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如此天空（4）（1 / 1）
“我，没说什么啊！”手中捏着小勺不停地搅拌着早已没有热气的咖啡，她垂着头，细密的刘海几乎遮住了她双眼。
“真的？”他突然靠近她，近到可以听见他稳健的心跳。
咖啡厅里的人虽然不多，但她此刻就坐在离正中央不远的座位上，算是最显眼的位置。而凌宇昊的身份自然不必多说，就连新招进来的小服务生都认识他。她简直尴尬透了，伸手挡在两人之间：“你坐回去，离我远一点。”
凌宇昊不但没有听她的，反而更夸张，竟然横过身子来吻她。沈阳阳吓得顿时僵住，一声不敢出，一动不敢动。
“这回可以告诉我你刚才说了什么吧？”
沈阳阳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极其扭曲，连嘴该怎么张都不会了，半天才哼哼唧唧地吞出几个字：“我刚才说……那个，说那个，我想……嫁人了……”
“哦，嫁谁？”
沈阳阳睁着眼睛瞪他，他便作势又要倾过身来吻她，沈阳阳一惊，脱口而出：“你！”
他终于满意地站起身，看着她：“恩，我去上班了。”
如果面前咖啡厅里的东西有什么是砸坏不用赔钱的话，她一定抓起来就向他砸过去了。看着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走了出去，而自己的脸上却滚过一阵阵热浪。
下午上班的时候，她也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工作起来也有点心不在焉，薄薄的一页表格捏在手指间好半天翻不过去，直到夏西林两指咚咚敲在办公桌上她才猛然回神，指尖一抖，页面被唰的一声翻起，沈阳阳一声闷哼。
纤薄的纸张有时就是比刀刃还锋利，瞬间就划破了手指，血染红了指腹。沈阳阳倒吸一口冷气，本能地一甩手，“啪”的一大滴在表格上抹开，画出一条鲜红的对角线。
“呀！”沈阳阳急用手去擦，反倒把表格弄的更脏了。
“怎么跟丢了魂似的。”夏西林轻叱一声，“算了算了，一会儿再去行政部那边印一份出来吧！正好去取一下临时新增的项目书。”
“好的。”
沈阳阳理了理思路，以最快的速度重新编制了一份表格，好在全部数据都有备份，可以直接填补进去，也没花费多少时间。
行政部在三十六楼，只高出一个楼层，沈阳阳踩着高跟鞋往楼上跑，刚到楼梯拐角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也没看地接通了电话：“喂？”
“是我！”
她一愣，大脑出现了片刻的呆滞：“有事吗？”
“我妈妈出院了。”
“哦，是吗，那是好事。”她敷衍地说道。
“她想见你。”
“见我？”她有些反应不过来，脚下放慢了步子，在楼梯阶上上上下下地踱着，“我现在在上班，晚上再说吧。”
“我知道你在上班，不过，晚上你不怕凌宇昊会知道吗？”
“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
“我想，你应该已经清楚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了。我妈妈就在原来华亚附近的那家咖啡厅，你知道的。你可以想好了再来，放心，我不会去的。”他没等沈阳阳回他就挂断了电话。
嘟嘟的盲音让她有短暂的失神，机械地迈着步子走上三十六楼。她不知道乔淑惠为什么会突然要见自己，心里不免忐忑不安。
回到办公室，她借口身体不舒服要去医院看看，向夏西林请了半天的病假。已经快进入冬天了，外面的风大的很，她走得也非常缓慢，迟疑着要不要告诉凌宇昊，毕竟乔淑惠也是他的母亲，这样的见面也并非不合乎情理。
推开咖啡厅的玻璃大门，暖气扑面，咖啡厅里一如既往地放着舒伯特的小夜曲，宁静悠扬，还是那个熟悉的角落，墙上的壁灯泛着幽蓝色的光，水波一样的桌面上轻轻摇荡。
乔淑惠的气色好了很多，又恢复了高雅的贵妇形象，与医院中的她简直天差地别，沈阳阳差点没认出来，她走了过去，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欧妈妈？”
“坐吧。”她抬起头温和地笑了笑。
服务生及时出现送上了menu。乔淑惠只要了一杯温水，沈阳阳不想浪费太多时间，一眼瞥见了一个名字就叫了：“Black coffee。”
乔淑惠双手握着玻璃杯，微笑着看了她很久，直看的沈阳阳浑身不自在，她稍稍扭了扭身子：“欧妈妈，您有事找我？”
“哦，瞧我，把事情都忘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她仍是习惯性地捏着咖啡杯里瓷质的小勺，轻轻搅拌着。
“你现在在东释上班？”
“是啊。”
“这样叫你出来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不要紧，我请了假的。”她看着乔淑惠，莞尔道，“欧妈妈，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
沈阳阳如此直接反倒让乔淑惠有些难以开口，但她毕竟是名门之后，社交场上的老手，只是用惯用的微笑便可以消除对方最牢固的心里防线，果然，沈阳阳在她一贯的微笑中渐渐放松了自己，就连明显带着芥蒂的表情也开始显得孩子气了：“欧妈妈，你这样一直对着我笑我都不好意思了。”
“叫我惠姨就好。”乔淑惠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你和小泽认识多久了？”
“五年多。”
“那，阿昊呢？”
“不到一年。”
面对沈阳阳的如实回答，乔淑惠稍稍点了点头，又开始沉默。
Black coffee很酸，很苦，很烈，沈阳阳一时并不适应这个味道，一口喝进去不禁拧起了眉，扁着嘴半天才咽了下去，长睫微颤，大眼睛猛眨了几下。
“很苦？”
她咬着舌尖点了点头，将咖啡杯向一边推了推：“惠姨，您这样一直沉默真的会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果然是个直率的孩子，那我就不绕弯子了，我来问你，小泽和阿昊，你更爱谁？”
“宇昊！”
她的不假思索，她的斩钉截铁显然出乎乔淑惠的意料。乔淑惠依旧是笑着：“你的答案这么肯定，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请允许我问一句，你和小泽认识五年为什么还比不过……”
“惠姨，您是想劝我和延泽重归于好吗？”
“小泽毕竟是我的孩子，我……”
“可宇昊也是您的孩子啊，您这样做难道不觉得有失公平吗？”
这次意外的见面总是莫名地停止，一直这样，断断续续。黑咖啡在冷却之后变得更加醇苦酸涩，沈阳阳却一口一口地喝干了，她的指尖冰凉，目光越过乔淑惠看着不知何处的远方。
舒伯特的小夜曲不知在何时换成了轻快却又分不出忧伤的加州歌曲：“I‘ve been awake for a while now，you’ve got me feelin like a child now，cause every time I see your bubbly face，I get the tinglies in a silly place。it starts in my toes，makes me crinkle my nose。Where ever it goes，I always know，that you make me smile。Pease stay for a while now，just take your time，where ever you go。”
“可是，小泽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