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游魂惊梦(1 / 1)
“四十八口血案??!”之前还在悠闲自若饮茶的瑾娘,闻言已是大惊失色。陡然凝住嬉笑的神情,她下意识地侧过脸来看向我。同样的,突如其来的错愕感与惊惧,亦深深攫住了我。吃惊于这场无法预料的灾难,我的心情也不禁随着血淋淋的事实而转为沉痛。不可置信的,我此刻说出口的话,也因为心底莫大的惶惑而断续,“怎、怎么会…… 奇怪,我怎么从来不曾有所耳闻?这桩血案,怎会……”
捋了捋胡须,摇摇头叹息一声,老人眼中的悲伤情绪逐渐鲜明而深刻,“婉之,人世,常常比我们自以为是的认知要来得更加残酷。真正坦荡的人不多,故作正直的人更是不少。而所谓的世事难料,则是在当前未发生时,你永远不可料知后续会有多么翻天覆地。”
“即使是张员外他自己,都无法预料去年的中秋佳节…… 亦是他有生之年最后一个节庆之日。倘若他仍然在世,同样的难事,或许更能轻易办妥。然而现在,仅凭张忻一人之力,又如何……”
话语之间,充满了对人世的无奈,与隐隐的忿恨。从老人的眼中,我还清晰地看到了一抹他对于傻福张忻凄凉身世与飘零境遇的叹息,同情。
“老人家,您的意思是…… 官府在庇护行凶歹徒?!”清清嗓子,瑾娘沉声问,“天子脚下,如此骇人听闻的血案竟然没有引起长安府尹的足够重视?居然不了了之,草草处置?!”
“并不全然是官官包庇,只不过……处置?如何处置??最初,还会有差爷、捕快前来拘提嫌犯,往往是审讯了几日,疑犯便被放回…… 来回折腾了近两个月,官府却始终未能确定是何人所为。旋而不结,久而久之便成了一桩无头公案。至于现在,更是被人所遗忘。”
折腾了近两个月?默默在心底盘算着,我发现官府查案的这段时期,我刚好离开长安城、不是身处洛阳,就是与萧奕安一同前往于钱塘。听及此,我疑惑地问出口,“师傅,是不是张员外得罪了仇家?抑或是,遭了山贼?”
“你的猜想,与大多数人的想法相似。虽说,张府的奴仆偶尔会狗仗人势横行乡间,并时不时惹出一些事端,但是在老夫看来,鸡毛蒜皮之事总不至于引发血海深仇。如果说,此事乃山贼所为,老夫更是不会苟同。我曾经亲眼见过尸身…… 旦夕间,四十八条人命,皆死于一剑封喉。”摇摇头,郎中老头儿神情皆是肯定之色,“剑法之精准、手段之毒辣、行事之决然,不能不让我怀疑行凶者是蓄谋而来,存心置人于死地。”
“再者,若是盗取钱财,山贼大都见钱眼开,又何须大费周章取四十八口之人性命?”
“一剑封喉??天呐,这些凶徒真是……”低低的抽气一声,瑾娘惊骇的瞪大双眼,“真是畜生!把人命都当成什么了!”
不知道为何,当听见‘一剑封喉’四个字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居然闪现了一幕幕鲜血淋漓、却诡异得真假难辨的屠杀场面。场面之血腥,却又令我倍感熟悉,在这压抑、沉重的熟悉感的笼罩下,我忽然觉得自己胸口憋闷得慌,似乎是快要喘不气来。
难耐的蹙起眉头,我再次问,“既是如此,那么傻福他又是如何得以脱险??”
“傻人有傻福,幸亏老天保佑,命中注定他能躲过这一劫…… 四个多月前,那天夜里张忻与湘晴本是早早睡下,但不知为何,半夜里婴孩竟然啼哭不已。湘晴试探性的摸了摸孩儿的额头,不想竟是热烫。也因此,湘晴唤醒了傻福,二人一同带着孩儿来到了我的居所诊治。待到痛症减退,已是接近天明。恐怕小娃娃再生意外,我便同他们二人一同前往,不想回到张府,却看见……”
心跳,陡然加速,在此时此刻仿佛要蹦出胸腔般。甚至是眼睑,亦突如其来的跳了老半天。曾经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的我,在历经“穿越”之后,也不得不大感奇怪…… 莫非,此事蹊跷,有着不为人知的隐情?
身子,倏然战栗了;心底,油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而脑海中那不忍目睹的场景,却越来越鲜明,越来越清晰……
莫名的,我以为自己看见了实际存在的屠杀场面。
地上,到处都是断肢残躯。所经之地,到处都是绝望而痛苦的□□、惨叫。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刺鼻的味道。重重叠叠的尸体……甚至,殷红的鲜血把地面都已染成赤红……曾经热闹一时的府邸,此时间,已经彻底沦为人间地狱。
寒颤,
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慌乱的摇摇头,尽力摒除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印象,我为这一幕心慌、惊恐不已。
“你们没有见过那种鲜血淋漓的场景…… 满室,都是刺目的红色。恐怖、压抑,人置身其间,会有一种陷入到了十八层地狱的恐慌感……现在想来,他们一家三口真是福大命大,如果不是孙儿夜半哭闹不已,恐怕张家最后一抹血脉也…… 不过,这一幕惨景的确刺激了傻福,如果说正常人受了刺激会陷入癫狂,他的神智居然恢复了几分清醒。这一点,连老夫也不知道为何……”
“或许,这就是老天有眼,要让张忻活着指证凶手!”此时此刻,瑾娘已是出离的愤怒了。
“虽然不知道为何,张忻的神智竟在一夜之间有所恢复,但依然不能称之为完全意义上的正常人。经过老夫针灸与药石的调理,近半年来,他的心智与情绪正逐渐恢复、趋于稳定。虽然眼下他依然木讷,但比起以前,张忻他已是进步了许多。”说到此,郎中老头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欣慰,“我年岁大了,身子骨也大不如从前…… 这家药铺虽小,但也能维持生计讨口饭吃。如果傻福他将来能与正常人的神智差不多,我也好放心的把药铺生意交予他和湘晴打点。至于我百年之后,他们一家三口也有个安身立命之所,不用为生活发愁。”
“再者,湘晴也算是你的师妹。”笑呵呵的,老头调侃道,“婉之你如果有心,不妨……”
他的话,中止于见到我额前遍布的冷汗。
“婉之,你这是怎么了?”同样亦是不解于我为何双臂环绕着自己,蜷缩着,战栗不已。瑾娘伸过手来,意欲为我拭去冷汗,却被我蓦地躲开。
思绪,在一刻悄然凝固。剩下的,只有痛楚,源自于身体内部的莫大痛楚。
它无端的折磨着我,并一点一点吞噬着我的神智。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腹部像是被不知名的东西压榨着,却又撕裂着。
心悸,深深的心悸。
惶惑间,我的脑海里再度出现了一幕骇人的场景,一幕满是鲜血、厮杀争斗的场景。睁大眼睛,我试图去看清楚这一切,却始终茫然失措。
而腹部,好像是被人用冷箭予以贯穿。疼痛,灼热难忍的疼痛,掺杂着热痒,让我苦不堪言。诡异的,我居然感受到了血液,正顺着我身体一滴一滴缓慢汨出,那么冰凉,却又在流淌的时候,倏然带来凉爽的感觉。
苦难,渐渐升华。
四周,一片寂静,沉默得让我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以及从身体某个伤口处汨汨淌出的血液滴落声。明明,可以看见瑾娘眼中的惊恐,可以看见郎中老头眉宇间的担忧,明明知道他们在对我诉说着什么,我却像是丧失了听觉般,被隔离在了一个空洞、死静的空间。
就好像,我被时间所封闭。
意识,随着血液的流淌而慢慢混沌不堪。惶恐的心绪,终于在此刻稍稍变得几分安宁。然而,分不清是哀伤还是绝望,抑或是沈静,泪水,掺和着莫大的哀伤与悲恸,正悄无声息地,缓慢从我面颊滑落。
……
“林婉之,你清醒了么?”耳边,是熟悉的女性声音。语气之中,惊惧与担忧之情,深刻且明显。
混乱的思绪,瞬时间中止;腹部的疼痛,竟也快速消失;脑海中那栩栩如生的屠杀场面,亦悄然殆尽。只不过,左脸颊却是火辣辣的疼。
心境,淡然平静得并未曾历经任何荼靡洗礼。
“林婉之,你究竟清醒了没有?”瑾娘伸出五指,在我面前晃了慌。
怔怔的发着呆,我忘记了回答。
苍老的手伸来,紧紧地贴上了我的额头,“丫头,你说说话!是不是吓着了?!”
千言万语,哽在喉咙深处,我却不知该如何道明。而之前于墓碑底下拾起的银链,在此刻间,居然自发地从袖中滑落。
倏然,它跌落在了地面,发出了清脆、亦刺耳的声响。
……
“不!”我怵地从木椅上站了起来,骇然尖叫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某花被资本主义家压榨得枯槁了,连“扑倒亲们狼吻之”的体力都木有………………
12月,这一个月花花每周都要考试,积满3次不过者,开除之!(←这是当初签订劳动合同时的附加协议。)花花真的好怕啊,终极老大天天来威逼我们这个项目组,俺心率嗷嗷的不齐。而且,我我我我居然又感冒了,咳嗽咳得堪比小栓,不知道有没有狗血馒头救命???
这一个月,希望亲们能够体谅俺一下,别搞得大过年,我却来个失业啊(十八自抽)…………当然,我尽力,尽力三日一更。(一天一千字,我力争一更3000字哦,力争,力争!!!嗷嗷嗷嗷,我我我我我…………)
PS:小声的问一句,能不能,不要霸王??=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