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灰黄（1 / 1）

舒书转过背便将靳越来访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第二天下学回家，差点在大门口迎头撞上他时她一脸讶异。

靳越身上穿着禁卫队的队服还没来得及换下。一身纯白，配上冷冰冰没有表情的脸和抄在胸前的双手，好似直接穿越冬季的冰雪来到她面前。

“你到哪儿去了？”他劈头便问，“学堂早放了。你迟到了一个半时辰。”

她这才想起来今天开始他就要负责训练她刀术和弓道。

“第一天就迟到，真不像话。今天的练习时间就往后延长一个时辰。不练完不许吃饭。”说罢他拖着她便往教练场走。

“什么！”舒书不高兴地想要挣脱，发现他虽远不粗壮却力大无比，钳制着她的手腕令她几乎毫无办法。他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病弱鬼了。

“放开，我还得去换件衣服！”她大叫。

“去教练场上换。”他头也不回地回答。

舒书换了练习服从房里出来，发现靳越已早早地站在教练场中央严阵以待。她一步一挪地移动至场边，他远远地抬了抬下巴：“先绕着这场子跑十圈活动筋骨。”

“开玩笑！”舒书生气了，“想都别想。我不跑。”

“不跑就条子伺候。”说着他就从腰侧抽出来一条长竹签。正是小时候先生们用来教训她的那种。

“你疯了！”她大惊。“少威胁我。”

“我不是在开玩笑，”他一边平静地说一边向她迫近，“将军说过操习时间内一切任由我处置。所以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打。”

直到他走近，势头也丝毫没有减弱。舒书一时气短了。

好不容易跑完十圈，她累得倒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喘气。靳越静静地站在侧边。待她稍微平息，一支轻弓被递到她面前。

“你小时候也是练习过一段时间弓道的。让我看看现在到什么程度了。”他说。

舒书接过那弓，上弦，侧身，拉开，软软一箭，甚至还没飞到靶上。

靳越让她射第二箭，第三箭，依旧如此。

“认真点。”他的眉头开始轻皱。

“啪”的一箭飞出正中红心。可惜这一发并不重，箭头只没入些许。

靳越点点头道，“很好，保持这样继续。”

舒书下一刻将弓呯地扔到他脚边。

“你玩儿够了吧现在！”她抬眼看他。

他拣起弓，仍是递到她面前。

她不接。“你是痴呆掉了么，当真来操练我？我又不是隔壁王家那个虎背熊腰的丫头，天生就可以抗枪打仗。”

“现在不行将来就行了。答应了将军的托付来帮你操习，我自然就得做好。”

听到他这样说，舒书彻底像拆了发条的玩偶，退了几步歪歪地靠在身后一株槐树的树干上。“靳越你果然是个大痴呆。我家爷爷又不像你一样是睁眼瞎，瞧我这细胳膊细腿，他也没指望我过了两年就能上战场去冲锋陷阵吧。就算进了军队大概也只能变成躲在后面出点主意那样的人而已。“

“就凭你吗,小小一个姑娘觉得自己当的了谋士？你懂什么？”

舒书侧着头，“简单的兵法。。。。加上山势水势地势？自然变幻无穷。”

靳越不耐烦她的揶揄表情：“哪来那么多玄妙的山势水势。你既然懂得那些，倒不如现在就讲讲，如今南疆的动荡走势会如何？”

“将来会如何我虽然不能妄自判断，不过呢。。。。。南疆穆族属地世代水土丰足，我国和燕国争这块地争了百年都没个定数，穆族人心里也不一定会有偏向。因为啊。。。不管是在燕国或是我国的统治下他们都被掠夺，被征以重税，生活苦不堪言呢。他们必定不想被任何人统治————”

“大胆！”靳越忽的被她激起，“你竟然敢帮着外人说话。这样的言论，要是一般老百姓那就是重罪！亏皇上自你小时就如此看好你———”

“皇上看好我吗。。。。。。。”

她带上了不在意的笑容，“不过这一年来南疆的小动荡不断，爷爷肯定是想乘着机会让我随军历练了。他好几年都没亲自带过兵，下次不能出征的话，就得找个靠得住的人来辅佐我。对吗？”

靳越站在那儿不否认。

她笑眯眯地继续道，“但是这个人也不是随便谁都好的。。。。。像靳公子这样出生世家，自小和我一起长大，偏偏又习武的是最好不过的。不但出征的时候可以帮助我，运气好的话立功便是我俩一起立功，皇上则可以给我们双双升迁封赏。之后，靳公子被八抬花轿抬进舒府的大门就更是理所当然的事了。靳越，你说说看，我爷爷是不是这样告诉你的？”

靳越怔住了。血液上涌将他时常冰冷的秀美脸庞烧得绯红。他又无法否认，只能张开手中的弓，狠狠地将那箭靶射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