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爱过,请记得(6)(1 / 1)
还能怎样,他见过乔淑惠,在她弥留之际。她已经虚弱的连话都不会说了,却还紧紧握着他的手,含泪看着病房外欧延泽的背影。他确实恨她,恨她到死还是挂念着欧延泽,可是,她难道不该那样吗,欧延泽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事后,是凌宇昊亲自找到欧延泽要求他向保险公司提出索赔,只是,从他空洞得双瞳中仍然能够看出,他想要的是什么。凌宇昊一次次强迫着自己不去想,只是那绝望的双眼鬼魅一般如影随形,逼得他无计可施。
苏敬南与Melissa在澳洲完婚后飞去了瑞士,尹季庭也终于面对现实飞去深圳见了易静,现在,真正只有一个人的竟成了他,凌宇昊。
公司忙完年终总结,又将有关财务报表送交监管部门后便基本转入了下一年的计划实施中,各部门开始筹划明年的工作,事情也没那么多了,临近元旦,气氛也松散了许多。
凌宇昊一个人飞去了瑞士,也许是去苏黎世总部拜访董事长,也许是去找苏敬南和Melissa,总之,他是一个人离开的。
沈阳阳按照张明勋的指派,联系了欧延泽,例行公事地对他进行了理赔。
“你打算用这笔钱做什么?”她问。
“不知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再做曾经的那些事情,累了,耗不起了。”
她面前的伯爵红茶腾出热热的雾气,在杯口凝结成一颗颗水滴又重新滚回到杯中,她捏着杯中装饰用的塑料小棒,轻轻搅拌着:“总该有些计划。”
“也许出国吧,反正我已经是孑然一身,没什么好牵挂的,走到哪都没有顾虑,多好。”
沈阳阳抬眸看他,他鬓角处似乎显出一瞬的沧桑,成熟也稳重了。她轻轻笑了笑:“感觉你又变了好多。”
“希望没有变得让你更加讨厌。”
两个人沉默了。两年了,还是最初那个咖啡厅,还是那首熟悉的爱尔兰风笛,还是那时的人,却早已不是了那时的心情。
两年的时间并不长,却足以让这一切物是人非;两年的时间并不短,却仓促的连曾经的心情都没来得及纪念。窗外的雪还在下着,像记忆中的圣诞节,绒绒的雪片就好像圣诞老人下巴上那大团大团的胡须,年年如是。
Down by the silly garden,没有歌词,只为留给人更多想象的空间,那样悠扬的旋律本不该被赋予这样伤感的思绪,奈何偏偏在这个时候。
与你擦肩而过的遗忘汹涌着半个世纪的惊涛骇浪,而此时转瞬即逝的凝望便是今生不透明的哀伤。
街角的错过,让我们就此天各一方,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身边徜徉着怎样的人,从此与我再无牵连。
沈阳阳侧目看着窗外不停飘落的雪发呆,每每那扇玻璃门被推开都会顷刻间卷入大团的雪片,像调皮的孩子站在门边用脚不停着踢着堆起在一起的松软的雪。咖啡厅里暖暖的,那被伯爵红茶放了这么久依旧保持着它原来的体温。
他就那样离开了,他明明看见了她,却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会回来的。”他突然说道。
沈阳阳木然地转过头,茫然地看着他。
“我说凌宇昊,他会回来的。”
她生涩地牵起嘴角,勉强地笑了笑:“我知道,不过,我要走了。”
“你要走了?你去哪里?”
“注册会计师的考试我已经都通过了,证件也拿到了,随便到哪家上市公司都可以,总会有我的工作的。”她呷了一口伯爵红茶,温温的,“实在不行就回到老家去,帮着爸妈看着那家便利店,做个收银员也不错。”
“阳阳,我知道,我妈她……”
“算了,已经这样了。”她反倒无所谓似的耸了耸肩,“这样也不错,至少大家都很轻松,谁也不欠谁的。”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是啊,她也想知道怎么会这样。这个冬天一切都是那么突然,这个世界有太多突兀的哀凉,让人猝不及防。
搅着红茶的塑料小棒磕在玻璃杯壁上,叮叮地响着,一切繁华如梦,竟然就这样过去了,而后醒来,才是真正的生活。
Where have all the flowers gone?
Time blew them blown。
And when have you ever learnt?
Where they ever bel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