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拉迪菲尔德 第十七章 牧师 （2）（1 / 1）
无奈的收回眼神，我转身向走道的出口处走去。很庆幸的，牧师先生和卡罗琳的亲密约会似乎已经结束了。卡罗琳一个人似乎是意犹未尽的愣在那里，然而，我却不得不上前打断她这种毫无营养的回味。
“您好，伊莎贝尔小姐。”她立即慌张地向我打招呼。
我和她闲谈了一会儿，只是说要去很远的地方，并没有提及地址，不过，还是答应她，在她结婚的那天，想尽一切办法赶回来。她欢快地拥抱了我。
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身体，我内疚地想要向她表明身份……只是，这么离谱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一定会以为我被打傻了……哎，还是不要让我这位朋友烦恼了。
我提起精神，欢快地和她道别，毕竟，这一别，或许……连我自己也没法确定，真的能在三个月后回来吗？
卡罗琳说，婚礼定在大约三个月后的七月十二日。
我又问了问她的近况，回答说是很好，便也没什么话题了。我辞行的时候，她坚持说要送我到花园外，我尴尬地回绝了，因为，或许顺道……我可以去里德的小屋看看……
卡罗琳也不再勉强，慷慨地把她的钱给了我。
走出过道，大厅里遗落下来的若隐若现的光点泼洒在树丛和道路上，偶尔照见几对出外散步谈心的情侣的脸。我瑟缩地往外走着，莫名的有一种做了小偷逃离现场的感觉……大约是这藏在我身上的钱吧……
半路折道想去里德小屋看看，顺便可以与我这位好心的朋友道个别，却远远地发现他的小屋里一点光也没有。
也不用这么早就让人死心……吧？
我停下脚步，不再继续，愣了一会儿，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
似乎有一个黑影闪过？
我疑惑地抬起眼，楼上的房间里不知何时已经亮起了灯光，是米德尔顿先生的房间！立即警惕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不过，很快我便了然地垂下眼睛。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他或许是安顿好了加布里，觉得累了所以就先回房间了……而且，点亮的房间里是绝对看不清外面的哦……我到底在想什么……！又在期待什么？真是该死！
一路上悻悻地赶回牧师先生家，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只是觉得一直走一直走……
这次真的永远要离开了，离开这里，离开拉迪菲尔德，离开……这里所有的朋友……
脚步显得有些沉重，难道我会有什么不舍吗？
或许我只是想要恣意品味这种感觉，微凉的风，可以把我吹得愈加清醒。深深浅浅的脚印，可以把我带离这片满是“泥潭”的土地……远离是非。
这才是我想要的吧。
我抬起头，黑暗的天空里连月亮也显得模模糊糊的。
好像已经走了很久的样子……却一直没有到达的迹象呢。
等我到达牧师宅的时候，或许已经是深夜了，然而，却惊讶的发现莱克老夫人还没有入睡！
她似乎是听到了声响，提早出来替我开了门。
“梅里彻斯小姐。”她探头往我身后望了望，“加布里先生呢……？”
“哦，他可能留在拉迪菲尔德了。”随口应了一声，我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这一路的泥泞下来，一定很脏了吧。
莱克老夫人关上了门，我迟疑着坐在桌边，想着该怎么和她辞行，顺便问一下去最近的驿站的路。
“晚会怎么样？”莱克老夫人随意地问了一句。
“嗯，很不错。”我也无心于回答过多。
接着便是一阵沉默，我游移着眼神，楼上牧师先生的书房里似乎还亮着光，透出些微的光线来。
“牧师先生……还没有睡吗？”我好奇地问。
“嗯。正在处理拉迪菲尔德的事情。”
“很急吗？”
“可以这么说吧。明早就要赶去伦敦了。”
“赶去伦敦？”我不解地问了一句。
“伦敦有位地位显赫的人托人寄来信，说是‘希望拉迪菲尔德的莱克先生亲自去伦敦布道，不甚感激’。”
有这种事？我疑惑地仰着头，为什么总觉得这类事好像在哪里听过？
“可是，在伦敦我们莱克家根本没有认识的人。”老夫人终于小声地说出了她的担忧。
“或许是米德尔顿先生托人找的职务。”
“不可能。”莱克老夫人似乎很肯定，“在那之前，米德尔顿先生或许根本不认识我们，而且他也没有提起过……”
就算是这样……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吧。
我会意地点着头，应该不会有人这么无聊，故意在布道这么严肃的方面耍什么阴谋吧……
不过……事情似乎有很多共同点……我咬了咬下唇。
同样是伦敦，同样和拉迪菲尔德有关……
“对方有没有说是什么人？”我问道。
“好像是以什么伯爵的身份来的邀请。”莱克老夫人想了一会儿，“具体称号……我并不清楚，达拉斯或许知道。”
米德尔顿伯爵！
猛然间我瞪大了眼睛，第一时刻浮现在我脑海里，而且，也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
米德尔顿先生和米德尔顿伯爵似乎互相看不顺眼的样子，或许伯爵大人听闻了些许帕尔默不良的行径，决心趁此调查清楚。而他又以为我和莱克先生或许知晓点什么，所以……才也这样的借口吗……
或许此行并不是那么简单呢，虽然，都是我的个人猜测……
然而，真的有这么幸运的事吗？
连我的人、我的水平都根本不清楚，就答应以高薪聘请……
要卷入这种无休无止的上流社会的竞争了吗？
我不安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怎么了？梅里彻斯小姐。”莱克老夫人对我突如其来的反应也很惊讶。
是明早要赶去伦敦吗……？
那我不是可以搭便车……
“或许，确实有件事要和您商量一下……”
第二十三章 管家
尽管我只是稍稍表露了一下我的意愿，莱克老夫人就万分殷切地答应替我安排协商明早一起和他亲爱的儿子，牧师先生，达拉斯?莱克，赶去伦敦的事，并嘱咐我赶紧收拾东西。我很是欣喜地赶回房间。并没有多少东西要打包，而且，想到未来，或许我可以在伦敦用那丰厚的报酬为自己新置一些自己喜欢的衣物，更是不用这么麻烦大老远的运输了。
对于未来的新奇与期盼，让我敏感的神经根本休息不下来，一大清早就爬起了身。当我望到牧师宅门外停了一辆还算体面的马车时，心里也愈加地感谢起这对母子来。
走过走道，掩蔽的房门，莱克老夫人还没起来。赶不及吃早餐，我估摸着老夫人定会为我们此次路途准备好干粮，便跑下楼自动地钻上了马车。因为是露天马车，我还谨慎地戴上了宽边帽。据说，女士出行，帽子绝对是必备品，虽说，我的帽子可一点也显示不出身份来。
可是，当我望到牧师先生一脸阴郁甚至满是惊奇之色地瞪着我大步走来时，就像是被一大盆的凉水泼了身一样，突然间，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难道莱克老夫人根本是忘了对她儿子提起我要同去这件事？
那我岂不是……很冒昧，很囧。
“梅里彻斯小姐。”牧师大人不冷不热地招呼着我，一个抬眼间，只见一大包东西迎面扑了过来。
我惊吓地往后缩了缩，没想这个“大个子”竟是不偏不倚地落到了我的膝头。若不是我逃的及时，这大东西岂不是要砸到我？心里暗自抱怨着，没想，别看这包裹个头有多大，原来，只是中看不中用，一个大草包！根本没什么重量。
“里面有面包，饿了就吃点吧。”牧师先生的语气总算是体贴了些，他跳上马车，还没等我坐稳，便甩起了缰绳。马车很快便顺着这苍茫的大地上若隐若现的小道缓缓驶去。
牧师先生的宅邸、一旁偌大的哥特式教堂渐渐远去，行驶在低矮不定的山坡上的马车却给了我一个绝佳的观察点。
所谓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果真是有道理的。此刻，在大片自然风光的背景下，耸立的教堂尖顶、圆形的玫瑰窗、牧师先生的小宅终于在我眼前完整了起来。四周的树色渐渐合拢，先前我还真真切切地居住的那片土地，此刻竟是显得异常的空灵而古典，恍若梦境一般，融合在了眼前这副愈来愈大的画卷中，慢慢的深刻，再缓缓地淡出。
直到时空的阻隔让这逐渐远去的风景显得模糊，被一轮又一轮的树木遮掩了，又退开，再遮掩。颠簸的马车让这一切变得愈加奇异，时不时地，教堂的小小尖顶还会窜出枝叶的掩蔽，朦胧地落入你的视线里。
我无聊而又兴致高昂地观察着这一切，直到这样的思路被牧师先生深沉抱怨的声打断。
“这破马车还真是让我们的路途变得异常有趣！”
是莱克先生的声音，听得出是诅咒的语气，与此同时，剧烈颠簸的马车戛然止住，我不明所以地探出头去。
或许是这马车出了什么故障，牧师先生已经跳下车，面带苦色地检查了起来。看得出来，他可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要紧吗？”无奈，我更是个外行人。
“能撑到伦敦绝对是个奇迹。”对方这样说着，“当然，我并不指望它能撑到伦敦，我们得先找个落脚点。”
“这里好像没有人家。”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很是沮丧。
“我并没有说停在这里。”莱克先生瞪了我一眼，他仰起头，以手覆额，叹道，“天知道我有多么希望骑马去伦敦，这破马车还真是费时。”
“……”
尽管牧师先生没有明说，从他的语气里，我也揣度出了几分。如果没有我的要求，他准是要选择骑马这种便利许多的方法的……
“这是拉迪菲尔德已经快淘汰了的马车。”牧师先生叹了口气。
“哦……”难怪了，我沮丧地应了一声，不半途抛锚就怪了。
“本来是和庄园的马倌说好要借一匹好马的，现在，只能乘这破马车了。拉迪菲尔德要招待贵族小姐和体面的绅士们，华贵的马车根本空不出来。”
说来说去，不就是怪我突然出现么……
有些羞愧，又有些不服气地瘪了瘪嘴：“真是抱歉，牧师先生。”
不过，他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根本没理会或者根本没听到我的话：“还能赶一会路，不过，我们不得不先停在前面的小镇了，这么算来，可能要比预计的晚些到伦敦了……”
马车继续吱呀的前进，我仔细地听着这种不知因为哪里的摩擦而发出的怪声。因为刻意的留意，这怪声显得愈加的刺耳起来。
一路的颠簸，一路的怪音，简直是一种折磨。我扭着眉，难受地隐忍着，再也没有心情欣赏周遭的风景了，致使我们已经达到了小镇，我也是慢了一拍才明白过来。
与拉迪菲尔德的乡村风光比起来，这可以算是一个相当繁华的小镇，当然，与现代的市镇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令我惊奇的是，尽管是小镇，街上行走的小姐少妇却都是优雅而别致。紧箍的胸部描绘出曼妙的曲线，而膨大的裙摆却给人一种极尽的华贵。漂亮的小卷发、灿烂的金发、栗色的□卷……手持蕾丝花边的阳伞，有的却是顶着斜置的小礼帽。
果真，是和现代都市不一样的景观……唯一相同的大约是人类爱美的本□。
牧师先生驾着马车穿梭在街道里，而让我们都庆幸的是，这马车终于争气地停止了它的悲鸣。然而，更无奈的是，我们绕着整个小镇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寄宿点。因为牧师先生总是说这太贵了……我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只能应和他的建议：继续赶路……
牧师先生突然又提起了精神，大约是因为这破马车终于转好了些，他兴奋喊了一句：“嘿，这破马车总是给我们惊喜呢！”
我无趣地应了一声，好想找个宾馆懒懒地睡一觉啊，哪怕那里的被子总是铺的跟停尸床的一样，电视机又小又模糊，换来换去也就那么几个频道……哎，我在想什么……
一时之间，我的眼睛呆的像死鱼眼一样，这种事恐怕是不可能在这里实现了，起码还得等个一两百年，如果我能活到的话……
我警惕地瞪大眼睛，一个惊喜而疑惑的视线？
这种时候，会是谁？
微微侧过身，环顾了四周一圈。兀自来来往往的人群，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突然，一个打扮朴素的中年妇女冲了出来，追赶着我们的马车。
“梅里彻斯小姐！”她喜出望外地大喊着。
“……”全身的神经突然紧绷了起来，可是，无论怎么焦躁，我都不可能认识眼前这个人啊……
手压着头上的浅棕色宽边女帽，这位中年妇女一个劲地朝我挥手。她有一头微卷的栗色长发，连长裙也是和女帽一个色系的。浑身上下都是深深浅浅的棕色，我立即想到了落魄的贵妇人。
可是，如今，以她这种亢奋的神情，又不像……
“梅里彻斯小姐！”她继续兴奋地大叫着。
我尴尬地摆出一个笑脸，不知该如何回应。回身，却发现牧师先生正带着探寻的眼神望向我，无奈我只好点头示意他停车招待一下我亲爱的“朋友”。
这位中年妇女大约是追了好久，隔了好一会儿，才大喘着赶了上来。出于礼节，我和牧师先生都早早地跳下了车。
“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