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1 / 1）
“难道……这小姑娘从来没谈过恋爱？”一个念头划过周志阳的脑海。
看着她那副如临大敌、却又强装镇定的模样，他几乎立刻得出了结论。
是的，可能这位白老师，在感情上恐怕是张纯粹的白纸。
想到她学霸的身份，周志阳大概能猜到：她的聪明才智都用来理解课本和古文了，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分给感情上的风花雪月。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反而觉得她此刻的窘迫，比她安静吃甜品时更显得真实可爱。
为了避免她继续尴尬下去，周志阳非常自然地侧过身，用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她听清的声音说道：
“这个导演之前的片子我看过，总喜欢在喜剧里塞点尴尬的感情戏，有点多余，本来应该搞笑的氛围，硬是加一些煽情。。”
他的语气轻松自然，仿佛只是在纯粹地评论电影，同时将手里的爆米花桶朝她那边稍稍递过去了一点，做了一个无声的邀请。
白术先是一愣，随即像得到救赎一样，飞快地嗯了一声，伸手抓了几颗爆米花塞进嘴里，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了下来。
她偷偷瞟了一眼周志阳的侧脸，见他神情自若地看着银幕，心里那份羞窘渐渐消失。
这期间不需要太多对话，但那种共享欢乐的亲密氛围，是咖啡馆聊天无法替代的。
电影散场，华灯初上。
两人站在电影院门口，夜晚的凉意袭来，但气氛却比下午时温热了许多。
“电影很好看，谢谢你的爆米花。”周志阳笑着说。
“是我要谢谢你陪我来看。”白术的脸在霓虹灯下显得有些红扑扑的。
“那我送你回家吧，这么晚了，要是让我老妈知道让你一个人回家估计会抱怨我的。”周志阳这着说法让她很难拒绝。
白术没有再拒绝，轻轻点了点头：“嗯。”
公交车晃晃悠悠，三站路很短，到了小区门口，白术下车，朝周志阳挥手道别。
其实两人的家离得不算特别远，就相隔两个街道。
周志阳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小区门后，才转身离开。他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姐姐和母亲的未读消息，他没有立刻回复，而是先点开了和白术的聊天窗口
他想了想，发了条消息过去：
【周志阳】：“安全到家后，麻烦告诉我一声。”
几乎没过两分钟，手机就亮了。
【白术】：“到了！今天很开心，谢谢你的咖啡和电影”
后面跟了一个小猫抱着草莓的可爱表情包。
周志阳看着屏幕，随后就划走了。
他这才点开了只有三个人的家族群。
在一片追问声中，回了一句：
周志阳：“报告组织，任务完成。咖啡、电影、晚饭全流程走了一遍，已安全护送回营。”
母上大人：“儿子，跟那小姑娘怎么样了。”
姐姐：“妈，这还能说明什么，当然是有苗头了。附带一个贱兮兮的表情。”
..........
夜晚的风带着侵入骨髓的凉意，周志阳没有再去看手机里那些催问的消息，他从口袋摸出一根烟，低头点燃，猩红的火点在夜色里点亮，他选择一个人走路回家，让冷风清醒一下思绪。
其实，他来相亲，纯粹是为了让母亲杨芬少操些心。
现在的他，根本无心开始新的感情，北京的往事如同一根刺，依旧扎在心底，那份由爱情和事业双重背叛带来的惨痛，并非能够轻易释怀的。
另一头，白术回到家，仿佛一个鏖战了一整天的士兵，终于卸下了所有伪装。
她将包包随意地扔到沙发上，然后整个人面朝下地趴了下去，发出一声长长的、有气无力的哀鸣。
“呃......”
那姿态，分明在向全世界宣告：活人已死，请勿打扰。
沙发的另一头，父亲白文生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他从镜框上方投来关切的目光，看着女儿这副魂游天外的模样，担心地问：“小白，今天这个是不是不太满意？”
白术艰难地用双手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像一只迷茫的海豹，下巴搁在沙发靠背上，望着父亲：“爸，能不能别叫我小白？小白是一部动漫里的小狗的名字。”
“那我叫你小术？”父亲认真地想了想。
“小术……小猪……”她喃喃自语，觉得这两个发音傻傻分不清楚。
随即，她像是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空，再次无力地瘫软下去，闷声说：“那你还是叫我小白吧。”
白文生被女儿逗笑了，他将报纸仔细叠好放在一旁，挪动位置坐到女儿身边，宽厚温暖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跟爸爸说说，是不是对方不好？“
随后又抱怨道：”都怪你妈，非要张罗什么相亲，难不成我这么优秀的女儿，还找不到一个好小伙子了？”
白术翻了个身，仰面朝着天花板，眼神放空，仿佛在凝视自己一片空白的大脑。
“其实吧……他人还挺好的。”
她轻声说，像在自言自语，“会照顾人，也挺幽默，只是爸，我觉得我可能真的不适合谈恋爱。”
“因为不知道该跟对方聊什么，那种刻意找话题的感觉好累，你让我站在讲台上讲四十五分钟课我可以，但你让我跟一个陌生男人谈恋爱，而且对方也应该能感觉自己到无趣，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聊不到一块去”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用一句经典的台词概括了所有无奈：“臣妾实在是做不到啊。”
白文生听着女儿的哀嚎，没有安慰，反而幽默地接了一句：
“那要不，下次你直接把《诗经》或者《红楼梦》当相亲话题，能接上话的，估计就跟你是一路人。”
白术被父亲的话逗得噗嗤一笑，心里的那点烦躁也消散了不少。她坐起身，抱住父亲的胳膊，把头靠在他肩上，用带着点撒娇的语气轻声说：“还是爸爸好，那一会儿老妈回来的时候，你可不可以帮我解围，劝她打消让我找对象的想法？”
听完她的话后，白文生脸上的慈祥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动作轻柔却地将女儿的小脑袋从自己肩上拨开，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被抱住的手臂抽了出来，最后，还不动声色地往沙发另一端挪了挪，拉开了一个安全距离。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虽然一个字没说，但是给予她回应：“闺女，这个忙，爹真帮不了啊。”
看着自己父亲这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态度，白术有些埋怨地嘟起嘴：“爸，咱俩可都是一个姓的，自家联盟居然压不过她一个外姓的？”
白文生沉重地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往事不堪回首的沧桑，他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语重心长地给出了一个无可辩驳的理由：
“闺女，不是你爸不给力，而是你妈太彪悍了。”
话音刚落，钥匙插入门锁的声音清脆地传来。
父女俩对视一眼，瞬间达成了高度默契。
白文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新拿起报纸，正襟危坐，仿佛从未离开过那个位置。
白术则一个翻身滚到沙发另一头，抓起一个抱枕把自己半张脸埋起来，只留下一双眼睛紧张地盯着门口。
仿佛有吃人的怪兽正在闯进这个屋子。
刘艳霞刚刚从外面跳完广场舞回来，看见自己女儿也回来了，开心地询问道：“小宝贝儿，今天相亲的小伙子还不错吧？那可是你杨阿姨精心推荐的。”
“还还不错，挺好的，就是……”白术的声音越来越小。
“就是什么？”刘女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川剧变脸般盯着女儿，“难道又黄了？”
白术感受到老妈的怒火，把抱枕盖在脸上，不敢与她对视。
感觉下一刻母亲就要化身为咆哮帝。
“这都第几个了？第一个你说人家矮，第二个你说太高，这次呢？什么理由，说来听听。”连珠炮似的追问像炮弹一样砸过来。
“我们…没有共同话题，算不算？”白术想了很久，才找到这个理由搪塞。
刘艳霞面无表情：“你猜我这次信不信？”
白术感觉在劫难逃，向一旁试图躲避战火的父亲投去求救的目光：“父亲大人，快救救我。”
白文生将手中的报纸放在一边，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就被打断
“怎么，你有话要讲？”
刘艳霞带着吃人的目光锁定他，“还是你俩这是要联盟的意思啊？问你话呢，说话！”
"额......老婆，你误会了，我只是有点渴了要去喝水。“
他站起身，向错误的方向走去，临走时看了白术一眼，眼神里写着：女儿，自求多福。
”爸，你走反了，厨房在那边。”
白文生迅速转向，躲进卧室关上门，将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
随后屋外传来妻子念经般的唠叨，他摇了摇头，只是默默地将被子铺好，准备早点休息。
十月份的冷风吹得路边树叶沙沙作响。
周志阳掏出手机，是好友李凯打来的：“阿阳，干嘛呢？今天都没有见你上线打游戏啊。”
“陪我妈逛街去了，买了几件衣服。”周志阳随便找个说辞糊弄了过去，一阵冷风钻进衬衫领口，他打了个寒颤，加快了脚步。
“怎么说，我现在回家还能打两把，怎么样？”
“不了，我在公司，有个客户找我做个广告文案，我刚把草稿弄完。”
周志阳看了眼时间，八点半：“那我现在过去，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他顺手拦了辆出租车。
“不用，已经搞定了，给你打电话是想问你要不要去喝两杯？”
坐进车里，暖意包裹全身，周志阳舒了口气：“没问题，老地方？”
“你先过去，我在检查一遍就过去。”
电话挂断后，周志阳望着窗外。
霓虹灯在夜色里晕开模糊的光斑，一对刚下班的小夫妻并肩走过，男人敞开大衣将女生裹进怀里，两人说笑着，呵出的白气交织在一起，消失在寒冷的夜色里。
周志阳默默看着那对相拥的身影，直到出租车转弯，再也看不见。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笑着搭话：“看你这样，是刚刚约完会吧？”
周志阳一愣，笑着问道：“这么明显吗？”
“猜的。”
“不是约会，是相亲。”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索性就跟司机师傅聊了起来。
师傅一副了然的样子，“这大周末的晚上，一个人在外头晃悠的年轻小伙子，这是被拒绝了吗？。”
周志阳笑了笑，没接话。师傅却打开了话匣子：“要我说啊，相亲这事儿，成了是缘分，不成也别灰心，我跟我老婆就是相亲认识的，头一回见面，她还嫌我开车太莽撞呢！”
窗外的路灯一道道掠过，在周志阳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他沉默片刻，才轻声说：
“师傅，我不是灰心。”
“是有点怕了。”只不过这句话却没有说出口
出租车在冰哥烧烤摊前停下,周志阳刚下车，就看见李凯那辆熟悉的奥迪A6已经停在了路边。
两人各自点上一根烟，在露天的位置找了个角落坐下。
秋末的凉意正好中和了烧烤的热气，这个时节在外面吃串喝酒最为惬意。
他们没点太多东西，几样烤串，一打啤酒，目的很明确——就是单纯为了喝点酒，说说话。
李凯吸了口烟，透过缭绕的青色烟雾看着周志阳，直接切入了正题：“说说吧，今天到底干嘛去了，跟你妈逛街？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孝心了，我咋不知道。”
周志阳弹了弹烟灰，知道瞒不过这个多年的兄弟，扯了扯嘴角：“相亲去了。”
“哟呵。”李凯眉毛一扬，来了兴致，“怪不得吞吞吐吐的，怎么样？咱杨阿姨眼光如何？”
“人……挺好的。”周志阳喝了口啤酒，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是个语文老师，文文静静的，跟咱们以前认识的那些……不太一样。”
“听着不错啊，老师好，稳定，有文化。”李凯给他满上酒，“那你这一脸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德行，难道是黄了？”
周志阳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远处朦胧的夜色里。半晌，他才开口，声音有些低沉：“在出租车上，司机师傅跟我说，他跟他老婆也是相亲认识的。”
“这不挺好？说明相亲也能修成正果。”
“我跟他说”周志阳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玻璃杯壁，“我说，我不是灰心，其实是有点怕了。”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某个紧闭的匣子，桌间的气氛微妙地沉了一下。
李凯脸上的调侃慢慢收敛了。
他太了解周志阳了，了解他当年如何意气风发地去北京，更了解他后来经历了什么，父亲的骤然离世，那个他们曾以为会走到最后的姑娘被她的父母让他俩断绝关系，还有工作上被信任的伙伴从背后捅来的刀子，所有这些，几乎是在同一时期爆发，将眼前这个兄弟彻底击垮。
那不是简单的失恋或失业，那是整个世界在短时间内全面崩塌，差点给这小子整自杀了。
“阿阳，”李凯的声音郑重了些，“那都过去了。”
“人是过去了，”
周志阳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笑容里带着苦涩，“事儿过不去，李凯，我不是不相信别人，我是不相信我自己了，我好像已经没力气再去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更没勇气去开启下一段感情。”
他寻找着合适的词语：“那种事情让我有一丝恶心，就像一个新鲜的苹果掉进烂泥里，明明是新鲜的，但是就是不愿意去捡起来。”
李凯看着兄弟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给自己点了第二根烟，深吸一口，才缓缓说道：
“我辞职来找你，不是看你在这儿说自己不行的，咱们当初决定开这家公司，不就是想换个活法，一切从头再来吗？”
他用酒瓶轻轻碰了碰周志阳的瓶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工作是，生活也是。你不能因为踩过一次钉子，就他妈一辈子光脚走路吧？”
“那句话怎么说的，生活是向前走的，不是停留在原地，这样只会鬼打墙永远走不出来，你能不能听懂。”
周志阳没说话，只是闷头喝了一大口酒。
李凯知道他听进去了，便见好就收，语气重新变得轻松起来：“再说了，不就是相个亲嘛，又没让你明天就去领证。人家老师都没嫌你是个无趣的大龄青男呢，你先自个儿怂了？先处着看呗，当交个朋友也行啊。”
晚风吹过，带着烤串的烟火气和邻桌的谈笑声。
周志阳望着杯中晃动的酒液，好友的话语像这阵风，似乎吹散了些许一直笼罩在他心头的阴霾。
“对了，明天晚上有没有空？”
李凯碰了碰周志阳的酒杯，脸上带着点你懂的的笑容，“我刚交了个女朋友，约了明天吃烤肉，她要带上她的闺蜜，我一个人去有点尴尬，跟我一起呗，给你个机会。”
周志阳嗤笑一声，故意摆出一副欠揍的表情：“不去，万一你新交的姑娘看上我了怎么办？那我岂不是横刀夺爱，坏了兄弟情分？”
“拉倒吧你。”李凯笑着推了他一把，“帅这方面，我承认你也就高我那么一丢丢，但论起成熟男人的魅力，你还是比不上我的。”
他顿了顿，使出激将法，“再说了，人家闺蜜可是初中老师，跟你认识那位白老师是同行，你就当去取取经，学习一下怎么跟人民教师打交道，不亏。”
“初中老师？”周志阳端酒杯的手微微一顿。
这个巧合让他有些意外，脑海里瞬间闪过白术捧着甜品时满足的模样。
李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这瞬间的迟疑，立刻乘胜追击：“怎么样？就当帮兄弟撑个场子。而且”他拖长了语调，晃着手中的烤串，“那家烤肉可是超赞的，味道没的说。”
最后这句话精准地击中了周志阳的软肋。
他故意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叹了口气：“行吧。看在那烤肉的份上，也顺便去检验一下你小子的审美水平。”
“够意思。”
李凯心满意足地举起杯，“放心，要是我女朋友真敢多看你两眼，我当场就……”
“就怎么着？”
“我就把她闺蜜的微信推给你，咱俩互相伤害。”李凯说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
秋夜的凉风里，两个男人的笑声混着烧烤的烟火气，飘出去很远。
已被母亲深刻教育完毕的白术，换上了一身印着蜡笔小新扭屁股图案的宽松睡衣，像一只被霜打过的茄子，蔫蔫地坐在电脑前。
屏幕上闪烁的光标停留在“《陋室铭》教学设计”的标题下，纹丝不动。
这本是周末白天就该完成的工作，硬是被一场相亲搅乱了计划。
“唉……”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宝贵的周末被残忍地分割了。
这时，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嗡嗡震动着。
屏幕上还停留在与好友卢巧然的聊天界面，对方的最新一条消息是一个疯狂扭动、闪烁着“快理我！”字样的卡通表情包。
往上翻，是卢巧然在一个小时前发来的连环追问：
卢巧然：怎么样怎么样？
活着吗？
人呢？
不会被拐跑了吧？附带一个惊恐的表情。”
白术揉了揉眉心，知道自己这个闺蜜体内驻扎着一个永不疲倦的八卦之魂。
卢巧然的人生信条是：人可以不上班，但瓜不能不吃，她总能精准捕捉到方圆十里内所有或真或假的感情纠葛，并热衷于与白术分享。
用白术的话说，卢巧然不去当娱乐记者，简直是狗仔行业的一大损失。
她拿起手机，有气无力地敲着手机上的键盘回复。
“刚接受完我妈的思想再教育，加着一个灵魂出窍的表情包
消息几乎是秒回。
卢巧然：“快！展开说说，对方是什么品种的奇葩？秃头？油腻？还是开口就问你以后能不能生儿子？”
看着闺蜜这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来听现场的架势，白术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卢巧然那双闪烁着求知八卦光芒的大眼睛。她无奈地笑了笑，指尖在屏幕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如实相告。
【白术】“都不是…其实他人还挺好的，也有点帅。”
这句话发出去的瞬间，手机像是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开始疯狂、持续地震动起来。
【卢巧然】：“你这么快就被拿捏了？不是吧？没出息！”
【白术】：“我只是客观评价他而已！就是吃了饭，看了个电影，然后就回来了。”
【卢巧然】：“这就没了？”
【白术】：“没了。但是那家的蛋糕特别好吃。“
【卢巧然】：“晚安，无聊的单纯少女，明天晚上陪去吃饭。
【白术】：“好哒，晚安。”
退出和闺蜜吵吵嚷嚷的聊天界面，屏幕瞬间安静下来。
指尖下意识地一滑，点开了与周志阳的对话框。
界面还停留在她回家后发的那个小猫抱着草莓的表情包，孤零零的，下面是一片空白。
“要不要发个晚安呢？”
这个念头毫无预兆地冒了出来。手指悬在键盘上，心里像是有个小鼓在轻轻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