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番外-纪安永和钟德勤5（1 / 1）

德勤醒来时，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晒着她的手臂。她趴在枕上，触感告诉她那是安永的睡衣。

他正坐在背光的一侧翻看资料，手机就扔在床上。

她偷偷移动手臂，够到他的手机，然后翻身藏在身下。

他离开后，屋里静得只剩下钟表一格格走动的声音，她躲进浴室里翻开他的短信和通话信息。收件栏里是他几天前读过的信息。

尹程：普华凌晨生了，男孩，一切安好。

高超峰：永道当爹了，嫂子生了个小子，该你了！哈哈~~

永道：普华说谢谢你，快生个丫头配我儿子吧，靠，当爹真他妈爽！

发件栏里全部清空了，只有草稿箱还剩了条没有编完的短信，不知要发给谁。

“我太太叫钟德勤”

明明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可看到这么几个字，她还是莫名的有些微喜悦。他对她，从来没什么甜言蜜语，他也不属于会说甜言蜜语的那种男人。

站在冲刷到墙壁的水柱旁边，德勤放下手机静静的思考。

他用过心却没有明说，因此错过了一段青梅竹马的感情，眼睁睁看着她成了最好朋友的女友，妻子。异国他乡的另一段感情寄托，因为命运的戏弄，也失去了。比起她洁净如白纸的过去，他博弈过很多次，输过很多次。

他可恨吗？可恨！

他可悲吗？他也确实可悲！有时，他更像是个感情上的懦夫，弱者。

都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不会爱别人，也不爱自己。

她再次拿起手机，把草稿箱里的短信发到了自己的手机上，存了起来。

冲了澡洗了衣服出去，把广播的音量调大，德勤重新回到阳台上，听广播，择菜，晒太阳，思忖着问洛洛一些事情。

晚饭安永果然没有回来吃，她没有觉出什么，没有特别轻松，也没有特别失望，看着看着电视在沙发上睡着了。

半夜，他抱着她回房，给她盖被子时德勤翻身醒了过来。

安永正和衣站在床边，见她醒了，也随着躺在另一边，手臂交握在头后。

“怎么不睡了？”他问。

“婚姻是坟墓吗？”她眨眨眼睛，手盖在腹部很突兀的问他。

他一愣，继而马上回答，“不是啊。”说完侧过身，换了一个姿势正对着她，“婚姻就是生活。”

“什么样的生活？”

“过日子，一天一天的，很平淡，很踏实，很放心，两个人做伴。”

“还有呢？”

“什么？”

“没有感情吗？”她对爱的憧憬是稚气的，总还是小说上那些情投意合山盟海誓。

“感情……”他幽幽叹气，拨开她身前的手向她靠过去，“当然有啊，快睡吧，别胡思乱想！”

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过分奢望爱情，至少他没有，也希望她不要。

他希图安稳，淡定，比如搂着她睡着了再醒来，比如和她生一个孩子，看着那个孩子慢慢长大。紧紧手臂，她平稳的呼吸正好擦过他的下巴，他心里和舒服，因为有个人靠在怀里。而她简单，贤淑，温婉，是个好妻子，不让他累，也不让他心烦意乱。

他以为，这就是生活。

“德勤？”

“嗯？”

“今天做什么了？”

“做饭，洗衣服，出去买了一次东西。”

“中午很累吗？”

“还……还好……” 她离他很近，脸颊微微发烫。

“为什么躲在阳台上？”

“呃……”

“你跟洛洛讲什么了？”

“没有……没有啊……”她把脸埋进枕头里，不出声了。

“睡吧。”

她说什么他都是相信的，这也是他决定娶她的原因。他在彼此间空出些距离，让她能躺的舒服点，帮她盖好了被子。

他一度羡慕永道的生活，后来又不怎么羡慕了。

每个人的生活轨迹都是不同的，不可强求，他只想按着自己的方式继续下去。

公司慰问的贺卡上写错了名字，他给人事部发了邮件，编了短信，最后打电话过去向人事主管亲自说明。

好歹要把她的名字写对，她叫钟德勤，是他唯一有过的妻子。

“德勤……”

他轻轻唤了一声，她没有应。朦朦胧胧被困意笼罩着，他想起窦唯那首烂熟的《高级动物》，她似乎并不喜欢。

矛盾虚伪贪婪欺骗

幻想疑惑简单善变

好强无奈孤独脆弱

忍让气忿复杂讨厌

嫉妒阴险争夺埋怨

自私无聊 变态冒险

好色善良博爱诡辨

能说空虚真诚金钱

其中有一句他最为认同，“好强无奈孤独脆弱”，这就是他三十年来看到的自己，初识时看到的德勤。

地狱天堂皆在人间

伟大渺小中庸可怜

欢乐痛苦战争平安

辉煌黯淡得意伤感

怀恨报复专横责难

幸福在哪里幸福在哪里

他摸摸她睡熟的脸颊，望着她沉睡时的样子，闭上了眼睛。

有些问题他没法回答，不想回答，也许终其一生，也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