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章 能救你的只有我(1 / 1)
那年春末,秦沧随父亲入宫赴宴。他素来厌恶这些场合,便寻了个借口离席,独自踱至御花园僻静处。
“殿下耍赖!明明说好我赢一局,你就把那只玄凤送我的!”
少女嗓音清甜,带着几分娇嗔。
秦沧脚步一顿。
一身华服的少年正举着一只金丝鸟笼,故意逗弄着眼前蹦跳着想抢的姑娘。
“绾绾,你棋艺这么差,再输下去,怕是连发钗都要抵给我了。”
“沈谙!”少女气鼓鼓地跺脚,“你耍赖,我要去告诉淑妃娘娘!”
九皇子沈谙。
他眯了眯眼,打量那少女。
她生得极白,眉目如画,此刻因薄怒染上绯色。
沈谙将鸟笼往假山上一搁:“想要就自己拿。”
少女提起裙摆就要攀爬,却被裙摆绊了个趔趄。沈谙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腰,两人一起跌坐在草地上。
“笨。”少年摘掉她发间的树叶,突然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个锦盒,“早给你备好了。”
盒中是一对翡翠耳坠,雕成雀鸟形状,与笼中那只一模一样。
“你……你什么时候……”
“上月你说喜欢那雀儿,我就画了图样让司珍局赶制。”沈谙亲手为她戴上,“笼中鸟终归不自由,不如让它飞走,换这对永远陪着你的。”
那日,秦沧在暗处站了许久。
再次见面时,辛家已遭逢巨变。
她的父辛怀民因卷入贪墨案入狱,家产抄没,家眷悉数受到牵连,昔日清贵的府邸门可罗雀。
昏暗厢房里,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清她的脸。
苍白,美丽,像一枝被风雨摧折的海棠。
“辛怀民贪墨国库十万两白银。”他俯身撑在她耳侧,“你猜猜九皇子为何不救你?”
她抬头,眼中满是惊恐与脆弱。
“他今早已启程去了封地。”秦沧咬住她的耳垂,心底蓦地涌上一股陌生的情绪,“现在能救你的只有我!”
……
辛绾推他的这一巴掌,力道不重,却带了几分真实的烦躁。
在世人眼中,秦沧出身将门世家,本就是人中龙凤。
他二十岁收复北方失地,立下不世军,莫说被人嫌弃,平日里便是稍稍敛了笑意,满堂武将都要屏息凝神,哪曾受过这般轻慢?
可秦沧偏偏爱极了她这副模样。
白日里温柔小意,夜里总爱使些小性子,像只被惯坏的猫儿。
她越是蹙眉推拒,他越是犯贱般,偏要凑近招惹。
“还笑?”辛绾拍开男人的手,“妾身要沐浴了,将军且让一让。”
她提起裙裾,露出半截小腿。
秦沧眸色一暗,攥住那只不安分的脚,一寸寸抚摸掌心之下如羊脂玉般细腻的肌肤。
“若是爷不让呢?”
她不理他,起身要走,被他一把拽了回来,跌坐在他怀里。
“呀!将军!”辛绾惊呼一声,抵住他胸膛。
秦沧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箍住她的腰肢,让他紧紧贴向自己。由浅入深,她被迫仰头承受,指尖在他肩头抓出褶皱,如同暴雨中摇晃的桅杆。
玉带砸落在地,解衣袍的手突然失了章法,秦沧喉结滚动,嗓音哑得不像话:“绾绾,待事毕……再共浴。”
指尖陷入衣襟交叠处的缝隙,辛绾触到一道凸起的疤痕——是去年北戎刺客留下的。
那夜秦沧浑身是血闯进北苑,却还惦记着给她是否安好。
手上推拒的力道不自觉松了三分......
秦沧趁机扣住她的手腕按在枕上,用鼻尖撩开她耳鬓的长发,低头吻上她的耳垂
“喜欢这样,嗯?”他嗓音又低又哑,他知道,那里是她最敏感的地方,“方才推我的时候不是很有力气?”
温热的唇沿着颈线游走下移。
“怎么现在……”
帐外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
辛绾别过脸去,咬着唇含糊道:“谁要与你……共浴……”
她的尾音颤得不成调子。
“是吗?”秦沧低笑,指尖挑开杏色里衣的系带,“那上月是谁在汤池里,非要本将……”
“别......别说了......”
辛绾浑身软成一滩水,在他的步步引诱下,被席卷而来的情潮淹没其中。
帐钩撞得叮当乱响,恰掩住半声惊喘。
初秋的夜晚下了一场雨。
辛绾醒来时,屋内静得只剩残烛偶尔的“噼啪”声。
丫鬟岁安见她睁眼,连忙轻唤一声“姑娘”。
辛绾懒懒支起身子,雪白的颈子上几处暗红印记,在晨光中格外扎眼。
岁安瞧着耳根发烫,手忙脚乱地低头去拾散落的衣裳:“将军天未亮便去军营了,许是有紧急的公务吧。”
辛绾哑然笑了笑。
秦沧每月来三五次,往往深夜而至,天未亮便离去。府中下人都心知肚明,正经人家的姑娘,谁会无名无分地住在这种地方?
“备水吧。”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倦意,却又很快敛去。
辛绾闭上眼,温热的水流漫过肩颈,水汽氤氲间,恍惚又回到了那个雨夜。
……
“求娘娘开恩,让我见九殿下一面……”
她跪在淑妃宫外的石阶上,宫门紧闭,无人应答。
直到深夜,才有嬷嬷撑着伞出来,居高临下地瞥她一眼:“辛姑娘请回吧,殿下今早已启程去封地了。”
她浑身湿透,指尖死死抠进掌心:“不可能……他答应过我……”
“辛家如今是什么境况,姑娘心里没数吗?殿下金尊玉贵,难道要为了个罪臣之女自毁前程?”
雨幕中传来刺耳的讥笑。
“辛家当初连侯府提亲都拒了,一心要与九皇子结亲。如今倒好,淑妃娘娘一听辛怀民入狱,连夜把九皇子送去封地,啧啧……”
“听说九皇子连句话都没留,跑得比谁都快……”
“把十万两亏空啊,谁敢沾这烫手山芋?”
辛绾缓缓沉入水中,任由思绪淹没。
她当然清楚自己的处境。
秦沧再宠爱她,也从未提过要给她名分。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个精致的玩物,一个可以随时丢弃的外室。
可那又如何?
她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正室之位。
辛绾坐到梳妆台前。
提起笔,令牌的形状已在她笔下勾勒出九分相似。
虎头纹饰,边缘刻着繁复的云纹,长三寸、阔约二寸四分,正中一个“秦”字。
是时候做点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