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可愿加入雪隐寺?(1 / 1)
了因沉默片刻,转头对牛头使者道:“牛头使者,能否请你暂且回避?”
牛头使者眉头一拧,面露不悦:“日游神,你这是何意?”
了因神色淡然,语气却不容置喙:“方才你所作所为,已坏了冥府规矩。若此刻离去,先前种种,我便权当未曾发生。”
牛头使者眼中掠过一丝挣扎。她虽对眼前日游神的身份满心好奇,却也知了因所言非虚,不得不权衡轻重。
她咬了咬牙,狠狠剜了了因一眼,终是转身没入林中,身影渐远。
待牛头使者远去,了因方转回目光,望向仍死死盯着自己的桑杰大喇嘛。
他轻叹一声,那叹息似承载了太多难以言说的过往。
未见其有何动作,眉心处却倏然亮起一点红光,如涟漪般漾开,漫过整张面容。
原本苍老的肌肤泛起微澜,皱纹渐次舒展,松弛的皮肉变得紧实,五官轮廓愈发清晰。
不过转瞬之间,立于众人眼前的已非那满面风霜的老者,而是一个眉目清朗的年轻和尚。
他约莫二十出头,面如冠玉,肤若凝脂,整张脸精致得宛若白玉雕琢的佛像。
最引人注目的是眉心一点朱砂,鲜红欲滴,衬得他愈发超尘脱俗。
桑杰凝视这张熟悉的面容,眼中情绪翻涌,轻声道:“看来……贫僧所料不差。”
一旁的桑普紧锁眉头,仔细端详了因的面容,只觉似曾相识,却如何也想不起在何处见过。终是按捺不住,出声问道:“桑杰师兄,他究竟是谁?”
桑杰深吸一口气,声音沉凝:“他便是青山寺——不,如今该称大无相寺的弟子,了因!”
桑普闻言骤然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重新打量了因。
他终于忆起为何觉得这张脸熟悉——这分明是惊鸿照影榜上高居首位的了因和尚!
他曾见过玄机阁流传的了因在问禅路上讲经的画像,当时还暗叹一个和尚竟能登临榜首。
如今亲眼得见,方知真人风姿远胜画像,那画卷怕是连十分之一的神韵都未能摹写。
“不可能……”桑普喃喃自语:“惊鸿照影榜上说你年未及三十,怎会有如此深厚的修为?而且传闻你十年前经脉尽断,早已沦为废人……”
话至此处,桑普蓦地顿住,回想起方才与了因交手的情景——对方确实始终未动用内力……
这时桑杰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了然:“大力龙象掌,大摔碑手……想来连拙火定,你也领悟了吧?”
了因这才明白对方如何识破自己的身份。
没有秘籍却想逼问龙象般若功,便只有一种可能——佛经。
他没有作答,只默默运转起拙火定功法。
脐下三寸处,一缕先天之火悄然燃起。
火焰徐徐上升,分作两路流入双肾,所过之处经络莹莹生辉。
随后火焰汇入心脉,在心窍处稍作停留,继而流转五脏,最终在肝胆处凝聚成两簇青蓝色的少阳之火,那光芒透过鎏金黑袍隐约可见。
“不过十年光景……”桑杰见状不禁慨叹:“先天之火,命门之火,连五脏的五行之火,你也修炼至最后的少阳火……怕是再五十年,最后的三焦之火与灵台之火也可点燃……了因……你果然天纵奇才!”
了因闻言,眼中掠过一抹难以捕捉的复杂,双手合十道:“还要多谢大师当日赠经之恩。”
桑杰大喇嘛轻轻摇头,目光幽深如古井:“贫僧当时亦有私心。却没料到……”
他话音微顿,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颤:“你竟真能从经文中参透拙火定的修行法门。”
了因眉头微蹙,当年赠经的往事竟暗藏玄机?
他正欲追问,却听桑杰骤然开口:“了因师傅,可愿入我雪隐寺?”
一旁的桑普闻言震惊失色,张口欲言,却似突然想到什么,竟生生将话咽了回去,只是神色复杂地望向了因。
这突如其来的邀约,连了因也为之怔然。
他沉默片刻,眉间蹙起浅川:“大师何出此言?明面上,贫僧乃大无相寺弟子;暗地里,又是冥府的日游神。且不论雪隐寺敢不敢收我这等身份,便是大无相寺那一关,只怕也难逾越。”
桑杰微微摇头,目光如磐石坚定:“只要你点头,雪隐寺愿倾尽所有,助你斩断与大无相寺的因果。”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几分:“当年你的事,贫僧也有所耳闻。大无相寺这么多年对你不闻不问,任你自生自灭,道你就不想寻个归宿?”
了因眼神微动,却仍保持平静:“那冥府呢?”
“冥府——”桑杰目光扫过一旁的孟婆:“激活舍利子之事如此隐秘,冥府都能知晓,恐怕如今寺中就有他们的眼线。既然如此,多你一个日游神,少你一个日游神,又有什么分别?”
了因凝视着桑杰,试图从对方眼中读出更深层的意图。
见他不语,桑杰再度开口。虽因伤势声音虚弱,却字字千钧:“了因师傅,若你应允,莫说《龙象般若功》,便是雪隐寺藏经阁中千年积淀,诸般密传法典,皆可任你翻阅。日后你当为雪隐寺上师,地位尊隆,若你有意……”
他顿了顿,语惊中人:“便是法王之位,也未尝不可。”
这番承诺重如山岳,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了因听闻,眉头非但没有舒展,反而蹙得更紧,眼中疑虑更深。
一旁的孟婆见他神色凝重,还以为了因被对方打动。
“日游神,莫要相信这大喇嘛的话,雪隐寺何时变得如此慷慨了?这其中必有蹊跷!只怕你一旦踏入雪隐寺山门,便是羊入虎口,再难脱身!”
了因闻言,缓缓转过头,对着孟婆微微颔首。
此刻,他非常想知道桑杰大喇嘛,为何会如此不计代价招揽他。
他重新转向桑杰,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对方那深邃的眼眸:“大师厚赐,了因受之有愧。贫僧只问一句——为何是我?大师究竟想从贫僧这里得到什么?”
桑杰大喇嘛看着了因清明如镜却又暗藏锋芒的眼神,知空言已无法取信。
他深吸一口气,却引动身上伤势,猛地一阵剧咳。
殷红血线自唇角滑落,被他漫不经心拭去,虽然面色又苍白几分,那双眼睛却亮得骇人。
“咳咳……罢了,事到如今,贫僧便不再隐瞒了。”
他缓缓转向一旁的孟婆,双手合十,声音虽虚弱却依然庄重:“孟婆使者,贫僧接下来的事,涉及雪隐寺中机密,可否……请您暂且回避片刻?”
孟婆那双深邃的眼眸先是冷冷地扫过桑杰苍白的面容,随即转向了因,似在征询他的意见。
见了因微微颔首,她又看了一眼对方身上渗血的伤口,这才交代了因一句‘小心’后,转身离去。
待孟婆离去,桑杰这才长舒一口气,整个人仿佛又虚弱了几分。他跌坐在地上,喘息片刻,才重新抬眼看向了因。
“你可知,无论是舍利子,还是那九皇子,甚至……甚至是当年贫僧赠你那部经书,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同一件事。而这件事,也是我想请你入寺的……根本缘由。”
了因心神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沉声道:“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