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问道（1 / 1）
接下来的日子，风清云的生活多了一项隐秘的任务——解石。
他不敢动用斧头劈砍，那动静太大，容易引人注意。他选择在夜深人静时，借助“厚土缚”感应沉铁石内部的灵气脉络，再以“金气破”的技巧，沿着脉络轨迹，一点点地将巨石分解成拳头大小的碎块。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且对灵力和心神消耗巨大。往往一夜下来，也只能分解出两三块。但他乐此不疲。每分解出一块沉铁石，他便感觉自身对土、金灵气的掌控精进一分，那“厚土缚”与“金气破”的运用也越发纯熟。
他将分解出的沉铁石碎块小心地藏在石屋床下的暗格里，积少成多。
与此同时，他并未放松修炼和对铁鬃猪的观察。修为在灵石的辅助（他偶尔会用积攒的下品灵石修炼）和日夜不辍的苦修下，稳步朝着炼气三层迈进。丹田内的灰蒙气旋更加凝实，五行流转间，隐隐有了一丝圆融的意味。
他对“獠牙”的习性也摸得更透。这头猪王除了暴躁，还极其贪婪，对蕴含灵气的东西有着超乎寻常的渴望。风清云偶尔会“不小心”将一小块品质最差的沉铁石碎屑混在铁木中投进去，“獠牙”便会如同发现了珍宝，迫不及待地啃咬吞噬，对其的关注甚至暂时超过了对风清云的敌意。
风清云要的，就是这一点点注意力转移和……习惯。
两个月后，床下的暗格里已经积累了近百块沉铁石碎块。风清云觉得差不多了。
这一日，他向代管兽栏的执事告假半日，言明需去杂役堂领取份例。实际上，他背着一个小包裹，里面装着二十块品相最好的沉铁石，径直朝着位于主峰脚下的“坊市”走去。
青鸾宗坊市规模不大，多是外门弟子和内门一些低阶修士在此交易，换取修炼资源。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也有不少修士直接在路边摆摊，售卖各种丹药、符箓、材料、法器残片等等，人声鼎沸，灵气混杂。
风清云一身灰衣杂役服饰，在此地显得格格不入，引来不少异样目光。他并不在意，目光扫过那些收售材料的店铺，最终选择了一家门面不大、招牌上写着“百炼材铺”、看起来还算朴实的店铺走了进去。
店内只有一个伙计在打盹，见风清云进来，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买东西还是卖东西？”
“卖东西。”风清云将包裹放在柜台上，打开，露出里面二十块黑沉沉的沉铁石。
那伙计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随即眼睛微微睁大，拿起一块掂了掂，又输入一丝灵力探查，脸上露出一丝讶异：“沉铁石？品相还算完整，杂质不多。你一个杂役，从哪里弄来的？”
风清云早已想好说辞，平静道：“在后山兽栏附近捡的，应该是以前开采废弃的边角料。”
伙计将信将疑，但沉铁石只是低阶材料，价值不高，他也懒得深究，便道：“下品沉铁石，一块作价半块下品灵石。这里二十块，算你十块下品灵石。”说着，便要去取灵石。
“且慢。”风清云开口道，“据我所知，品相完整的沉铁石，坊市价格至少一块下品灵石。阁下给的价格，是否太低了些？”
伙计一愣，没想到这个杂役竟然懂行，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哼！你说是边角料就是边角料？谁知道来路干不干净？半块灵石，爱卖不卖！”
风清云不再多言，默默包起沉铁石，转身就走。
“哎！等等！”那伙计见他如此干脆，反而急了。沉铁石虽然不值钱，但需求稳定，蚊子腿也是肉。“八块！八块下品灵石！不能再多了！”
风清云脚步不停。
“九块！九块总行了吧？”
风清云已经走到了门口。
“十块！就按你说的！一块灵石一块！”伙计终于妥协，没好气地喊道。
风清云这才停下脚步，转身回到柜台前，将包裹放下。
伙计悻悻地数出二十块下品灵石给他，嘴里嘟囔着：“一个杂役，眼光倒毒……”
风清云接过灵石，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润触感和精纯灵气，心中一定。他没有停留，立刻离开了百炼材铺。
怀揣着二十块下品灵石，他并没有去购买丹药或符箓，而是径直走向了传功阁。
缴纳了十块下品灵石（杂役弟子进入二层需支付十块下品灵石或相应贡献点），他再次踏入了那浩瀚的书海。
传功阁二层比一层更加安静，书架上的玉简也明显高级了许多，灵光氤氲。他直接走向标记着“五行功法”和“基础术法进阶”的区域。
这一次，他的目标明确。
他首先找到了一枚名为《五行基础纲要》的玉简，里面系统阐述了五行灵根的特性、优劣以及不同属性功法选择的要点，远比一层那些零散知识详尽。他如饥似渴地阅读、记忆。
接着，他寻找适合五行杂灵根修炼的功法。然而，结果让他有些失望。二层收录的功法，虽然比《戊土诀》精妙不少，但大多仍是偏向单一或两三种属性，对于需要五行齐头并进的杂灵根，依旧没有太好的选择。仅有的几种提及五行同修的功法，要么是残篇，要么要求苛刻，进展缓慢得令人绝望。
他并不气馁，将那些功法的介绍和注意事项一一记下。
最后，他将目光投向了术法区域。他需要更强的攻击和自保手段。
他选择了一门《缠藤术》，这是木属性基础束缚术法的进阶，若能练成，威力远胜他自己琢磨的“厚土缚”。又选择了一门《金石盾》，是金、土双属性防御术法，正合他目前所长。他还找到了一门《御风诀》残篇，虽是残篇，却涉及对风灵气的粗浅运用，若能掌握，无论是赶路还是对敌，都能多一分灵活。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
当风清云再次被传送出传功阁时，他的脑海中已经塞满了新的知识、功法的运行路线、术法的施展诀窍。
虽然依旧没有找到完美的五行同修功法，但《五行基础纲要》让他对自身道路有了更清晰的认识，几门新选的术法也让他看到了实力提升的方向。
更重要的是，他证明了，即使身为杂役，凭借自己的努力和一点运气，也能获取到修炼的资源！
他握紧了怀中剩下的十块下品灵石，抬头望向云雾深处。
前路依旧艰难，但他手中，已经握住了更多破开迷雾的工具。
问道之路，始于微末，贵在坚持。
而他风清云，绝不会止步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