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寒潭绝境遇转机(1 / 1)
黎明前的寂灭寒潭,宛如一口吞没光明的巨兽之口,静卧于天霜门后山禁地的最深处。晨雾如苍白鬼魅,缠绕在嶙峋怪石之间,将整个山谷笼罩在一片朦胧死寂之中。尚未散尽的夜色与初升的晨光在潭面上交织成一种诡异的灰蓝色,仿佛天地在此刻都失去了色彩。寒气不是寻常的冷,而是一种具有侵蚀性的存在,它钻进骨髓,冻结血液,连呼出的白雾都在离开唇瓣的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簌簌落下,在地面上铺就一层凄冷的白霜。
林霜华是在一阵剧烈的颤抖中醒来的。意识回笼的瞬间,刺骨的寒意便如万针扎心,让她几乎窒息。她蜷缩在勉强能避风的岩角里,整个人冻得像一尊冰雕。灰布弟子服早已硬邦邦地覆上一层白霜,发丝间也结满了冰碴,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肺腑生疼,吸入的寒气像无数细小的冰刃在气管内刮擦。
她艰难地动了动手指,关节发出“咔哒“的脆响,仿佛稍一用力就会断裂。昨夜依靠那半颗碧灵果带来的微弱暖意早已消耗殆尽,此刻四肢百骸的经脉如同被彻底冰封,每一次血液试图流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不能……不能停下……“她齿关打颤,在心里一遍遍默念。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她颤抖着摸索出怀里最后那颗下品灵晶——那粗糙黯淡的石头,此刻是她全部的希望。她用冻得发紫的手指死死捏住,运起体内仅存的一丝气力。
“咔嚓“一声,灵晶碎裂。微薄得可怜的灵气如涓涓细流,顺着指尖艰难地涌入几乎冻僵的经脉。这个过程痛苦而缓慢,像用钝刀割开冰封的河面。她咬紧牙关,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瞬间又凝成冰珠。足足一炷香的时间,那点灵力才勉强在丹田内汇聚成一丝暖意,让她麻木的四肢逐渐恢复了些许知觉。
她拄着那柄再普通不过的铁木剑,踉跄着站起身。目光所及,尽是死寂。漆黑的潭水像一块巨大的墨色琉璃,倒映着惨淡的天空,深不见底,散发着拒人**里之外的森然寒气。潭边的草木尽数覆着厚厚白霜,许多石块已被冻裂,露出内部狰狞的纹路。空气中的寂灭寒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像无数无形的冰冷触手,缠绕着她,试图将她最后一点体温也掠夺殆尽。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声响突然传入耳中。林霜华警觉地抬头,只见几只通体雪白的寒潭冰蛛正从岩缝中爬出,它们八只血红的眼睛在灰蓝色光线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这些低阶妖兽最喜吸食修士体内残存的灵力,显然已经将她当作了猎物。
林霜华心头一紧,急忙握紧铁木剑。若是平时,这些低阶妖兽她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此刻她灵力几近枯竭,身体冻得几乎失去知觉,就连举起剑都显得异常艰难。
最先扑上来的冰蛛张口吐出一束寒气,林霜华勉强侧身躲过,寒气擦着她的脸颊飞过,立即在她的发丝上结出一层冰霜。她反手一剑,精准地刺入冰蛛的腹部,绿色的血液喷溅而出,瞬间凝结成冰。其他冰蛛见状,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涌了上来。
她且战且退,铁木剑在她手中舞出一道道剑花。这是她五年来日夜苦练的《寒霜剑诀》,每一招每一式都早已融入骨血。即便灵力匮乏,单凭剑术的精妙,也暂时抵挡住了冰蛛的进攻。但体力在快速消耗,寒气不断侵蚀着她的意志,手臂越来越沉,剑招也逐渐慢了下来。
一只冰蛛趁机扑上她的后背,利齿刺破已经冻硬的弟子服,深深扎入她的肩头。剧痛让她瞬间清醒,反手一剑将冰蛛挑飞,但伤口处已经传来麻木感,显然冰蛛的牙齿带有寒毒。
“难道真要命丧于此?“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激起了她骨子里的倔强。她想起这五年来在天霜门遭受的种种——其他弟子的嘲讽,师尊的冷落,苏婉清看似关切实则施舍的眼神......不,她不能就这样认输!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涌上,林霜华长啸一声,剑势陡然变得凌厉。铁木剑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划破寒雾,精准地刺穿一只又一只冰蛛的要害。最后一只冰蛛见状,终于畏惧地退入岩缝之中。
击退冰蛛后,林霜华几乎虚脱。她靠在岩壁上大口喘气,肩头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血液还未流出就已经冻结。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消耗了她太多体力,也让她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必须尽快找到取暖的方法,否则下次遇到的恐怕就不是这些低阶妖兽了。
“火……必须生火……“这个念头支撑着她。她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向寒潭外围,搜寻任何可能点燃的东西。铁木剑成了她的拐杖,每一次杵在覆霜的地面上都留下一个浅坑。视野因寒冷而有些模糊,远处嶙峋的怪石在雾中扭曲变形,如同蛰伏的怪兽。
在搜寻的过程中,她发现了一处奇特的遗迹。几根残破的石柱半埋在冻土中,上面刻着古老的符文,似乎是什么阵法的一部分。林霜华勉强辨认出几个与天霜门基础功法相似却又更为古老的字符,心中不禁升起一个疑问:这寂灭寒潭,难道与天霜门有什么渊源?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此刻保命要紧,她无暇深思。终于,在几十丈外,她发现了几株早已枯死、却异常坚韧地挺立在寒风中的怪树。它们的枝杈扭曲如鬼爪,木质坚硬似铁。她挥动铁木剑,一下下劈砍着枯枝。每一次挥剑都耗尽她刚刚恢复的些许力气,震得虎口发麻,手臂酸软。但她不敢停,仿佛这机械的动作能驱散内心不断滋生的恐惧与绝望。
抱着一小捆来之不易的枯枝回到岩角,她几乎是瘫软下去。怀着极大的希望,她掏出贴身存放的火折子——这是每个外门弟子的常备之物,她一直用油布包得好好的。她哈着白气,小心翼翼地吹亮。
微弱的火苗刚刚蹿起,甚至没来得及舔舐到枯枝,一股无形的、极寒的气息瞬间席卷而来,仿佛潭水本身散发的恶意。那一点可怜的火苗连挣扎都没有,“嗤“地一声彻底熄灭,连一丝青烟都未曾留下。
林霜华的心猛地一沉。她不死心,再次吹亮,结果毫无二致。第三次,火折子只冒了点火星,便彻底黯淡下去,表面的布卷变得冰冷潮湿。
希望彻底破灭。她看着怀里那堆同样沁着寒气的枯枝,又看看手中彻底失效的火折子,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从脚底窜上天灵盖,比周围的寒气更刺骨。没有火,在这能冻结灵力的极寒中,她就是一个凡人,结局只有一个——慢慢冻僵,直至失去所有意识,成为这寒潭边又一具无人知晓的冰雕。
巨大的疲惫和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几乎将她淹没。她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岩壁,身体渐渐失去力气,意识也开始飘散。视野模糊起来,眼前的寒潭景象开始扭曲、变幻。
她仿佛看到了天霜门主殿,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凌绝道尊——她的师尊,正端坐高位,面容模糊在氤氲的灵雾之后,唯有那温和的笑意清晰可见。他正将一枚流光溢彩的暖玉发簪,亲手簪入苏婉清如云的秀发中。苏婉清微微侧首,笑容明媚如春晖,引得周围师兄弟一片赞叹欣羡。而她,林霜华,却仿佛一个透明的影子,站在大殿角落的阴影里,手里还捧着准备呈上的、抄写了三天三夜才完成的《寒霜剑诀》注解......
那时的她,还天真地以为只要足够努力,就能得到师尊的认可。现在想来,多么可笑。凌绝道尊收她为徒,或许只是一时兴起,或是另有隐情,从未真正将她当作弟子看待。五年来,她连师尊的真容都未曾看清过,每次传授功法,总是隔着一层灵雾,仿佛她的资质根本不配直视师尊的容颜。
画面猛地一闪,又变成了她那间位于门派最偏僻处、常年漏风的小屋。冰冷的月光透过窗棂缝隙,照在她红肿的手指和磨出血泡的掌心旁。她正就着一点微弱的萤石光,拼命抄录着晦涩的剑诀,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明天交不上功课,等待她的又是责罚与冷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忍住不敢滴下,怕晕染了墨迹......
无数个这样的夜晚,她靠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撑过来。为什么苏婉清可以轻松得到的一切,她却要付出百倍努力仍不可得?就因为她资质平庸?就因为她是被捡回来的孤儿?
接着,赵青师兄那张总是带着关切和无奈的脸庞浮现出来。他偷偷塞给她几块下品灵晶,眼神里满是担忧和不忍:“霜华师妹,撑住......总会好的......“那灵晶的粗糙触感仿佛还留在掌心......
赵师兄是门中少数对她释放善意的人,但也仅止于此。毕竟,谁愿意为了一个“庸徒“得罪师尊和其他弟子呢?林霜华并不怪他,在这弱肉强食的修仙界,自保才是明智之举。
“赵师兄......“她无意识地喃喃出声,冰冷的脸颊似乎感受到了一滴温热的湿润,但瞬间便化作了冰痕。
就这样死去吗?像一粒尘埃,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被遗弃的禁地?五年来的种种艰辛、隐忍、屈辱和不甘,如同走马灯般在脑中翻涌。寿宴上,她掷出代表弟子身份的玉牌时,那碎裂的声响和决绝的心情......难道所有的坚持,就为了换来这样一个结局?
“不......我不能......我绝不......“
一股强烈的、近乎狰狞的求生欲猛地从心底爆发,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幼兽发出的嘶吼。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掐向自己的大腿。尖锐的疼痛刺破麻木,让她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起一丝光亮。
就在这意识清明与模糊交织的刹那,怀里忽然传来一阵异常清晰的温热感!
这感觉是如此突兀,与周遭的酷寒格格不入。她猛地一愣,几乎以为是濒死的幻觉。她颤抖着手,下意识地向怀中摸去。
触手所及,是一个微硬的、圆润的东西。是那半颗没吃完的碧灵果!
昨夜为了节省,她只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用干净树叶包好揣在怀里。此刻,这半颗果子竟像一颗小心脏般,在她掌心下散发着源源不断的、越来越浓郁的温热!一层淡青色的光晕透过树叶隐隐渗出,那股暖流不再是昨夜那般温和,而是变得醇厚而充满生机,顽强地透过衣物,渗透进她冰冷的皮肤,所过之处,刺骨的寒意竟如潮水般快速消退!
她急忙掏出来,剥开树叶。那半颗碧灵果的果肉非但没有干瘪,反而显得更加莹润饱满,散发着比之前更浓郁的清新香气和柔和青光,像暗夜里孕育的一颗小小星辰。
林霜华心中涌起惊涛骇浪。这绝不是普通的碧灵果!寻常碧灵果离枝即萎,更别说在如此极寒环境中反而焕发生机了。苏师姐她知道这果子的特殊吗?是故意给她,还是......
她想起苏婉清给她果子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那句“或许能帮到你“的言语。当时只觉得是施舍,现在想来,或许另有深意。但此刻无暇深思,保命要紧。
没有片刻犹豫,她一口将果肉吞下。清甜冰凉的汁液滑入喉咙,下一刻,一股磅礴却丝毫不显霸道的暖流轰然自丹田炸开!如同积蓄已久的春日暖阳瞬间融化了冰封的河流,温暖的力量势不可挡地奔涌向四肢百骸,冲刷着每一处被冻结的经脉。剧烈的麻痒和刺痛传来,那是冻僵的身体在飞速复苏!
更奇妙的是,这股暖流核心却异常温和,牢牢护住了她的心脉和丹田,驱散了肺腑间的寒意。不过片刻功夫,她苍白的脸颊恢复了血色,冰冷的躯体重新变得温暖柔软,甚至连损耗的精神都振奋了不少。
她惊愕地内视自身,感受着那澎湃的生机力。“这......这绝不只是普通的碧灵果!苏师姐她......“她心中又惊又喜,更涌起一股难言的复杂情绪。
然而,还未等她细细体会这重获新生的喜悦,也未及深思苏婉清赠果的深意,脚下的地面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轰隆隆——“
原本死寂的漆黑潭水,中心处毫无征兆地沸腾起来!仿佛有什么庞然巨物在潭底翻身。紧接着,一道幽蓝色的光芒破开水面,冲天而起,将整个山谷映照得一片诡谲阴森!
那光芒深邃冰冷,带着亘古蛮荒的气息。潭水以光芒为中心开始疯狂旋转,眨眼间形成一个直径足有数丈的巨大漩涡!漩涡深不见底,幽蓝光芒从其深处透出,仿佛连接着九幽黄泉。
更可怕的是,漩涡中心产生了无法抗拒的可怖吸力!整个山谷间的寒气、空气、乃至光线都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攫住,疯狂地扯向潭心,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呜“呼啸声!
林霜华脸色剧变,刚恢复暖意的身体瞬间又是一片冰凉。她想也不想,转身便要向谷外逃去!
可她的身体刚动,就被那股庞大的吸力彻底锁定!双脚如同被钉在原地,非但无法后退,反而被拉扯着一点一点滑向潭边!坚硬的冻土在她脚下犁出两道清晰的痕迹。
“不!“她惊恐万分,拼命运转体内所有灵力,包括碧灵果带来的新生力量,试图与之抗衡。但那吸力恐怖至极,远超她的想象。她感觉自己像狂风中的一片落叶,毫无自主之力。
情急之下,她将铁木剑狠狠插向地面,想借此稳住身形。
“铿!“剑尖与冻土碰撞,火星四溅。但下一刻,巨大的吸力直接裹挟着铁木剑,“嗡“地一声,剑身剧烈震颤,随即脱手飞出,划出一道无助的弧线,噗通一声坠入咆哮的漩涡,瞬间消失不见!
失去了最后的依凭,林霜华彻底失去了平衡。
“啊——!“她惊呼一声,身体被那股巨力猛地拽起,如同断线的风筝,直直地抛向翻滚搅动的潭心漩涡!
在被彻底吞噬前的那一刹那,极致的恐惧反而让她的感官变得异常清晰。急速下坠中,她的眼角余光猛地瞥见了漩涡深处的景象——
幽蓝光芒的最深处,一团巨大到无法形容的阴影正在缓缓蠕动,其轮廓若隐若现,似乎是什么巨兽的骸骨,又像是某种古老建筑的遗迹,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苍茫气息。而在这片令人窒息的阴影上方,竟有一点极为锐利、极为耀眼的光芒在闪烁!
那光芒的形状......像是一把剑!
一把散发着无上锋芒、似乎能斩开天地、却又被无尽幽蓝封印束缚着的绝世神兵!
“那是......什么......“
这是林霜华意识被彻底黑暗吞噬前,最后一个震撼的念头。
下一刻,冰冷刺骨的潭水彻底淹没了她。比岸上强烈十倍的恐怖寒气如同亿万根钢针,瞬间刺透她的肌肤,疯狂涌入体内,试图再次将她冻结。巨大的水压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仿佛要将她碾碎。她的意识如同被一座冰山狠狠砸中,瞬间涣散,沉入无边的黑暗......
然而,预想中被碾碎或彻底冻僵的结局并未立刻发生。
在那股极端酷寒和水压袭来的瞬间,她体内那尚未消耗殆尽的碧灵果暖流,仿佛被致命的危机彻底激活,猛地爆发出强烈的生机!一层淡青色的、柔和却异常坚韧的光晕自她体内透出,形成一个薄薄的护罩,顽强地将可怕的寒气和大部分水压抵挡在外。
她的身体失去了所有意识,如同沉睡,被狂暴的漩涡水流裹挟着,不由自主地旋转、下沉......朝着潭底那幽蓝光芒的最深处,朝着那一点锐利剑形光芒的方向,缓缓靠近......
寂灭寒潭的最深处,那亘古不变的死寂被打破了。幽蓝色的光芒剧烈波动,那道剑形光芒随之震颤,发出一阵阵低沉却蕴含无上威严的嗡鸣,仿佛在急切地呼唤,又像是在抗拒着什么。那团庞大的阴影表面,一道道复杂无比的黑色纹路逐一亮起,如同被唤醒的沉睡脉络,与剑形光芒相互呼应,彼此纠缠、抗衡。
上古遗留的禁制,在至纯生机之力的意外触发下,于万丈寒潭之底,缓缓睁开了它的眼睛。
寒潭谷外,晨雾终于散尽,金黄色的阳光洒落,却丝毫无法穿透那墨汁般漆黑的潭水,只在表面映出一圈冰冷的光晕。山谷依旧死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人知道,这处被天霜门列为有死无生的禁地深处,正上演着怎样一场惊天动地的变故。
更没有人知道,那个被所有人轻视、鄙弃、视为“庸徒“的逐出师门者,正身不由己地坠向深渊,也坠向一场足以颠覆她命运、乃至整个修仙界未来格局的旷世机缘。
林霜华的身体还在不断下沉,意识沉睡在无边黑暗里。但在她那片冰冷死寂的识海最深处,一点微不可察的光亮,正顽强地、缓缓地亮起。
那是对生命最本能的渴望,是对命运最不屈的执念,是五年霜寒淬炼出的、未曾泯灭的剑心。
也是她的灵魂,与潭底那被封印万古的剑魄,产生的第一丝微弱、却注定石破天惊的共鸣。
幽蓝的深水,无声地包裹着她,如同巨兽的腹腔,既是绝境,亦成为了孕育新生的巨大胞衣。而在她完全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模糊的感觉是——那柄神秘的剑,似乎在呼唤着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