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巫妖量劫,闻仲报信危机现(1 / 1)
那道流光划破暮色,直坠主殿前的青石台阶。我身形未动,指尖微抬,混沌源瞳已悄然开启,一道幽蓝光影掠过符体。符上气息沉滞,带着北荒特有的阴寒与煞气,像是从冻土深处挖出的战骨,裹着风雪而来。
神识探入,画面断续浮现——
苍穹被撕裂成两半,一边是遮天蔽日的金乌大阵,九轮烈日悬空,灼烧得云层焦黑翻卷;另一边,十二道身影矗立天地之间,脊梁如山,脚踏大地脉络,周身缠绕着原始蛮力凝聚的光柱。两股力量在高空对撞,余波扫过千里荒原,巨兽尸骸横陈,山峦崩塌如沙堆溃散。
紧接着,一声沙哑低语钻入识海:“大师兄……巫妖……开战在即……北方已燃……”
话音未落,符文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我站在原地,掌心残留一丝冰凉。这不是普通的传讯手段,而是以命魂为引,强行突破万里封锁送出的情报。能用这种方式传信的人,绝不会无故虚报军情。
闻仲的名字在我心头浮现。截教巡防北方多年,镇守幽冥边缘,素来沉默寡言,却从未失职。他若认定战事将起,那便不是预警,而是战火已经点燃。
玄阳戟仍在经脉中蛰伏,温热如血。我缓缓闭眼,体内三处节点自然运转,左臂压缩之力凝而不发,右肋催化之效暗中流转,后颈神识稳如磐石。混沌灵气在经络间循环一周,确认无外泄波动后,我才睁开眼。
不能乱。
此刻宗门上下尚不知此事,通天教主闭关未出,多宝道人也未现身。若我贸然召集弟子,恐引发恐慌;可若按兵不动,等战火烧到山门前,怕是连布防都来不及。
我转身步入偏厅,取来一枚空白玉简。指尖凝聚一丝混沌灵气,刻下第一道指令:命北方哨岗每半个时辰上报一次天象异动,凡有血云聚顶、地脉震颤者,立即飞报。
第二道指令调阅近三日所有昆仑以北的异象记录。若有火山喷发、星位偏移、灵气暴走等情况,全部归档送至主殿。
第三道,则是预备令——宗门预警阵法随时待命,只等最终确认,便启动一级防御。
玉简封印完毕,我唤来守殿童子,将它交到手中。“立刻送往传功阁机要室,不得经手他人。”
童子领命而去。我走出偏厅,立于主殿石阶之上,抬头望向夜空。
北斗第七星忽明忽暗,仿佛被人用手反复拨弄的灯芯。这不是寻常天象,而是劫气冲撞星辰所致。古籍有载,每逢量劫将启,此星必现异兆。上一次如此闪烁,还是盘古斧崩碎之时。
风从山脊吹过,拂动道袍下摆。远处演武台上的灼痕尚未清理,试器石上的圆孔依旧清晰可见。那一夜炼化玄阳戟的动静,如今想来,竟像是一声无意敲响的战鼓。
系统在我意识深处微微震动,一道无声提示浮现:【检测到大规模因果紊乱波动,宿主即将卷入高维量劫,自动防御机制预备激活。】
我没有回应。
不是因为不信,而是早已明白——这一劫,躲不掉。
巫妖之争,从来不只是两族之间的厮杀。那是天地秩序的洗牌,是法则更替的契机,更是无数生灵沦为棋子的宿命轮回。而截教,向来是这场棋局中最先被推倒的那枚。
但我不是来当棋子的。
“既然风雨已至,那就由我来定个规矩。”我低声说道。
话音刚落,远方又一道微弱光芒自北而来,速度远不及先前那道传讯符,却更加凝实。我凝目望去,那是一枚小型巡哨符,属于截教最外围的眼线。
它落在台阶边缘,表面布满裂纹,显然经历了一场激烈拦截。我俯身拾起,神识探入,一段简短影像浮现:三日前,北海之上,一支由千名金翅大鹏组成的妖军悄然南下,行踪隐蔽,目标不明。
再往前推,昆仑北麓接连出现失踪修士,皆为散修或小门派弟子,无人察觉异常。但他们的最后踪迹,都指向同一片区域——幽冥入口附近。
这些细节单独看并无大碍,可与闻仲的警告拼合在一起,便勾勒出一幅清晰图景:妖族已在调动兵力,且有意避开正面战场,采取迂回渗透之策。
他们想打一场猝不及防的战争。
我握紧玉符,指节微响。现在的问题不再是“是否开战”,而是“何时爆发”。一旦妖族主力突袭幽冥防线,祖巫势必反击,届时两股庞大力量碰撞,整个洪荒都将震荡。
而夹在中间的,正是截教山门。
不能再等了。
我迈步走向主殿深处,准备调取宗门布防图。刚踏上第三级台阶,袖中忽然传来一阵灼热。低头一看,那块昨日收到的黑色焦石竟自行发热,表面浮现出新的纹路——一道扭曲的裂缝,形似断裂的脊柱。
这不是自然形成。
有人在用特殊手法传递信息。这裂缝……是指向不周山?
我正欲细察,殿内钟声骤然响起。
不是警钟,也不是召集令,而是通天教主闭关前所设的“静修勿扰”禁制被触动。通常只有重大变故才会引发共鸣。
我停下脚步,望向内殿方向。
钟声只响了一次,便戛然而止。仿佛有人在里面轻轻碰了一下就收回了手。
难道师尊已经知晓?
还未及思索,袖中焦石热度陡增,裂缝纹路竟开始缓缓移动,如同活物般爬向另一侧。与此同时,北方天际传来一声闷响,虽不见火光,但我体内的玄阳戟却隐隐震颤,似有所感。
我猛然抬头。
北斗第七星,在这一刻彻底黯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