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断剑不折（1 / 1）
千丈玄铁巨山虚影，自天而降，如天塌地陷，压得整座断龙岗轰然下陷百丈！空气被挤压成实质的冲击波，横扫八方，山石成粉，龙骨化灰！
楚昭立于中央，渺小如蝼蚁。
可他，不退。
他手中锈剑，高举过头，剑尖直指巨山！
“轰——！！！”
巨山压下，锈剑迎上！
“铛——！！！”
一声震彻九天的巨响，仿佛天地崩裂！
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以两物相撞点为中心，轰然炸开！
百里内，冰雪蒸发，岩石熔化，大地龟裂如蛛网！
楚昭双臂瞬间崩裂，鲜血狂喷！
双脚陷入地面，直至膝盖！
经脉寸断，五脏移位，七窍流血！
可——
剑，未折！
“什么？！”铁玄子瞳孔骤缩，“他竟以凡铁之身，硬抗本座金丹神通？！”
楚昭浑身浴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即将炸开，可他死死握住剑柄，不肯松手。
“你……以为……只有你……有底牌？”他嘶声低吼。
眉心，六道血印疯狂流转，最后一道，竟开始逆向燃烧！
“斩道剑尊，借我一式！”他怒吼，“我以六印为祭——”
“换你一剑之威！”
“轰——！！！”
六道血印同时炸裂！
无尽杀意、怨念、战魂之怒，如洪流般灌入锈剑！
锈剑，发出一声悲鸣般的剑吟！
剑身裂痕中，银光暴涨，竟浮现出一道模糊身影——一袭黑袍，背负古剑，正是“斩道剑尊”残魂！
“小子……”剑尊声音如雷，“你若死于此剑，我斩道一脉，永绝！”
“我若不死……”楚昭咬牙，“就让它——成为你的葬身之地！”
“好！”剑尊大笑，“那本尊便借你——”
“斩道第一式：断！”
刹那——
楚昭手中锈剑，断了。
剑尖三寸，崩飞！
可就在剑断的瞬间——
“轰——！！！”
一道无形剑意，以断剑为中心，横扫而出！
不是光，不是火，不是力。
是“断”本身！
是“斩断一切”的意志！
“噗——！”
铁玄子胸前护体灵光如纸糊般被“断”开！
玄铁帝袍被“断”成两半！
金丹光环被“断”成九截！
他整个人，如遭万钧重击，狂喷鲜血，倒飞而出，砸入百丈外的山体，生死不知！
“轰隆！”
千丈玄铁巨山虚影，崩！
全场，死寂如渊。
三大长老，仅剩“寒霜”柳无尘与“断岳”韩山，皆目瞪口呆，如见鬼神。
楚昭立于原地，手中只剩半截断剑，浑身是血，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他摇晃着，几乎站不稳。
可他，还站着。
他缓缓抬头，望向铁玄子消失的山体，声音沙哑，却如惊雷炸响：
“铁玄子……”
“你……”
“——不过如此。”
“杀他！”寒霜长老怒吼，恐惧已压过理智，“趁他强弩之末！”
两人同时扑上！
寒霜长老掌心凝出万载玄冰，化为百丈冰龙，张口噬来！
断岳长老双拳如山，打出“断岳十三击”，拳风如狱，要将楚昭生生轰杀！
楚昭笑了。
他低头，看着手中半截断剑，轻声道：
“爹……”
“这剑……”
“断了。”
下一瞬——
他猛然将断剑——
刺入自己左眼！
“噗——！”
鲜血混合着瞳液喷涌！
“疯子！！”两人惊骇。
可就在断剑入眼的刹那——
“轰——！！！”
楚昭左眼眶中，竟爆发出一道银色剑光！
剑光如龙，直贯天地！
“斩道——以命封锋！”
楚昭怒吼，以断剑为引，左眼剑光为刃，悍然斩出！
“嗤——轰！！！”
一道无形剑痕横扫！
百丈冰龙——断！
断岳十三击——断！
寒霜长老双臂——断！
断岳韩山双拳——断！
两人胸口——洞穿！
“不——！”
两人惨叫，倒飞而出，砸入山体，生死不知。
楚昭缓缓拔出断剑。
左眼，已成空洞，血流不止。
可他，无惧。
他望向铁玄子消失的山体，轻声道：
“玄铁宗……”
“你的山，你的阵，你的金丹……”
“——我，都断了。”
他踉跄一步，几乎倒下。
可他，还是撑住了。
他抬头，望向灰暗的天空，仿佛在看三百里外，那座名为“铁脊峰”的山。
“爹……”
“娘……”
“我……”
“——还没死。”
风，卷起他的残破黑衣。
半截断剑，滴着血。
左眼空洞，却似有银光在深处燃烧。
他转身，拖着残躯，一步步，走向北荒原深处。
身后，是铁玄九执法的残骸，是三大长老的惨状，是金丹强者的陨落。
而前方——
是更远的荒原，更高的山，更冷的天。
也是——
他的道。
铁脊峰，主殿。
铁玄子被抬回，浑身是血，金丹黯淡，九道光环只剩三道。
他躺在玉床上，气息微弱，却死死盯着殿顶，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惊骇与……恐惧。
“传令……”他嘶声下令，“关闭山门，启动‘九极玄铁大阵’，传讯周边三宗——”
“楚昭非人！此獠，当以‘元婴’之礼待之！”
殿外，风雪漫天。
一片雪花飘落，落在断龙岗的龙骨之上，瞬间被染成红色。
像一朵，永不凋零的血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