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遥望沧澜仙踪渺（1 / 1）
时间在紧张的学习与隐秘的准备中悄然流逝。
云清尘的动作比林夕预想的更快。不过两日，他便寻了个由头，将林夕叫至自己院中，递过一枚薄如蝉翼、触手冰凉的玉简。
“张家大致的布局图，以及外围护卫两个时辰一轮的换班间隙，都记录在里面了。”他神色凝重，压低了声音，“但内院守卫森严，且有简易阵法防护，具体情形难以探查。张家家主张鸿近日似乎与城主府那位贵客往来频繁，时常不在府中，但府内戒备并未松懈，反而更加外松内紧。”
林夕接过玉简，指尖触及的瞬间，一股信息流便涌入脑海，形成一幅简略却清晰的三维立体图景，标注着路径与时间节点。这修真界的信息传递方式，让她再次感到新奇与震撼。
“多谢云公子。”她郑重道谢，将玉简小心收好。有了这个，潜入的成功率便大了几分。
“林姑娘，”云清尘看着她，眼中担忧不减，“张家虽非龙潭虎穴，但也绝非易与之辈。张鸿本人有凝气六层修为，其麾下还有几名凝气中期的护院教头。你千万不可冲动行事！待我伤势完全恢复，再设法……”
“我明白。”林夕打断他，眼神却异常坚定，“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若无十足把握，绝不会动手。公子放心。”
她需要这份情报，是为了做好准备，等待最佳时机，而非立刻去送死。实力，依旧是最大的短板。
离开云清尘的院子，她并未立刻回房研究玉简，而是照常去了药圃。
墨心先生今日似乎心情不佳，正对着一株叶片发黄卷曲的“七星兰”唉声叹气，嘴里不停念叨：“不该啊……灵气充足，水土相宜，时辰也未错，怎会如此……”
林夕上前仔细查看。那七星兰叶片上的七点银斑黯淡无光，根系似乎也有些萎靡。她凝神感知，发现植株周围的灵气虽浓，却带着一股躁意，难以被平和吸收。
她想起《百草初窥》中提及，某些娇贵灵植对灵气纯度要求极高，若有驳杂煞气侵入，便会出现此种症状。又联想到云清尘所受的寒毒煞气，以及那日听竹小苑闯入者带来的血腥煞气……
“先生，”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这兰草……是不是被什么不好的‘气’冲撞了？”
墨心先生猛地抬头，眼镜后的眼睛瞪得溜圆：“煞气？！你怎么知道？！”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脑袋，“是了是了！前几日库房新进的那批‘赤焰矿’！定是那矿石自带的地火煞气未曾散尽，放在附近，污了这兰草的灵性！”
他立刻风风火火地叫人去挪矿石，又取出几枚淡绿色的、散发着清新气息的玉符，布置在七星兰周围，净化煞气。
忙完这一切，他才长舒一口气，看向林夕的目光更加复杂：“丫头，你这嗅觉……不，是灵觉，未免也太敏锐了些。连地火煞气这等微末迹象都能察觉？”
林夕垂下眼：“只是侥幸猜中……”
“侥幸？”墨心先生哼了一声，却没再追问，只是嘀咕道，“看来光是闷头种药也不行，得多带你出去见见世面，辨识天下万气……”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见见世面？辨识万气？”林夕心中一动，顺势问道，“先生，天下之大，除了各种灵气、煞气，还有什么奇异之地吗？比如……大宗门所在的仙山福地，是不是灵气特别不同？”
她试图将话题引向更广阔的修真世界，为自己未来的离开做铺垫。
墨心先生正在收拾工具，闻言头也不抬：“那是自然。大宗门皆坐落于灵脉节点之上，布下聚灵大阵，其内灵气之浓郁纯净，岂是这凡俗城池可比？据说那三大宗门核心弟子修炼之所，灵气几可化液！哪像我们这，还得精心算计这点微末资源。”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向往，也有一丝身为散修（百草堂虽大，在真正宗门眼中依旧算散修势力）的无奈。
“三大宗门？”林夕适时表现出好奇。
“
素娥宫 、剑心宗、灵药山。”墨心先生难得耐心解释了几句，“素娥宫只收女弟子，功法诡异；剑心宗一群剑疯子，只知打打杀杀；也就灵药山还像点样子，与我等算是同道。可惜啊，门槛太高，非天赋异禀者不得入。”
他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了什么，摇头道：“说起来，再过几月，又到了三大宗门十年一度开山收徒的日子。沧澜山脚下，怕是又要挤破头咯……多少凡人做着一步登天的美梦，殊不知灵根天定，仙缘难求啊……”
沧澜山！开山收徒！
林夕的心脏猛地一跳！这正是她急需的信息！
她强压激动，故作懵懂：“沧澜山？很远吗？他们……真的能飞天遁地吗？”
“远？何止是远！”墨心先生瞥了她一眼，“青岚城位于南疆边陲，沧澜山却在王都以北的中州腹地，其间相隔万里之遥，山川险阻，妖兽横行！没有修为在身，根本难以抵达！至于飞天遁地……等你到了筑基期，或许能御器飞行，日行千里。金丹真人方能真正凭虚御风，朝游北海暮苍梧……那才是真正的仙家手段！”
万里之遥！筑基御器！金丹御风！
每一个词都像重锤，敲在林夕心上，让她清晰认识到自身的渺小和前方的漫长。
但同时，一个目标也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沧澜山，三大宗门收徒！这是她摆脱当前困境、真正踏入修真之途的最佳机会！
必须去！无论如何都要去！
“怎么？小丫头也动了修仙的心思？”墨心先生看出她的失神，摇了摇头，语气缓和了些，“有志向是好事。但修行之路，艰难无比，灵根、资源、机缘、心性，缺一不可。脚踏实地，先把眼前的草药伺候好才是正经！”
他虽如此说，却并未完全打击她，反而又透露了一些关于宗门考核的传闻，多是考验心性、毅力、以及对灵气的感应和操控能力。
林夕默默记在心里，不再多问，恭敬行礼：“多谢先生教诲，我记住了。”
接下来的日子，林夕更加拼命。白天在药圃如饥似渴地学习、实践，晚上则疯狂修炼那几门基础法诀，并不断用自身鲜血滋养空间，加速里面植物的生长。
她需要积累！积累知识，积累资源，积累力量！
她将空间里长势最好的几株凝露草和枯苓草小心翼翼地采摘下来，炮制好，分成两份。一份交给云清尘，托他帮忙兑换成灵石；另一份则自己小心收藏起来，作为日后路上的盘缠和应对突发情况的储备。
云清尘看到那品相极佳的药材时，再次露出了惊讶之色，但并未多问，只是默默帮她换回了三枚下品灵石和几十个灵珠。
握着那冰凉而充满能量的灵石，林夕的心更加安定。这是她靠自己能力赚取的第一笔真正意义上的修行资源！
同时，她也开始暗中留意青岚城内的车队和商旅信息，打听前往中州王都方向的路线和安全情况，默默规划着未来的行程。
遥望北方，那是沧澜山的方向，是仙踪缥缈之所，也是她必须前往的远方。
前路万里，仙踪渺茫。
但她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愈发坚定的光芒。
目标已定，只待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