怒火中烧。
“是和你的夫君早有约定吧,回到这里,”冷冷的声音再度响起,连允农的目光瞟向尹轶鸿,“做他的卧底,你想怎样?夺我城池,取我的性命?!”
连允农抬手,缓缓抚摸佑宁精致的小脸,一双冷酷的眼眸,却像刀子一样凌迟着她的心。
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笑容,佑宁不敢相信,面前这个人,是连允农吗?真想一刀剥开他的心,看看那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管怎样,今夜,他,必须死!”指着默立在阴影里的尹轶鸿,连允农再次低喝,“放箭!”
冰冷的感觉迅即传遍全身,未加思索,佑宁手腕突然用力!
利刃轻松地撕破皮肤和肌肉,刺入连允农瘦削的胸膛,血,很快殷湿了大片衣襟……
箭在弦上,隐隐地铮鸣,军士们怔怔地保持着剑拔弩张的姿势。任海峻看着浴血的连允农,要紧牙关忍耐着。
连允农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这样,很好。佑宁的举动暗合了他的计划。一切,都进行的如此顺利,如此完美……
“想救他吗?不惜杀死最疼爱你的哥哥?”看着濡湿的胸口,连允农沙哑的问道。
他还在笑!还在调侃她的感情!他真的想抛弃她吗,想永远和她决裂?耳膜里嗡嗡的尖叫,头疼欲裂,佑宁紧皱眉头,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
高高举起右手,连允农示意众人放下箭弩。深深地看向海峻的方向,他顽皮又欣慰的眨眨眼睛。
佑宁小心把持着匕首,挟持着连允农一点点向尹轶鸿的方向靠进。军士们畏忌那把利刃,纷纷让开道路。
允农没有挣扎,顺从的依着佑宁的心思,一步步走进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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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苑的花园里,一条隐秘的地道被开启。道口狭窄阴暗,一级级石阶,通向幽深的地下。吉丽亚、小六等人将安宁苑里的物品全部送入地道。大家忙碌却井然有序地工作着,没有人说话。
海峻带着众军士直奔花园而来,默默地加入忙碌的队伍。
吉丽亚呆立在地道口,看着海峻。海峻却不看她,只是卖力的搬运着物品。泪水缓缓涌出眼眶,吉丽亚没有擦拭,任由眼泪挂满两腮。
看看空空如也的安宁苑,还有异常寂静的梁城。大家举着火把,躬身进入地道。沿着石阶走了不久,便听到叮咚的水,晦暗紧窄的道路霍然开朗——一个怪石嶙峋的巨大山洞,还有一条条交错纵横的地下河出现在众人面前。
地下河边停靠着数只小船,大家纷纷上船,熟练地摇着橹,在迂回曲折的水道里急速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