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细细剁成臊子(1 / 1)
梁山伯带着几个人冲到蹴鞠场想劝解马文才的时候,恰巧看到他心烦气躁的把蹴鞠当成武器踢。
一群学子都被吓的四散。
梁山伯与祝英台荀巨伯上前,正在试图劝回马文才。
他好言好语道:
“文才兄,别闹了,回去上课吧。”
马文才哪里会听:
“要我们回去上课可以,除非那女人下山。”
谢清言在一旁看着蓝色的人影跑来跑去,直接逮住一边的岑元辰,道:
“你好没义气,我们这样的关系,你竟然跟着马文才给我族姐下脸面?”
岑元辰看着她气势汹汹揪着自己,忙拉着衣摆解释:
“我也不想啊,问题是马文才那个眼神,好像谁不跟他走,他就要弄死谁一样。”
“清言,你要是能让他不对付我,我二话不说立刻跟你回去上课。”
萧昭业也连忙过来解围,附和道:
“我们也不愿意这样,说起来我们兰陵萧家跟陈郡谢氏还有些姻亲呢,谢先生要是修书一封,我少不得被家里训斥。”
“但训斥一顿总比被马文才教训好。”
“他不一定记得谁跟他出来了,但是谁没跟他出来,他肯定记得一清二楚。”
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
谢清言放开了岑元辰,远处马文才还在发狠的把蹴鞠踢出了要命的架势。
岑元辰目瞪口呆的看着,道:
“你这次公然反驳他,简直是犯了他的大忌,你可得小心了。”
谢清言道:
“怎么,他要把我切成臊子泄愤?”
萧昭业想了想,摇头:
“应该没那么大块。”
马文才如此雷霆之怒,谢清言不能不去劝。
倒不是她有多维护秩序,而是系统提醒的马文才对于梁祝的仇恨点来源。
她要是不去劝,等梁山伯出手,两个人的梁子可就结大了。
她为了拉仇恨值,一个劲的把马文才怒气往自己身上引,要是功亏一篑,那自己费这么多心思图什么?
梁山伯倒是一低头,就想了个好办法。
“既然他带着学生罢课,那我们就去说服书院内的女子罢工。”
“让他们明白女子的重要性。”
谢清言一凝神,心里想的却是:
这给我干哪来了。
学生罢课,工人罢工,这是梁祝还是她的高中课本啊?待会儿一觉醒来尼山书院成巴士底狱了?待会儿梁山伯振臂一呼,大喊全世界的无产阶级联合起来!
不过,在那场流传至今的青年运动中,确实是工人罢工起到的作用更大。
因为学生毕竟是不创造劳动价值的脱产阶级嘛。
但问题是这是公元三世纪的封建社会,这些女工跟他们一起反抗,最后不会有任何变化,一场热闹之后,她们还是得回去干活,做工,梁山伯出自寒门,可寒门也是败落的士族。
这些女工可是真正的庶民出身,没有什么依仗,梁祝一时激动,她们追随了,事后马文才等人得到教训,可是她们呢?还会因此被记恨。
谢清言皱了皱眉。
祝英台立刻叫好,眼看就要去说服书院内的女工一起罢工。
当下就要往医舍去,先说服王兰王惠两姐妹。
谢清言抬手按住她肩膀:
“这恐怕不妥。”
祝英台一下子跳开来,显然是急了:
“你做什么?”
谢清言这才想起她以为自己是男人,当然吓了一大跳,忙退开一步,道:
“这办法能起到效果,但是也只能算下策。”
一来执行方面就是个问题,书院里的女子未必个个都愿意参与这场罢工,人家也要工钱,家里还等着吃饭呢。
不过梁祝有主角光环在,说不定真能说服他们执行这个计划。
问题是……
祝英台顿时不高兴起来:
“我看山伯说的很对,这个办法明明就很好,你为什么说是下策?”
梁山伯也很疑惑:
“谢兄为何觉得不妥呢?”
谢清言手指一下一下的扣着桌面,道:
“不是没有效果,而是因为这并非长远之计。”
“按照山伯你的说法,让书院里的女子都罢工来讲堂听课。”
荀巨伯点头,道:
“对啊,这样下来,浣衣坊没人洗衣服,伙房没人做饭,饿着肚子,脏着衣服,他们肯定就知道厉害了。”
谢清言摇头:
“知道了又如何?你指望他们深刻认识到自己的不对,从此一改前非?”
“恐怕要么闹大了惊动山长出面,要么各打五十大板继续上课。”
“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他们屈服,回书院来上课,女工们继续回去做工。”
祝英台不禁疑惑道:
“那不是很好吗?我们要的就是这样啊。”
真是个天真善良的千金小姐。
这么闹一场,根本矛盾解决了吗?该自以为是的人还是会自以为是。
谢清言叹气道:
“他们还是会对谢先生积怨,还是会看不起女子,这些女工的地位也不会改变。反而可能会得罪王蓝田这种宵小之辈。”
“要是他们心怀怨气,对她们下手怎么办?”
“王兰王惠是山长的女儿,她们不会被针对,那伙房的苏大娘呢,浣衣房的杂役呢?”
“衣服洗烂了,饭里掺了泥沙,他们可以随便找茬,借此发作,这些人如何反抗?”
说到底,两个群体的地位并不匹配。一群世家子弟和一群在书院讨生活的平民杂役。
罢工的最好结果,也还是建立在山长王世玉是个正直之士的基础上。
要是换个人,为了平息世家公子们的怨气,直接把这些女工都赶走,再请一批也是有可能的。
说到底,小范围的罢工行动是很容易被平息的,挑几个领头的对付,剩下的自然就偃旗息鼓了,再过一段时间,把这些人全部都清除掉。哪怕他们没有这套成体系的资本家办法,随便找个倒霉蛋发作怒气,也是很有可能的。
这是常见的手段。梁祝二人确实善良,但有些事不是靠善良就能解决的。
谢清言想了想自己曾经学到的历史知识。
梁山伯顿有所悟,他生性善良温厚,之前只是没想到这么多,此时见谢清言说出弊端,也觉得这个做法不太周全。
“那该怎么让他们回来上课呢?”
谢清言双手交叠,支着下巴,道:
“我倒有个办法。”
近代学生罢课的活动可不少,有的是经验可以吸取。
窗边柳树扶风来,明亮的白光照在她白皙透亮的脸颊上。
谢清言站起身来,衣摆一旋,笑道:
“就让我试试吧,如果不成,再用山伯的妙计也不迟。”
她并没打算让大家等太久,抬脚就出了门,在路上遇到岑元辰,见他一副逃生归来的样子。
“马文才真是疯了,蹴鞠不玩了,非要逼着我们去校场射箭。”
“校场靶子都快成刺猬了。”
谢清言心说,这家伙怎么还转场了。
要是没谈拢,他扔她一个蹴鞠,大概还过得去,可要是射他一箭,那可是要命的。
谢清言想起马文才狠厉起来不管不顾的样子,心里也不禁犯怵。
还是道:
“算了,我过去找他。”
她一路走到校场,还未走近。
已经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肃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