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换我保护你(1 / 1)
掌心秘痕与少年盾
晨跑的塑胶跑道还沾着隔夜的露水,陈义繁刚把校服外套搭在栏杆上,同队的张恒拍了下他的右肩——指尖擦过袖口布料的瞬间,陈义繁像被无形的针蛰了似的,身体猛地向左侧弹开,搭在栏杆上的外套“哗啦”滑落在地。
他垂在身侧的右手悄悄蜷成拳,指节绷得泛白,声音冷得像晨雾里凝住的冰:“别碰我。”
张恒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意瞬间散了,周围正说笑的队员也默契地收了声,连体育委员都绕着他的位置整队。只有白迅落在队伍最后,看着陈义繁弯腰捡外套的背影,眉头轻轻蹙了一下——他只当陈义繁是性子孤僻,从没想过那看似普通的右手袖口下,藏着一道只有陈义繁自己能看见的灼痕:是上周为了篡改“白迅被校外混混围堵”的剧情线,被世界规则反噬时,掌心烧出的疤。旁人眼里那处皮肤光洁如常,可陈义繁每动一下,都能觉出那道疤像细密的火舌,顺着骨缝往四肢百骸里钻。
周三放学的巷口,比剧情预设早了二十分钟的“围堵者”,像阴影里窜出的野猫,堵在了转角。领头的男生攥着棒球棍,棍身擦过墙面发出刺耳的“刺啦”声,目标直指向跟在陈义繁身后的白迅。
“就是这小子,上次坏我们的事!”
陈义繁的身体几乎是本能地绷紧——按照他之前篡改的剧情,他本该在这一刻把白迅往身后一推,用提前准备好的防狼喷雾制住对方。可右手刚抬到半空,那道秘痕突然炸开一阵尖锐的灼痛,像有烧红的铁屑嵌进了掌心,他的指尖猛地一颤,动作生生顿了半秒。
就是这半秒,白迅突然撞了过来。
少年的肩膀还带着校服洗得发软的单薄,却像突然被风撑起的帆,硬生生把陈义繁挡在了身后。他攥着昨天陈义繁塞给他的折叠刀(其实只是装饰用的塑料外壳,陈义繁本是想让他装装样子),手臂绷得笔直,刀尖对着围堵者的方向,声音抖得像被风吹得发颤的纸片,却咬着牙不肯松口:“你们别碰他!要找就找我!”
陈义繁彻底僵在了原地。
巷口的夕阳正往下沉,橘色的光斜斜铺在白迅的后背上,把他的发顶镀上了一层暖绒绒的边。白迅的校服领口因为动作太大歪向一边,露出一小片泛红的脖颈,连耳尖都漫着受惊的潮红,可他挡在陈义繁身前的脊背,却挺得像巷口那棵刚冒芽的白杨树。昨天陈义繁教他的“侧身护人”动作,被他用得生涩又认真,手肘抬起的角度刚好卡在围堵者和陈义繁之间,把那只发疼的右手,严严实实地护在了自己的影子里。
掌心的灼痛还在一下下跳着,像细密的鼓点砸在骨头上,可陈义繁看着白迅紧绷的侧脸,心脏却像被温水慢慢浸软了——他不是笑白迅拿着塑料刀“装厉害”,是一种沉在心底太久的欣慰:他护了这么久的、总躲在他身后攥着他衣角的少年,终于敢站出来了。像他偷偷在阳台养的那盆多肉,以前碰一下都会蔫,现在居然敢迎着风,把叶片都舒展开了。
陈义繁的嘴角轻轻扯了一下,这是被规则反噬后第一次真的笑,不是敷衍地扯动嘴角,是眼底都漫开软意的舒展,连眉峰上常年凝着的冷硬,都被夕阳烘得化了些。
围堵者被闻声赶来的小区保安驱散时,白迅才转过身,脸上的倔强还没散去,看见陈义繁垂在身侧的右手,还以为他是被刚才的场面吓到了,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刚才是不是……有点蠢?那刀还是塑料的呢。”
“没有。”陈义繁抬眼看向他,眼底的冷意早散得干净,只剩下藏不住的温柔。他抬起没受伤的左手,指尖轻轻揉了揉白迅的发顶,掌心贴着少年柔软的发旋,那道秘痕的灼痛好像都跟着轻了些,“做得很好,比我第一次面对他们时,稳多了。”
走到巷口的路灯下,陈义繁悄悄把右手藏进了校服口袋里——那道只有他能看见的疤,还在泛着细碎的疼,可他看着白迅蹦蹦跳跳跟他讲“刚才保安叔叔骂他们的时候超凶”的样子,突然觉得这疼也没那么难扛了。
掌心秘痕与少年盾
保安把围堵者驱赶到巷口时,白迅还保持着挡在陈义繁身前的姿势,攥着塑料刀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直到听见保安吼“再闹事就叫警察”,他才像突然松了弦的弓,肩膀垮下来,后背贴着陈义繁的胳膊轻轻颤了一下。
陈义繁能觉出那细微的抖动——不是害怕,是强撑后的脱力。他抬起左手,轻轻拍了拍白迅的后背,掌心贴着少年单薄的肩骨:“没事了。”
白迅转过身,鼻尖还泛着红,刚才强装的镇定全散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陈义繁:“刚才我是不是反应很快?你教我的动作,我都记住了!”他说着,还抬手比了个“侧身格挡”的姿势,校服袖子滑下来,露出一小截晒得微黑的手腕。
陈义繁看着他眼底的光,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他没提自己掌心还在跳的灼痛,只是弯腰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书包,把白迅的那只也拎起来:“走,先去便利店买瓶水。”
便利店的冷柜门“叮”地弹开时,白迅还在絮絮叨叨说刚才的细节:“我看见你手抬了一半顿住了,还以为你没反应过来,就赶紧冲上去了……对了,你刚才怎么了?是不是鞋带开了?”
陈义繁指尖碰到冰可乐的瓶身,凉意顺着指腹往上爬,刚好压了压掌心的疼。他拧开瓶盖递给白迅,声音很轻:“没什么,刚才脚滑了一下。”
白迅接过可乐,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呛得他咳了两声,可乐渍沾在嘴角,像颗没擦干净的糖。陈义繁抽了张纸巾递过去,看着他手忙脚乱擦嘴的样子,突然想起上周篡改剧情的那个晚上——
当时白迅被围堵在巷尾,他抢在规则生效前冲过去,把人护在身后时,掌心突然炸开一阵灼痛。他咬着牙把白迅推出巷口,转身时看见自己右手心浮起一道淡红色的疤,像被无形的火烫过,旁人路过时看他的手,只当是光线问题,只有他能觉出那疼是往骨头里钻的。
“发什么呆?”白迅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少年举着刚拆封的棒棒糖,递到他面前,“请你吃,谢你教我动作。”
棒棒糖的糖纸是明黄色的,映得白迅的指尖都泛着暖光。陈义繁看着那截递到自己面前的糖,没接,只是抬眼看他:“你自己吃吧,我不爱吃甜的。”
“哦。”白迅把糖塞回嘴里,腮帮子鼓起来,像只偷藏了坚果的松鼠。他跟着陈义繁走出便利店,晚风吹过,把他的声音吹得软软的:“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我还帮你挡。”
陈义繁的脚步顿了顿。巷口的路灯刚亮起来,暖黄的光落在白迅的发顶,他能看见少年睫毛上沾的细尘,还有嘴角没擦干净的可乐渍。掌心的灼痛还在跳,可这一刻,那疼好像裹了层糖衣,连带着风都是甜的。
他没说话,只是抬手揉了揉白迅的发顶,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时,觉出了比掌心灼痛更清晰的温度——是少年的温度,是他护了这么久,终于长出尖牙的、属于他的温度。
白迅被揉得晃了晃头,却没躲,只是含着棒棒糖笑,眼睛弯成了月牙:“走啦走啦,再晚回家我妈该骂我了!”
陈义繁拎着两只书包跟在他身后,看着少年蹦蹦跳跳的背影,掌心的秘痕还在泛着细疼,可他的嘴角,却一直扬着。
这疼没什么不好的,他想。至少这疼让他知道,他护着的人,终于也能护着他了。
掌心秘痕与少年盾
两人刚拐出便利店的巷口,白迅突然“哎呀”一声停下脚步,攥着棒棒糖的手拍了拍口袋:“我公交卡落学校了!”
陈义繁抬腕看了眼表——末班车还有十五分钟,从这里跑回学校再赶回来,时间刚好卡得紧。他把两只书包往白迅怀里一塞:“你在这等我,我去拿。”
“不行!”白迅猛地拉住他的校服衣角,指尖攥得发白,“刚才才遇到那些人,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跟你一起跑!”
陈义繁看着他眼底的急色,刚要开口,掌心的灼痛突然又窜了上来——是规则的余波在跳,像是在提醒他“剧情线仍在波动”。他皱了皱眉,把衣角从白迅手里轻轻抽出来:“没事,我跑得快,你在这等着。”
话音刚落,他转身就往学校的方向跑。晚风灌进校服领口,把他的衣角吹得猎猎响,掌心的疼随着脚步一下下砸在骨头上,可他不敢慢——他怕晚一秒,规则又会生出新的“意外”,缠上白迅。
等陈义繁攥着公交卡跑回巷口时,额角的汗已经把碎发打湿了。白迅果然没听话,正踮着脚往路口张望,看见他的身影,眼睛瞬间亮了,举着刚买的冰袋冲过来:“给你!我看你跑得出汗了!”
冰袋的凉意贴上陈义繁的后颈时,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白迅的指尖不小心擦过他的右手腕,那道秘痕的灼痛突然尖锐起来,像被冰刺扎了一下。他下意识往回撤手,却被白迅眼疾手快地按住:“别动!你手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
少年的掌心贴着他的手腕,温度软而暖,刚好裹住那道只有他能看见的疤。陈义繁的喉结滚了滚,想说“没事”,却看见白迅正皱着眉摸他的额头,眼底的担心快溢出来了。
“真没事,跑热了而已。”他把冰袋接过来,指尖擦过白迅的手背时,刻意放轻了力道,“卡拿到了,走吧。”
末班车的车门在他们身后“哐当”关上时,车厢里只剩后排两个空位。白迅刚坐下就打了个哈欠,头随着车身的晃动一点一点往下栽,最后轻轻靠在了陈义繁的肩膀上。
陈义繁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少年的呼吸轻而匀,喷在他的颈侧,带着棒棒糖的甜香。掌心的灼痛还在泛着细痒,可肩膀上的重量太暖,暖得他连疼都觉不出了。他轻轻调整了姿势,让白迅靠得更舒服些,目光落在窗外掠过的路灯上——那些藏在掌心的、无人知晓的疼,好像都在这少年的呼吸里,化成了软而轻的风。
车到站时,白迅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揉着眼睛说“我刚才好像睡着了”,没注意到陈义繁肩膀上的褶皱。陈义繁拎着书包跟在他身后,看着少年蹦蹦跳跳上楼的背影,突然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肩膀——那里还留着白迅靠过的温度,比掌心的灼痛,更清晰。
他站在单元楼下的路灯下,蜷了蜷右手。那道秘痕的疼已经淡了,像被温水浸过的糖,只剩一点甜软的余味。
以后的路还长,他想。但没关系,他护着的少年,已经能把温度,递回给他了。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刚好罩住了陈义繁插在口袋里的右手。那道只有他能看见的秘痕,好像突然就不疼了。
他护了很久的少年,终于长成了能替他遮风的盾。那些藏在掌心的、无人知晓的疼,都裹上了少年发间淡淡的皂角香,软得像被他偷偷篡改过的、最温柔的剧情线。
作者有话要说
嗨,亲妈写便利店那段时,手里的冰可乐都忘了喝——白迅举着棒棒糖递过来的样子,活像只揣了宝贝的小松鼠,连糖纸反光都透着傻气,可偏偏就是这股傻劲儿,戳中了陈义繁藏在灼痛里的软。他嘴上说“不爱吃甜的”,心里指不定早把那根糖的甜味记下来了,毕竟是崽第一次主动“投喂”,哪能真拒绝呀。
还有白迅按住陈义繁手腕那处,其实藏了点小心思——没让白迅发现秘痕,却让他摸到“手烫”,既没露馅,又让陈义繁尝了回“被担心”的滋味。你想啊,陈义繁总护着人,突然被崽反过来紧张,那心里的痒,比掌心的疼还上头,不然也不会连少年靠肩膀都僵成木头啦。
最戳人的其实是末班车那段——白迅迷迷糊糊靠过去时,陈义繁那点“疼”早被暖没了,调整姿势的小动作,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在意。他盯着窗外路灯时,心里肯定在想:原来护着的人长大了,不仅能挡危险,还能把肩膀借给他靠。
后面呀,这俩的日常只会更甜——白迅说不定会天天给陈义繁带冰饮,美其名曰“降温”;陈义繁呢,也会把右手藏得更巧,却唯独不躲白迅的触碰。毕竟掌心的疤再疼,也抵不过崽递过来的温度,你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