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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初唐四杰: 跨越半生的文人相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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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670年的寒食节,长安的风还带着凉意,可英王府的斗鸡场里,热闹得像开了锅似的。

尘土飞扬中,两只斗鸡正斗得凶,一只红冠白羽,一只黑爪金颈,扑腾着翅膀啄对方的冠子,围观的人喊得嗓子都哑了。大多是穿绫罗绸缎的权贵子弟,手里攥着赌票,脸涨得通红,连英王本人都坐在高台上,笑着拍栏杆:“好!再啄!”

王勃挤在人群里,青布长衫的袖子被人蹭得满是灰。他是被杨炯拉来的——杨炯前几天得了英王府的帖子,说“寒食斗酒会,邀才子共赏”,便顺手叫上了卢照邻,卢照邻又拽上了刚从蜀中回来的骆宾王。

“这斗鸡有什么好看的?不如找个地方聊诗。”王勃凑到杨炯耳边,小声嘀咕。他实在不喜欢这乌烟瘴气的场面,权贵子弟们的吆喝声,听得他耳朵疼。

杨炯还没回话,旁边有人嗤笑一声:“哟,这不是‘神童’王勃吗?怎么也来凑这种热闹?我还以为你们只懂咬文嚼字,不懂斗鸡赌钱呢。”

说话的是吏部侍郎家的公子,穿着宝蓝锦袍,手里把玩着玉扳指,眼神里满是轻蔑。他身后跟着几个跟班,也跟着哄笑:“就是,听说王公子前阵子还杀了官奴,怎么?现在改混王府的场子了?”

王勃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刚要开口反驳,杨炯拉住他,往前迈了一步,盯着那锦袍公子,慢悠悠地说:“公子这么喜欢斗鸡,可知‘麒麟楦’?”

锦袍公子愣了愣:“什么麒麟楦?是新品种的斗鸡?”

周围的人都笑了,杨炯却没笑,依旧慢悠悠地说:“昔年隋炀帝时,有人把驴披上麒麟皮,冒充麒麟献上去,陛下见了,说‘此乃麒麟楦也’——意思是,看着像麒麟,其实是驴。”

这话一出,卢照邻先笑了,拍了拍王勃的肩,小声解释:“这是文化人雅骂,说他是披了锦袍的驴,看着像权贵,其实没脑子。”

王勃一下子反应过来,也跟着笑了。骆宾王站在后面,捋了捋胡子,眼里闪过一丝赞许——这杨炯,说话够劲,比直接吵架痛快多了。

锦袍公子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被骂了,脸涨得发紫:“你敢骂我?”

“不敢。”杨炯摊摊手,“我说个典故而已,公子对号入座,怪不得我。”

高台上的英王听见动静,往下看了眼,见是杨炯他们,笑着摆摆手:“行了行了,斗个鸡而已,别吵了。杨炯,你们几个过来,这边有位子。”

四人走过去,坐在英王旁边的空位上。英王指着场里的斗鸡:“你们也赌一把?赢了有赏。”

卢照邻笑着摇头:“我们这些穷书生,赌不起。不如英王赏我们杯酒,我们给您吟首诗,比赌斗鸡有意思。”

英王乐了:“好啊!那就吟首斗鸡诗,吟得好,赏你们一坛好酒!”

王勃来了兴致,拿起笔,在纸上飞快地写起来,没一会儿就写好了一首《斗鸡赋》,开头就是“大哉鸡也,品类斯繁”,既写了斗鸡的热闹,又藏着“英声振俗,雄气滔天”的劲,把斗鸡写出了几分英雄气。

杨炯接过来看了,提笔添了两句:“愿效搏虎,庶几霸王之道;岂徒斗勇,实乃豪杰之风。”卢照邻也凑过来,改了两个字,让韵脚更顺。骆宾王最后看了眼,点点头:“好,这才是该写的诗,不是那些无病**的玩意儿。”

英王接过诗稿,读了一遍,拍着桌子叫好:“好!比那些只会写‘鸡声茅店月’的强多了!赏酒!”

那天的斗鸡会,最后成了四杰的诗会。他们围坐在酒坛旁,你一句我一句,从斗鸡聊到文坛,从眼前的热闹聊到远方的理想,虽然穿的是布衫,喝的是粗酒,却比那些穿锦袍的权贵,活得更自在,更有底气。

散场时,骆宾王拍着三个年轻人的肩:“以后有这种场面,记得叫上我。跟你们在一起,比跟那些老官僚喝酒痛快。”

杨炯笑着点头:“一定!下次咱们找个清净地方,不跟这些权贵凑热闹,只聊诗。”

长安的夜色里,四个身影并肩走着,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谁也没想到,这是四杰唯一一次齐聚的热闹场面,后来的日子里,他们各自分散,再难有这样的相聚。

诗笺传情:骆宾王与王勃的“隔空知己”

四杰里,骆宾王和王勃的直接交集最少——骆宾王比王勃大了近三十岁,王勃少年成名时,骆宾王已经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两人却凭着诗,成了“隔空知己”。

公元675年,王勃路过南昌,写下《滕王阁序》,“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传遍天下。

当时骆宾王在长安任职,读到这篇序时,正坐在案前批改公文,手里的笔一下子停住了。

“好一个‘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他忍不住念出声,眼里满是激动,“这孩子,年纪轻轻,有这样的胸襟!”

旁边的下属见他这样,笑着说:“大人,这王勃前几年还因杀官奴获罪,您怎么还夸他?”

骆宾王放下诗稿,叹了口气:“有才之人,难免有棱角。他写的不是序,是咱们这些寒士的心里话啊!‘冯唐易老,李广难封’,不是说他自己,是说天下多少有才华的人,都被埋没了!”

那天晚上,骆宾王失眠了。他想起年轻时,也曾意气风发,写下“宝剑思存楚,金椎许报韩”,想着能为国效力,到头来,却只能在小官的位置上打转,空有一身抱负。王勃的《滕王阁序》,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里积压多年的郁气。

他提笔给王勃写了封信,还附了一首自己的诗,托人送到王勃手里。信里没说太多客套话,只说“君之《滕王阁序》,乃千古绝唱,某读之,如闻钟鼓,振聋发聩”。

可惜,王勃收到信时,已经是公元676年的春天。他准备渡海去交趾探望父亲,拆开信,读着骆宾王的诗,笑着对身边的人说:“骆大人真是懂我。等我从交趾回来,一定要去长安见他,跟他好好聊聊诗。”

他没等到回来的那天。同年秋天,王勃渡海时遭遇风浪,溺水身亡,年仅二十七岁。

消息传到长安时,骆宾王在书房里整理诗稿。当他听到“王勃溺亡”四个字时,手里的笔“啪”地掉在纸上。

他愣了很久,才缓过神来,眼泪就掉了下来——那个写出《滕王阁序》的少年,那个他还没来得及见的知己,就这么没了。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落叶,想起王勃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州》,想起那句“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他提笔,在纸上写下一首《和李明府》,诗里有句“徒歌易水客,空老渭川渔”——“易水客”说的是荆轲,这里却暗指王勃,说他像荆轲一样有风骨,却落得个客死他乡的下场,而自己,也只能像渭水的渔翁一样,空老一生。

写完诗,骆宾王把笔扔在桌上,捂着脸,肩膀不住地颤抖。

他想起还没寄出去的第二封信,想起还没跟王勃聊的诗,想起那个还没实现的约定——“等我回来,咱们好好聊聊诗”。

后来,有人问骆宾王:“您跟王勃并不熟悉,为什么这么难过?”

骆宾王摇摇头,声音沙哑:“知己不在远近,不在相见与否。他懂我,我懂他,这就够了。他走了,就像我心里的一块肉,被剜走了。”

那首《和李明府》,成了骆宾王写给王勃的挽歌。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刻意的哀悼,却藏着最深的痛——那是两个知己,隔着时空的相惜,也是一个老人,对一个少年的惋惜。

命运悲歌:四杰的“同病相怜”

王勃死后没几年,卢照邻的病越来越重。

他从蜀中搬到了颍水之畔,住在一间简陋的茅屋里。手脚开始变形,连笔都握不住了,让仆人念诗给他听。每当听到王勃的诗,他就会想起在成都茶馆的相遇,想起玄武山的约定,想起病榻前的慰藉,眼泪就会不自觉地流下来。

“阿勃走了,我也快了。”有天,他靠在床头,对仆人说,“等我走了,把我跟王勃的诗稿放在一起,埋在颍水边。我想跟他做邻居,下辈子,还跟他一起聊诗。”

公元695年的秋天,颍水的水凉了。卢照邻让仆人把他扶到河边,看着滔滔的河水,笑了:“阿勃,我来陪你了。”

他挣脱仆人的手,纵身跳进了颍水。那年,他约五十四岁。

消息传到杨炯耳朵里时,他正在衢州任上。衢州偏远,冬天特别冷,他裹着旧棉袄,坐在桌前,看着卢照邻的诗稿,眼泪掉在纸上,晕开了“长安大道连狭斜”的字迹。

“又走了一个……”他喃喃自语,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他想起寒食节的斗鸡场,想起四杰围坐在一起喝酒聊诗的日子,想起王勃的《滕王阁序》,卢照邻的《长安古意》,还有骆宾王的《帝京篇》——那些日子,多热闹啊,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

他拿起笔,想给卢照邻写篇悼文,写了又改,改了又写,最后只写下一句:“同病相怜,岂惟孔子?”——孔子曾说“德不孤,必有邻”,他们这些有才华的人,却一个个落得如此下场,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没过多久,骆宾王的消息也传来了。公元684年,骆宾王跟随徐敬业起兵反武,写下《讨武曌檄》,“请看今日之域中,是谁家之天下”,传遍天下。

起义很快失败,骆宾王从此失踪——有人说他战死了,有人说他隐居了,还有人说他被武则天派人杀了,没人知道他的下落。

杨炯听到消息时,在整理《王勃集》。他看着骆宾王的诗稿,想起那个在斗鸡场里捋着胡子笑的老人,想起他写给王勃的《和李明府》,心里一阵发酸。“骆大人,你到底去哪了?”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轻声问,“你是不是也跟阿勃、照邻一样,走了?”

公元693年,杨炯被贬到盈川任县令。盈川偏远荒凉,百姓生活困苦。他到任后,整日忙于政务,想为百姓做点实事,可心里的郁气却越来越重。

他想起四杰的遭遇:王勃溺亡,卢照邻投水,骆宾王失踪,自己被贬——他们一个个都有才华,都想为国效力,到头来,却都不容于权贵,落得个命运多舛的下场。

“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有天晚上,杨炯坐在县衙里,喝着闷酒,对着窗外的月亮,喃喃自语,“我们只想写点真东西,只想为百姓做点事,为什么就这么难?”

公元695年,杨炯在盈川任上去世,年仅四十三岁。临死前,他把《王勃集》和四杰的诗稿放在一起,嘱咐下属:“把这些东西好好保存,别让它们丢了。我们虽然走了,但这些诗,这些想法,要传下去。”

杨炯死后,初唐四杰的故事,渐渐成了长安城里的传说。有人说他们是“狂士”,不懂官场规矩;有人说他们是“天才”,可惜生不逢时;还有人说他们的诗“太硬”,不如宫廷诗温柔。

不管别人怎么说,他们的诗,却一直流传了下来。

王勃的《滕王阁序》成了千古绝唱,“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每个读书人都能背;

杨炯的《从军行》“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成了边塞诗的开端;

卢照邻的《长安古意》,让人们看到了长安的繁华与暗流;

骆宾王的《讨武曌檄》,让人们记住了那个敢骂武则天的老人。

多年后,杜甫在《戏为六绝句》里写下:“王杨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那些嘲笑四杰的人,早已被人遗忘,四杰的诗,却像江河一样,永远流淌。

当我们读起“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读起“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读起“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读起“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时,我们想起的,不只是四首诗,更是四个命运坎坷却始终坚守理想的文人。

他们或许没有高官厚禄,或许没有长寿善终,可他们用自己的笔,为初唐文坛点亮了一束光;用自己的命,写了一首属于寒士的悲歌。

就像杨炯在《王勃集序》里写的那样:“龙朔初载,文场变体,争构纤微,竞为雕刻……王勃思革其弊,用光志业。”他们或许没能彻底改变那个时代,可他们的精神,却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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