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五章 臣子之道（1 / 1）
“林公子不必多礼！”黄立笑着说道！
哼，黄立？我还‘皇历’呢，真是恶俗的低趣味，人家皇帝微服私访都取个好听的名，说什么自己姓龙，他倒好说自个儿姓黄，不管怎么说，这龙立也比这‘皇历’好听呀！还 ‘不必多礼’？若是我真的不‘多礼’你指不定怎么想呢！
“逆子，如此衣冠不整，平日里是怎样教导你的？还不快去换身衣服来！”林如海呵斥道！女儿天生丽质，虽然此刻衣着有些凌乱，不见平日里的端庄，但那种慵懒妩媚却是遮盖不住的。女儿此刻年纪尚幼，未发育成熟的胴体还带着几分青涩，若不然此刻必定倾国倾城！但是如今真希望女儿长得平凡些，皇上此刻眼中的惊艳只怕会给她带来的无尽的灾难！
“是，爹爹，孩儿知错！”我知道爹爹是在给我找台阶下，赶紧承认错误！但面上还装着有些不情愿！“孩儿这就去换衣裳！”
“哎，这孩子，平日里就是调皮！”爹爹有些无奈地说道！
“黄公子，招待不周了，劭玉先行告退了！”我说完便离开了，却没有看见爹爹微微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劭玉君前失仪，还请皇上恕罪呀！”林如海一见女儿离开便向皇上请罪！
“哎，林公不必担心！刚刚不过是你昔年的弟子而已，可不是什么皇上！”皇上笑着说道，“再说林小公子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还似有意无意地将‘林小公子’几个字重读了出来！
“皇上恕罪！”林如海‘噗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林公缘何如此呀？快快请起！”皇上亲自扶起了林如海！
“皇上，臣有罪呀！臣子劭玉本在三岁便夭折了，是臣将小女儿缃玉一直假作男儿教养，以慰膝下荒凉之感呀！”林如海声泪俱下地解释道！
“哦？竟然有此事？难怪这林小公子这般清丽脱俗了！”皇上‘恍然大悟’的说道！“林公也是无奈之举，朕怎么会怪罪于你呢！更何况这缃玉聪慧懂事，也跟着你为朕出过力，朕也是个念旧的人！”
“谢皇上大恩！”林如海兢兢战战地说道！
“林公，你我之间不该如此客气呀！幼年得蒙你教导，在朕心里可是一直那您当作我的启蒙恩师呀！”皇上提到幼年的事情，对林如海更多了几分尊敬！皇上本是庶出之子，并不得看重，而林如海曾是先帝伴读，在先帝登基之前与先帝私交甚密，经常出入先帝的府邸，便与偶然间结识了皇帝！先帝看他跟林如海甚是投缘，且林如海学富五车是有名的才子，便让林如海做了他的启蒙先生！林如海为人亲和，又曾多次帮助了还不是世子的他，恰如雪中送炭一般，让皇帝心中很是感激，因此一继位便将林如海召回京中，留在身边做一个心腹！
“那些不过是做臣子的本分罢了！皇上过讲了！”林如海谦虚地回答道。因为他深知‘登高必重跌’的道理，越是位极人臣，看起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越是危险，林如海也越是谨慎，否则以先帝多疑的性格，林如海如何能做到荣宠不衰？
“朕想林公一向好清静，而林公一进京便未必能得安宁，便下了那道口谕！想必林公是能体会朕的一片苦心！”
“那是自然，多亏了皇上的那道口谕，否则只怕缃儿那怕麻烦的性格便要抓狂了！”林如海提到女儿不自觉的露出几分温柔！
皇上想到缃玉那慵懒的样子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睡个午觉也能这般打扮，倒也真是个怕麻烦的性子！“不知林公想如何安排林小姐呀？难道要她做一辈子的林劭玉不成？”
“哎，说来惭愧，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照顾好她，却还要她小小年纪便受这么多委屈，过得这般辛苦！只不过这孩子自幼扮男儿反倒把性子扮野了，如今若是让她坐在闺阁之中，她却也是办不到得！”林如海如是说，却也打消了皇上的念头！
这样的女子或许就适合自由自在的活着，若是将她也变成了那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鸟又有什么趣？
皇上或许并不喜欢她，只不过他已经习惯将美好的东西收入后宫，但是林如海是他的恩师，甚至可以说与他有再造之恩，他如何能看着林如海老无所依？更何况，他看重的本就是缃玉的空灵与脱俗，若是缃玉的性子变了，变得如同后宫中那些呆板无趣的女子一般，又有什么意思呢，倒不如留下心中的一片清明，时常看看也是赏心悦目得！
“无殇！”我换了身衣服，朝无殇怒吼，“你干嘛要把那两个人领到花园，不知道我今天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吗？”
“贾府离咱们这不远，就隔着几条街，但是少爷的人还是在这的，还没到贾府！”渔隐在旁边开玩笑的说道！
我使劲瞪了他一眼，敢拿主子开玩笑了！渔隐却依旧嬉皮笑脸的!哎，无奈呀，失败呀，做少爷做到这个份上也真是悲哀，怎么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呢？
看着劭玉鼓起的包子脸，无殇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其实小少爷在外人面前还是挺冷酷的，平日里治家时也是手段多多，但是渔隐等四个人曾在他遇刺时舍命护着他，他待他们自是不同的，所以他们才敢跟他这样的开玩笑!不过好在四人都是懂规矩的，知道分寸！
“哼，别给你家少爷打岔！”我佯怒道，“无殇哥，你可知他们身份？”
“不知，不过必不是普通人！今日他们自称是老爷旧相识，说只要告诉老爷‘学生黄立请来拜访！’老爷便知道了！我见那人衣着气度，猜此人必定是身份极高之人，也不敢怠慢，便请他们到厅里坐着，可是他却说多年未到林府花园游览了，这林府的景色及极为好的，便要故地重游！我拦不住便随着他们去了花园，不想你也在那！”无殇说道！
哼，林家的园子在好能比得过皇家的御花园？真是讨厌！
“既如此也不怪你，你若真拦住了他们倒是麻烦了！”我有些无奈地说道！
贾府里为了接驾忙的是不可开交，内宅里的王夫人和凤姐也是天天忙得跟陀螺似的，我不禁有些担心她们会照顾不好姐姐，虽然给姐姐派了那么多的丫鬟婆子，但是毕竟不是在自己家里！
“爹爹，我想去贾府看看姐姐？如今合适吗？”我虽然经历了不少事情，但是对于大局的把握还是有所不足的，我终究是害怕自己给爹爹惹麻烦！
“呵呵，傻丫头，没事的！虽说进了京得处处小心些，但是还不必如此矫枉过正，放心大胆的活着吧！”爹爹慈爱地说道！
“爹•••••你•••不是••跟皇上说什么了？”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错，皇上已经知道你是女儿身了！”爹爹依旧平静地说着。
我好像也明白了爹爹的意思，放松地一笑，说道：“与其授人以柄，不如险中求胜，有了大靠山，日子也舒心些！”
“皇上自幼就是极为聪慧的，如何会看不出你的小把戏！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为人臣子者最怕的不是身上有什么毛病，毕竟人无完人嘛，最怕的就是就是事事瞒着皇上！”爹爹平静地说道，多年的为官之道让他明白官场生存的哲学！皇上的确会希望臣子比较能干，但是绝不希望臣子太过优秀，若是臣子一个个都完美无缺了，那他的皇位如何会坐得稳？当年萧何做了丞相以后故意圈了几亩地，盖上几间小房儿，结果汉高祖知道了不但没有惩罚他还对他越发的信任了！
“孩儿明白了！”我说道，但随即一笑，“可贾府却好像有些过头了，浑身上下都是毛病，而且任拣出来哪一个都是大病！”
“哎，的确呀！创业容易守业难！想当初宁荣二公的时候是何等的辉煌，可如今贾府却已经日薄西山了！”爹爹不由得感叹！
“可是如今皇上不还是封了妃嘛，贾府也算是回光返照了！”我想到大观园里众芳零落，一群女子的漂泊无依也不由得有些心伤！
“那爹来考考你！你说皇上为什么会封元春为妃呢？”爹爹笑着看着我，眼里充满着鼓励的神情！
又来这一招，为了训练我时常会那些问题来考我，不过爹爹真的是温润的性格，即使是考校我的时候也不会疾言厉色的，总是用这般慈爱鼓励的眼神看着我，真觉得爹爹应该去做幼儿园的老师，这般和蔼有耐心！我敛了敛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觉得原因有三，其一贾府已经是日薄西山，封了贾家的女子做妃子不用担心外戚的问题；其二也是为了安抚义忠亲王那一派人，只有没啥大问题，皇上就不会动你嘛，毕竟像贾家这样的都能封妃子；其三估计是元妃自己会做人吧，能讨皇上喜欢把！”
爹爹捋了一把胡子，笑着说道：“前两点你倒是很自信，可为何第三点却这般的不肯定？”
“哼，谁会相信皇帝有爱情，尤其是一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当今圣上的确是个有雄心的有能力的，如果能够坚持，说不定会是一个好皇帝，所以他一定会有颗比铁还硬的心！若不是有什么利益在，女人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工具，根本不会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你明白就好！”爹爹极为郑重地看着我说道，让我一愣，不明所以，但爹爹随即说道：“贾元春把贾府都卖了，才换得的这个‘贤德妃’的头衔！”
“呃？”我疑惑地看着爹爹，等着他的下文！
“你可知宁府里贾蓉的妻子秦可卿？”爹爹询问道！
“听说过，听说是从养生堂抱回来的，但生的袅娜纤细，举止温柔娴淑，是老祖宗在重孙媳妇中得意的第一人，阖家无不喜欢她的，不过听说前不久得了病暴毙了！”
“很多时候，暴毙不过就是一个借口！贾府的人都是‘两只富贵眼，一颗体面心”，若真是一个从养生堂抱回来的弃婴，贾府的人会这般喜好她吗？她其实是东宫废人的小女儿，当年被废之时出身的，借着慌乱的时刻被偷运出宫的！贾府娶个这样身份的媳妇到底是为了什么，皇上自然心知肚明！所以元妃将这隐秘的事情告诉了皇上，才得以加封贤德妃的！”爹爹幽幽地说道！
“原来富贵真是需要险中求呀！”我感叹道，真想不到可卿的身份如此令人吃惊，难怪会暴毙了，这样的身份被揭露了，她自然是没有活路了，她的一死或许还可以保全她的家人和养育她多年的贾府，难怪她的丧礼如此盛大了，毕竟是皇室中人，皇上又想缓和紧张的朝局，皇上自然会默许贾家为可卿大办葬礼了！最后还派了公公来，原来都是这个原因呀！元妃能够在宫中混的如此风生水起，给颓败的家族带来最后的荣光，真是有几下子，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又有这么狠的心，真是让你不佩服都不行呀！这个‘贤德妃’的头衔还真是讽刺，呵呵，真是‘贤德’呀！
“爹爹放心，我倒贾府时会注意的，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我笑着说道，我自然明白爹爹的苦心，怕我去贾府时有所闪失，说错话，才会告诉我这些的！元春到底帮贾府维持多久，贾府又能支持元春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