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来者不善!(1 / 1)
天色擦黑,三人才拖着最后一趟木料回到院子。
一整天的重体力活,让李山河两条胳膊灌了铅,每条肌肉都在抗议,酸胀得抬不起来。
这还是他被神秘力量改造过的体格。
李卫东和李宝田更是脱了力,一进屋就瘫在滚烫的炕沿上,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晚饭桌上,李山河开了一瓶从县里带回来的高度白干。
瓶盖拧开,一股纯粹的粮食香气冲了出来,驱散了屋里的几分寒意。
“二爷,今儿个辛苦你了。”
李山河给李宝田倒了满满一杯,透明的酒液在灯光下晃动。
“自家活儿,说这个就外道了。”
李宝田搓了搓冻僵的手,端起酒杯抿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液像一条火线,从喉咙烧进胃里,瞬间暖透了四肢百骸。
他长长哈出一口白气,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
李卫东没那么多讲究,端起杯子一仰脖,见了底,重重把杯子顿在桌上。
“哈!”
浓重的酒气喷了出来。
“明儿个再跑一趟,把山脚下那堆拉完,就差不多够了。”
三人碰了下杯,清脆的撞击声中,定下了第二天的活计。
酒足饭饱,疲惫被酒精和热饭菜驱散大半。
送走二爷,李山河和李卫东也早早躺下,沉入睡眠,为明日积蓄体力。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窗户纸透着青灰色的光。
李山河正把腿伸进冰凉的棉裤里,院门就被人拍得“哐哐”作响。
那力道极大,震得门框上的浮土簌簌往下掉。
“谁啊?这么早?”
李山河皱了下眉,快步过去拉开门栓。
门刚开一条缝,一股寒风就卷着一个壮硕的人影挤了进来。
是彪子。
他顶着一头乱发,眼角还挂着眼屎,身上就一件单薄的棉袄,怀敞着,露出里面鼓胀的肌肉。
看样子是刚从热被窝里钻出来就跑过来了。
“二叔!俺回来了!”
彪子瓮声瓮气地嚷嚷,哈出的白气在空气里凝成一团。
“听说你要搭鹿圈?这么大的事儿咋不跟俺说一声!”
他一边说,一边捶着自己梆硬的胸口,发出“砰砰”的闷响。
“俺这身肉闲着都快生锈了!”
李山河看着他这副急吼吼的模样,心里一暖。
这小子,还是老样子。
“就你话多,滚去吃饭,吃完干活。”
有了彪子这个生力军,李山河心里踏实了不少。
这小子的力气,不讲道理,一个能顶一个半。
四人围着桌子,呼啦啦地扒完早饭,带上斧头、绳子和家伙事儿,再次朝着山脚下的木料堆走去。
今天的目标,是把剩下的木头全部运回来。
有了彪子,进度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他一个人就揽下了拉爬犁的重活,粗麻绳往肩上一挎,弓着身子,双腿在雪地里蹬出深坑,一个人就能拉动小半爬犁的木头,走得虎虎生风。
李卫东和李宝田跟在爬犁两边,帮忙扶着,防止在坑洼处翻倒。
李山河则端着他的那杆五六半,走在最前面探路。
冬天的老林子,白雪覆盖了一切丑陋和危险。
但谁也不知道,哪个雪堆子底下,就可能窝着一头饿疯了的野猪,或是刚醒来、脾气暴躁的黑瞎子。
枪,是在这片山林里安身立命的根本。
第一趟很顺利。
四人把木料拉回院子卸下,没怎么歇,灌了几口热水,又立刻拖着空爬犁返回山脚。
这是第二趟,也是最后一趟。
雪地里,爬犁划出两道深深的辙痕,在空旷的雪原上格外清晰。
四个人,四个拉长的影子,在一片白茫茫的天地间默默前行。
四周只有粗重的呼吸,和脚踩积雪的“咯吱”声。
就在他们快要抵达木料堆时,走在最前面的李山河,脚步猛地一顿。
他整个人钉在了原地。
几乎是本能,他抬起左手,五指张开,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身后的李卫东、李宝田和彪子,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瞬间停下所有动作,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
李山河的眼睛,死死锁住前方不远处的一片桦树密林。
那里的雪地上,出现了一些不属于他们的脚印。
很杂乱,很深。
是人踩出来的。
看脚印的数量和深浅,来的人绝不止一两个。
风从林子里吹来,带着一股极淡的烟火气。
不是柴火的味道,是劣质卷烟燃烧后留下的气息。
风里,还夹杂着模糊的说话声。
李山河的眼神变得锋利。
他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将背后的五六半自动步枪摘下,横抱在怀里。
枪身冰冷,带着金属的重量。
他的手指,轻轻搭上了冰冷的扳机护圈。
身后,李卫东、李宝田、彪子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做出了同样的反应。
李卫东松开扶着爬犁的手,从木料缝隙里抽出了自己的老式猎枪。
李宝田动作稍慢,却同样沉稳,将一杆磨得发亮的单管猎枪握在手里。
彪子更是直接,一把扔掉肩上的绳子,从背后拽出他的双管猎枪,铜铃大的眼睛里,兴奋和警惕交织。
四个人,四杆枪。
轻松的劳作氛围荡然无存。
空气里弥漫开一股肃杀之气,连风声都消失了。
就在这时,那片密林里,人影晃动。
一个。
两个。
三个……
一队穿着破旧棉袄,脸上满是风霜的男人,从老林子深处钻了出来。
他们手里,也拎着东西。
不是猎物。
是枪。
是黑洞洞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