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家贼(1 / 1)
今天一早,二儿子又捎信来了,江老太把自己关在房间,将她上了两道锁的柜子打开。拿出一个布包,又一层层打开。
然后她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
这声音把张翠莲惊了过来,看见婆母手里捧着的白花花的银子,怕不有二三十两。
就听江老太大骂:“哪个遭瘟天杀的混蛋,偷了我的银子,五两银子,整整五两银子啊。”
她混浊的老眼突然变得凌厉,紧紧盯着张翠莲:“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银子?”
张翠莲吓了一大跳,声音有些委屈:“娘,你是不是数错了?你的房间我们都不敢进来的,钥匙也是你自己收的。我怎么会偷到你的钱呢?”
听到声音的江老大也一步跨进门来。
江老太怒声吼:“是家贼,一定是家贼!”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沉声问:“娘,你没有记错吗?确定是丢了五两银子?”
江老太说:“我隔两天就数一次,怎么会记错?”
“娘你先别声张,我会给你查清楚的。”
江老太一向信任大儿子:“一定要把那个挨千刀的找出来,让他赔我银子,那可是你二弟打点的银子啊。这是要断你二弟的前程吗!”
江老大安抚好老娘后就出了门。
明天应该是江睿回家休息的日子,一去就是十天,周秀心里想念,但为了不耽误他的学业,硬生生的忍着。
她在家里碎碎念:“阿睿在学堂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明天不知道是瘦了还是胖了……”
她看着屋后圈起来的一小块地方,那里喂着三只雏鸡,是言儿弄回来的。
这鸡太小了,还不能杀。
这些天她给人帮工,赚了三十多文钱,可以割些肉来吃。
这些天里,一家人的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有江言沐卖草药的钱买的粮食,至少能吃饱。
就连野菜都好吃了许多。
然而,一声怒骂打断了他们的期待。
江睿哭着回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怒气冲冲的江老大,还有一群看热闹的人。
江老大厉声说:“江康,你怎么这么恶毒?你为了你儿子,就断二弟的前程,你还是人吗?”
江老三不明所以。
周秀看见江睿的样子,老母鸡护崽般将人护在身前:“他大伯,孩子哪里惹你了?你把话说清楚!”
江老大冷笑一声:“江康,你为了让你儿子读书,就去偷娘存着的钱,你明知道那钱是要给二弟交束脩的。你就那么偷走,有想过二弟怎么办吗?”
江老三只觉得老大一口锅从天而降。
涉及到偷字,已经不仅仅只是普通的口角,他脸胀得通红:“我,我没有偷。我连娘的钱放在哪里都不知道,我怎么偷?”
但是这话显得太过无力,主要是江老三这一家子的穷,整个村里人都知道。江老太偏心,江老三根本不可能有钱送儿子去读书。
读书多贵呀。
束脩,书本,光这两样就让很多人家望而兴叹。
不少人土里刨食,自觉比江老三家富有多了,也不敢送孩子去读书。
人难免会有私心,江老三做了那么多,江老太那么偏心,他一时想不开去偷钱供自己儿子读书,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周秀怒极了:“我家阿睿能去读书,是言儿卖草药赚的钱,我们怎么可能去偷钱?”
江睿哭着说:“爹娘,大伯从吴夫子手里把我的束脩和生活费都给要了回来。他非说那是偷他家的钱。吴夫子很生气,说偷钱是人品不好,不许我读书了。”
江老大冷笑,老三凭什么?就凭他也配送儿子去读书?
真是眼皮子浅的东西。
江言沐回来,正好听见这些话。
她并没有马上冲过去,而是立刻转身离开。
在路上她还叫住一个小孩,用两颗糖果让他跑腿。
周秀听到这里,目眦欲裂,他们不仅冤枉自己家偷钱,还断了阿睿在镇上读书的可能。他的儿子用公中的钱读书都可以,自己的儿子可是言儿辛苦赚的钱。
她冲到江老大面前:“把钱还给我。”
江老大退后两步,厉声喝道:“你们偷钱还有理了?娘丢了五两银子,我总共才从吴夫子那里要回三两,还欠着二两银子呢。你还有脸找我要?”
那边,张翠莲扶着江老太也匆匆赶过来。
听说自己的钱找到了,江老太脚下跑得飞快,哪里需要张翠莲扶?
人还没走近,夹杂污言秽语的咒骂声便响彻众人的耳朵:“短命夭寿的玩意儿,连老娘的钱都敢偷,老娘是做的什么孽,怎么生出你这种手脚不是干净的东西!”
周秀气得浑身发抖,刚要开口辩解,张翠莲就抢先一步扶住江老太,“娘,您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前儿个我还看见老三在您窗根下转悠,当时没多想,哪里知道他看着老实,会做出这种事!”
人群里顿时起了骚动:“江老三看着老实,没想到背地里这么不地道。”
“虽说江老太偏心,可偷钱总是不对的。”
江老大指着江老三的鼻子骂道:“老三!你别装哑巴!娘丢了银子,你儿子就能去镇上读书,不是你们偷的是谁?今天你要是不把银子交出来,这事没完!”
“你们胡说!”江老三声音因愤怒而沙哑,“我没偷钱!我都说了,那是言儿卖草药换来的钱!”
周秀看着江老大颠倒黑白的样子,又听着村民们指指点点的议论,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
“我们没偷,你自己用公中的钱给你儿子请先生,现在倒反过来污蔑我们,你还有良心吗?”
“呵!”江老大转头说,“娘,你看出来了吧,老三这是不愤,咱们又送了皓儿去读书。所以想让他的儿子也去读,才偷钱的。”
张翠莲在一边帮腔:“老三媳妇,你别光站着呀,要是没偷,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呀?总不能凭你一句话,就说自己是清白的吧?”
一个清脆的声音远远传来:“是你们说我们偷钱,难道不该你们提供证据吗?就凭你们从吴夫子那里要回来的银子?凭什么说那些银子就是奶丢失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