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四章 贾氏故去（1 / 1）
娘的身体如秋天的黄叶，一日日在风中飘零，尽管费劲汤药却依旧没有起色，娘依旧在众人不舍的目光下日渐憔悴！爹爹无力地望着眼前消瘦的人，那是他最爱的妻子，是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少年岁月里的郎情妾意，多年来的伉俪情深，往日里琴瑟合鸣的画面都如此清晰的在脑海里重现，温情岁月让人如此的眷恋！可是，如今••••••
我跟姐姐日日在娘的跟前侍奉汤药，可依旧没有阻挡住死神的脚步，娘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秋日的午后带着对人世间的不舍与留恋而去！
“缃儿，娘知道你很聪明，很多事都瞒不过你，也知道你不认同娘的那些做法，”娘虚弱的身体已经很难说大段的话了，几句话就喘息不已，“可你还小，你若是见惯了这生生死死，你也会有一天发觉自己的心很麻木•••••你的心现在还太柔软了•••••娘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给自己选的路太难了•••••你以后要•••••”
娘最后的话还没有说完，但是我已经没有机会再去聆听娘的教诲了，我紧紧握着的手渐渐变得那么冰冷而僵硬，那双充满慈爱的眼睛再也睁不开了，虽然早知道会有此刻的到来，我也一直以为我会足够坚强的面对这样的生死别离，但是我错了，我此刻才知道失去的至亲的痛苦是根本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霎时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只能感觉到肆虐的泪水无法控制，那种痛痛得让你全身麻木，没有嚎啕的大哭，却是无法止住的战栗！我无力去关心他人，虽然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我我还有爹爹还有姐姐，但是我的理性早已经无法控制我自己，我紧紧握着娘的手，死死的不肯松开！
“劭玉，从今天起，这个家由你来当，你给爹振作起来，这副样子给谁看，你当初的雄心呢？”爹低沉的声音压抑不住自己的悲哀，爱妻的离世也让他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但是一家之主的他不能倒下，一个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的男人懂得把自己的伤藏起来，懂得如何面对伤痛！他的女儿选择了一条满布荆棘的路，他无法护着女儿一生，他能做的只有尽可能的训练女儿，让女儿以后能够更好的面对将来的风浪，今天就要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给她上第一课！
“爹爹，”我和姐姐不愧是双胞胎，同时的发出疑问的声音。
“我知道了，爹~”我抬头看到爹爹悲伤但坚忍的眼神，我霎时间明白了，我所选的路没有给我享受悲伤的时间，我无论如何的伤痛只要在一个人的时候孤独的舔舐自己的伤口，我毅然起身去料理娘的身后事。从此我是林家的当家人，我要肩负起我的责任！
“老朱，赶紧把钱给我支出来，外头的丧事可还缺香油呢！”
“张舅爷，这，这没有夫人和少爷牌子，不能往外支钱呀，这不合规矩呀！”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老朱，你可是迂腐了，如今夫人不在了，少爷才是几岁的小孩呀，能懂个屁呀！老爷素日里是个不理家的，以后这家里什么是还不得我姐姐说的算，以后咱们接触的机会多着呢，你跟我这计算的那么清干什么呀，赶紧支了银子，赶明我请你喝酒。”
“呵呵，那先多谢舅爷了，不过这没牌子就不能支银子，这林家的规矩不是我这个小小的账房先生能改的。要不舅爷先去姨奶奶那讨了牌子，再来支银子？”
“啪！”张舅爷一巴掌乎在了朱管家的脸上，“姓朱的，你别给脸不要脸，不过是个下人。”
“我朱长忠是下人，可也是林家的下人，不是你张家的下人，这脸也是林家给的不是你张家给的，我守的是林家的规矩。”
“你，你，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不知道谁是主子谁是奴才，我今天要你好看。”说罢，张舅爷抡起拳头就要朝朱管家的脸上抡去，可朱管家的脸上并没有感觉到疼，张舅爷的手在半空中被人擎住了。张舅爷扭头一看，是跟着少爷身边的小厮渔隐，而少爷就站在一旁，他似乎未把这稚齿之龄的少爷和十一二岁的小厮放在眼里，使劲扯了一下手，可渔隐纹丝未动，他卯足了劲的扯动，可就是抽不出手来，他不由得吃惊，这少爷身边的小厮竟有这等力气？再看看少爷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更不由的心惊，这是个四五岁的孩子吗？正在他愣神的功夫，渔隐突然一撒手，张舅爷一下子摔倒在地，一脸的狼狈，站在他身后的小厮赶忙上前去扶起他。
“张文来，你给我记住了，这林家还轮不到你在这吆三喝四的，林家的规矩也不是你能改的。今个看在张姨娘的面子上，我不计较，你走吧！不过，林府的事不劳阁下操心，以后不用再来了！”我冷冷的说。我其实一开始就已经到了，只是想看看林府的下人规不规矩，才迟迟没有现身，他这副小人得志的德行我已经忍了很久了。
“我，哼，你不过是林府庶出的小少爷，真那自己当什么正经主子了？”
“放肆，主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奴才多嘴了，”我扭头看向渔隐，“给不懂事的奴才立立规矩，难道要我动手不成？”我的话音未落，渔隐的巴掌早已经扇到张文来的脸上，张文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在少爷面前，也有你自称主子的分，自己几斤几两也不掂量清楚，少爷早就是认了太太做娘的，是上了家谱的嫡子，你休在这里胡说八道，少爷有少爷的身份不跟你计较，咱们做奴才的也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渔隐冷笑道。
“你，”张文来还愤愤不平的想要起来，但是一看到渔隐的拳头还是坐在地上没敢动弹。
“朱叔，传话给众位管家，即刻到劭园见我，这林府也该立立规矩了。”我冷冷的说完，即转身离去。
“是，少爷，我马上去办。”朱长忠谦卑的答道，但心里却是在笑这个张舅爷耀武扬威的日子算是到头了，新官上任三把火，小少爷当家必定会为了立威而拿他开刀，呵呵，难怪以前太太都纵容他呢，原来是为了小少爷养一只儆猴的鸡呀！
“樵升，钉造簿册，再把花名册给我拿过来。渔隐，看看众位管家来了没有，领他们到书房见我。”
“少爷，众位管家来了。”渔隐把众位管家带进了进屋。
“现在母亲过世了，家里大事小情的也多，这几日还少不了辛苦众位，大家都打起精神来，事完了，爹爹自然是要赏你们的。”
“少爷这是那里的话呀，办好差事原是我们这些奴才该做的，少爷客气了。”林尽忠开口答道，这林府的大总管永远都是这么谦卑温和的。
“我年纪轻，不懂事，既担了这管家的差事，只不过为了帮父亲分忧，没办法才当的这个家，以后免不了麻烦各位帮衬。众位都是林府的老人儿了，今个儿我就是知会诸位一声，只要大家守林府的规矩，忠心的给林家办事，我和爹爹是不会亏待大家的，可若是有人欺我年幼，做了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我也不会手软。”我的手一松，茶盅子跌的粉碎。
众人脸色一变，心道这少爷才几岁，又是一个庶出的，怎么这般老道，今后的日子可得小心些，别把这老脸丢了。
“若莲，传齐家人婆子来见我。”我随即又进了内宅吩咐。这外脑的管家难应付，这里面的众位管家夫人又有哪个是省油的灯，一个个见到娘的丧事，只怕是高兴多余难过，一个个摩拳擦掌的想捞油水，想趁着机会摸清林家新任的当家人，若是老实。便死死的吃定，来个下马威给压住，若是厉害，便老老实实的办差！一个个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呵呵，人心呐，真是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