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0章 只盼着她们能更加崩溃(1 / 1)
陆寻雁放下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样貌柔美舒淡,眉眼间带着股柔弱之感,眼尾染上胭脂后,平添了几抹令人怜惜的楚楚动人之意。
阿青和竹月在一旁看着,有些云里雾里。
陆寻雁满意了,坐回桌案边,手掌轻扶着额头,啜泣声慢慢出现,连同她的肩膀都在抖动,似乎真的在伤心,小声地哭着。
直到现在,阿青和竹月终于明白了陆寻雁的用意。
与此同时,院门外传来好些人的脚步声。
阿青打眼看去,刘楣、张贺婷、盛迎荷等人几乎都来了,穿得争奇斗艳,但也不是分寸,没有过分张扬,总之比平日更加夺目,头上的首饰也比平日里更加精致昂贵。
尤其是盛迎荷,她上半年刚办过及笄之礼,但还未定亲,此次去赏花宴势必要挑得一位如意郎君回来,因此,她打扮得尤为娇媚可人,一颦一笑皆是动人心弦,只是望着陆寻雁的眉眼间有几分蛮横刻薄,生生将她这股娇媚压下去不少。
陆寻雁透过手指缝看过去,这几位趾高气扬地扭着胯部走过来,她啜泣的声音不由得大了些。
“哟,怎么还哭了?”
盛迎荷冷笑着说:“是因为知道唯独自己没拿到长公主府的请帖,所以哭了吗?”
陆寻雁撇过脸,将脸埋进手臂间,啜泣声更大,像是悲伤地完全不想见人。
瞧她这幅样子,盛迎荷诧异的同时又非常解气:“昨天不还趾高气扬地顶嘴吗?继续啊,起来和我顶嘴啊。”
刘楣也是一脸戏谑:“你也就只能在府中逞能,出去了谁还能高看你一眼?就连长公主都不愿意给你递请帖,我们去长公主府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家中思过,多想想自己错在哪里,日后记得要低头做人,勿要想从前那般嚣张跋扈。”
陆寻雁埋着脸,不肯抬头,不肯说话,只一味地哭着。
张贺婷站在一边,听着刘楣和盛迎荷对陆寻雁的冷嘲热讽,看陆寻雁抬手遮遮挡挡的动作,又看阿青和竹月又愤怒又难过的表情,忽然猜出了点什么。
她压着心里的雀跃,仔细去看陆寻雁。
陆寻雁用手搭在脑袋上,头埋在手臂里,看不清脸,但能看到从陆寻雁脸上垂落下来的白纱,随着陆寻雁身体的颤抖而微微抖动。
张贺婷心中的兴奋更高。
忽然,她的眼睛一定。
只见陆寻雁的手背上似有红斑。
陆寻雁的皮肤白嫩,红斑落在她手上异常明显。
张贺婷不再克制,扬起笑容。
这次终于成了!
张贺婷佯装关心地走过去,扶住陆寻雁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好了好了,不就是不能去长公主府吗,没什么好哭的,你坚强些,莫要再哭了,也不怕惹人笑话。”
虽说是安慰的语气,但怎么也遮掩不住话语中的刻薄和讥讽。
张贺婷只感觉到手底下的身体一僵,随即陆寻雁挪了挪,肩膀动了下,似乎是要将她的手顶下去。
张贺婷心里的愉悦更多,抓着陆寻雁的肩膀不放。
陆寻雁手背上的红斑是那么明显,靠得近了,张贺婷甚至看见了陆寻雁脖颈上的红斑。
她几乎是要立刻笑出来,忍得好辛苦才没有笑出来。
她柔声安慰着陆寻雁:“寻雁,没事的,我去长公主府之后,会找机会和长公主好好说说,争取下一次让你也去。”
其余人瞧见张贺婷这副样子,不知道她是要做什么,怎么跑去安慰陆寻雁这个女人?
刘楣看不下去:“大嫂,安慰陆寻雁干什么,这是她应得的。”
张贺婷嘴角噙着笑,并不回复,而是伸出手,手指缓慢落在陆寻雁脑后绑着面纱的带子,只要解开,面纱就会落下来,众人就可以看到面纱之下陆寻雁的脸有多可笑。
哪知,她刚一碰上面纱的带子,陆寻雁就猛地站起来,背对着众人,走到角落,低头捂着脸。
张贺婷一顿,看过去。
陆寻雁的声音闷着:“你们赶紧走,我这里不欢迎你们,特别是不欢迎大伯母。”
大伯母这三个字让她说得咬牙切齿、深恶痛绝。
可陆寻雁越愤恨,张贺婷就越欢喜。
因为陆寻雁低头的动作,她瞧见了陆寻雁后脖衣领底下的红斑,是那样显眼。
她立刻上前,脚步声似乎引起了陆寻雁的注意。
陆寻雁有些惊怒和慌张:“别过来。”
她又说:“不许过来。”
张贺婷哪里听得了她说的,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要揭开陆寻雁脸上的面纱,将陆寻雁的丑陋呈现给众人看。
她颇为“担忧”地说:“寻雁,为何青天白日戴起了面纱,是出了何事,让大伯母瞧瞧?”
陆寻雁更加慌张,捂着脸,声音里带着鼻音,慌张得很;“不,别过来。”
其余人看不明白,都抻着脑袋去瞧。
阿青喊着:“大夫人,我家小姐说了,让你别靠近。”
张贺婷哪里会听一个奴婢说的话,脚步毫不迟疑地朝着陆寻雁靠近。
陆寻雁缩在角落,听着张贺婷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将袖口中包裹着的帕子慢慢揪出来。
张贺婷兴奋至极,完全没有注意到会武的阿青和竹月为何只站在原地喊着,不上前阻拦这一不合常理的行为。
她拔步上前,眼眸兴奋,抓着陆寻雁的肩膀,强制将陆寻雁的身体扭转过来。
“来,让大伯母好好看看,你出了什么事。”
陆寻雁欲拒还迎地转过身,手捂着下半张脸,眼神慌张地看着张贺婷。
张贺婷瞧见她额头上那些红斑,嘴角的笑容扩大,然后一把将陆寻雁的面纱扯下来。
在那一刻,陆寻雁爆发出低低的尖叫声。
与此同时,在张贺婷完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陆寻雁将袖口中的药粉扑向她,张贺婷咧着嘴在笑,猛然吸入太多药粉,还毫无察觉。
张贺婷已经看见了陆寻雁面纱底下难以遮掩的红斑,笑起来,又故作心疼地大声喊着:“寻雁,寻雁,你脸上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可怕?”
刘楣等人疾步走到陆寻雁面前,张贺婷抓着陆寻雁的手腕,强行将她的手移开,露出底下布满了红斑的脸颊。
陆寻雁皮肤白皙,称得红斑越加可怕。
盛迎荷被吓了一跳,刘楣也面露惊疑之色。
“这、这是什么?”
盛迎荷刘楣面露恶心之色。
陆寻雁的眼神如同受伤的小兽,慌张地抬起眼看她们,眼睛红润可怜,触及到她们讥讽嘲笑的眼神,躲闪地移开目光,重又夺回自己的手,捂着脸转身背对着她们。
陆寻雁的声音几乎崩溃:“你们快点走。”
张贺婷猜测出这些红斑的来由,温声宽慰:“寻雁,你这种情况还是要去看看大夫的,让大夫给你开药,喝了药说不准就会好了。”
刘楣并不同情她,恶心地直皱眉:“她这是怎么了?”
盛迎荷想想陆寻雁慌张失措的眼神和恶心恐怖的脸就忍不住笑出来:“怕是错事做得太多,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特意让陆寻雁变成这幅样子,说不定啊,看多少大夫都治不好,一辈子都得这样过下去。”
刘楣颇觉得有道理,点头说是,声音讽刺:“一个女儿家脸要是毁了,那真是一辈子都毁了,眼下修远本就不喜欢你,舒兰还要进府,陆寻雁这样,怕是会彻底丢了修远的宠爱,一辈子潦草度过,再无半点欢愉。”
陆寻雁声音崩溃:“你们别说了。”
在众人没有在意的角落,陆寻雁将药粉再度撒开,三人无知无觉地吸入肺腑。
张贺婷终于是忍不住笑出来:“陆寻雁,你也有今天,我看你还是别出门了,少给盛府丢人现眼,一辈子就在府里老死吧。”
几人来了这里,看到了满意的画面,也将那些讽刺的话说了个遍。
三人又将那些话说了几遍,听到陆寻雁越来越崩溃的哭声,她们身心舒畅,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陆寻雁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她的哭声突兀地停止,站直身体,慢慢放下手。
她转过身,眼神平静地看着她们离开的方向,唇角勾着一抹不明显的弧度。
阿青端来清水,用干净毛巾沾上水,慢慢将陆寻雁脸上和脖子上的胭脂擦干净。
阿青和竹月方才站在一边,看着几人对陆寻雁冷嘲热讽,早就怒火中烧。
阿青咬牙说:“待会她们就知道错了。”
竹月也心疼得紧:“小姐何苦?”
陆寻雁淡淡的笑了下:“你们不觉得只有这样才好玩吗。”
竹月望着陆寻雁通红的眼角,抿唇低头,说:“只盼着她们能更加崩溃。”
陆寻雁扬唇一笑。
擦干净脸,陆寻雁将面纱收好。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