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初试拖拉机(1 / 1)
李山河一把接过那冰冷的铁家伙,入手沉甸甸的。
他几步绕到车头侧面,那里有个专门的插孔。
他深吸一口凛冽的空气,将那L形的尖端精准地插进启动孔里,卡死!
“二哥!小心点!别打到下巴颏子!”魏向前看他动作,酒醒了一半,赶紧提醒。
李山河没吭声,他双脚稳稳地分开,踩在冻硬的雪地上,微微弓腰,全身的力气瞬间凝聚在右臂!
那拆线不久、还有些僵硬的左臂也下意识地抵住车身借力。
嘿——!
一声低沉的闷吼从喉咙里迸发!
粗壮的摇把子被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顺时针猛摇了一圈!巨大的飞轮带动沉重的曲轴,发出艰涩沉闷的“嘎啦”声,拖拉机纹丝不动。
“操!”李山河骂了一句,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更上来了!他活动了一下肩膀,再次沉腰坐马,手臂上肌肉贲张,棉袄袖子都绷紧了!
嘿哟——!
这一次,摇把带着更大的力量和更快的速度旋转。
嘎啦啦——噗!噗!噗…轰!!!
一声艰难的、如同老牛喘息的闷响之后,紧接着是几声短促的、带着油气的爆鸣!最后,一声低沉、浑厚、充满力量的咆哮猛地从车头下方炸开!整个钢铁巨兽都随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突!突!突!突!突!…
低沉而节奏强劲的柴油机轰鸣声,瞬间撕裂了冬日的寂静!粗大的排气管喷出一股浓烈的、带着热气的淡蓝色烟雾,在冰冷的阳光下翻滚升腾。
那声音,不像摩托车的尖啸,而像一头沉睡的荒原巨兽被唤醒后,从胸腔深处发出的、宣告力量回归的原始咆哮!震得人脚底板发麻,心肝肺都跟着那节奏一起共振。
巨大的红色车身在强光下仿佛燃烧起来,散发着灼热的工业力量感!
成了!
李山河一把抽出摇把,随手扔给旁边看傻了的三驴子。
他脸上洋溢着一种纯粹的、近乎孩子气的兴奋和征服的快感。
他拉开车头侧面的简易驾驶舱门(只有一个帆布顶棚和简陋的金属框架),一步就跨了上去。
驾驶座是硬邦邦的铁架子蒙着层薄海绵,硌屁股。
面前是简单到极点的仪表盘,几个大圆表显示着油压水温转速。一个粗大的、磨得锃亮的金属档杆杵在中间。
李山河没开过这玩意儿,但男人的本能和对机械的直觉让他毫无畏惧。他左脚狠狠踩下巨大的离合器踏板,感觉像踩在一块铁疙瘩上,右手抓住那冰凉的档杆,凭着感觉猛地往后一拉!
嘎嘣!
一声清晰的金属咬合声!
“二哥!慢点!院子小!”魏向前看着那轰鸣的巨兽和兴奋的李山河,酒彻底醒了,声音都变了调,想扑上来又不敢。
晚了!
李山河右脚试探性地、带着点兴奋的颤抖,轻轻点了一下那宽大的油门踏板。
柴油机的咆哮声陡然拔高!排气管喷出的蓝烟更浓了!巨大的后轮猛地原地空转了一下,宽大的“人”字型轮胎花纹疯狂地刨抓着地面的冻雪和冰碴,发出刺耳的“嗤嗤”声,甩起大片的雪泥!
一股强大的、狂暴的推力从屁股底下传来!李山河只觉得身体被猛地往后一拽,又随着车轮获得抓地力而向前一冲!
这头红色的钢铁巨兽,如同挣脱了锁链的蛮荒凶兽,带着低沉的怒吼和排山倒海的气势,猛地向前蹿了出去!
“我操!”李山河自己都吓了一跳,肾上腺素狂飙!他死死抓住方向盘,脚下赶紧松了点油门。拖拉机咆哮着,在并不算宽敞的院子里开始笨拙地转圈。
“哈哈哈!带劲!太他妈带劲了!”三驴子非但不怕,反而兴奋得嗷嗷直叫,追着拖拉机的屁股跑,“二哥!再快点!转大圈!”
魏向前吓得脸都白了,眼镜彻底歪掉:“慢点!二哥!马路牙子!啊!摩托车棚!小心!”
李山河哪管这些!他此刻完全沉浸在驾驭这头钢铁巨兽的原始快感中!柴油机的轰鸣是战鼓,排气管的蓝烟是旌旗!
他开着拖拉机,在院子里画着越来越大的、歪歪扭扭的圈子。
巨大的轮胎碾过松软的雪堆,留下深深的、带着清晰花纹的辙印;撞开挡路的小雪堆,雪块四溅;甚至有一次后轮堪堪擦着魏向前那宝贝摩托车的边斗掠过,吓得魏向前一屁股坐雪地里。
“二哥!我的亲哥!停车!快停车!”魏向前带着哭腔喊。
李山河哈哈大笑,那笑声混在柴油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里,充满了肆无忌惮的畅快和豪迈!
他猛地一打方向,拖拉机带着巨大的惯性,车尾甩出一个夸张的弧度,卷起漫天雪尘,稳稳地停在了院子中央,排气管还在不甘地“突突”喷着热气。
驾驶舱里,李山河胸膛剧烈起伏,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浓雾。他脸上因为兴奋和寒冷而泛着红光,眼睛里跳动着如同车灯般雪亮的光芒。
“好!好牲口!”李山河重重一拍方向盘,金属发出沉闷的回响。他跳下车,脚踩在坚实的冻土上,感受着大地传来的力量。
寒风卷着雪沫扑在滚烫的脸上,带着凛冽的清醒。
“这份礼物,我收了,等回头我也给你送份礼物。”
李山河早就想好了,上回收了魏向前他们的摩托车就没表示,这回收了这么大个物件咋也得表示表示啊。
不说别的,就说鹰勾山地下的那些古董,随便拿出一件手把件给兄弟们一人分一个拿着玩呗。
李山河一个纵跃跳下了车,一手搂一个,“走,咱们接着喝!”
三驴子兴奋的点点头,“二哥,你啥时候回家提前跟俺们说一声,到时候俺们提前给你安排火车皮,保证完完整整的给你送家去。”
魏向前也是附和着说道:“孙哥没毛病,二哥,啥时候你要走的时候直接来这就成,这常年有人,我们仨轮班看着。”
李山河用力的拍了拍二人的肩膀,“成,我走的时候肯定知会你俩一声。”
三人喝了个尽兴,直到日头西沉,李山河才溜溜达达的回了家。
走之前,咋地不得和媳妇告个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