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断臂（1 / 1）
医馆的大厅里，袁天泽，希子轩和穆灵静静地站着，不发出一丝言语。这个夜歌到底是什么人，袁天泽见她二人满是问号的眼睛，便慢慢退着坐了下来，径自倒了杯茶喝着，然后沉重地说道：“你们先坐下，待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讲起。”
穆灵和希子轩不约而同坐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袁天泽讲起他这段伤心的往事。
“夜歌是我少年时代青梅竹马的恋人。”袁天泽一字一句说道。
袁天泽的第一句话就让她目瞪口呆，恋人！那夜歌明明是个男子。
袁天泽看到她讶异的神情，缓缓说道：“我不知道你所看见的夜歌是否是我说的夜歌，这段往事已经放在我心里整整两年了！”
“夜歌是我师傅的女儿，师傅有两个孩子，哥哥夜清，妹妹夜歌。父母因病早早过世，我儿时便励志学医，想要当一名救死扶伤的好大夫，当时师傅是溪水江边远近闻名的大夫，很多疑难杂症一经师傅之手必定化险为夷，曾被朝廷天赐夫人称赞过。”
“你知道天赐夫人？”穆灵惊奇的问道，这个天赐夫人毕竟是希子灵的生母，对于穆灵还是比较好奇的。
“是的。”袁天泽点了点头说道：“天赐夫人的医术是景朝最好的，这是全天下人皆知的事情。不过那时我只有7岁，印象并不深，只是后来听师傅说起过。”
穆灵低头想了一下，袁天泽7岁的时候，希子轩大概差不多也那么大，心姨不是说过天赐夫人在生下希子灵之后郁郁而终的么，难道在天赐夫人去世之前竟然来过溪水镇？
“然后呢？”为了不打断他，穆灵继续问道。
“自从师傅收留了我，我便和夜清，夜歌一同学习医术。随着年龄的增大，渐渐我们从一个个天真无邪的孩童变成了懂得□□的懵懂少年。夜歌出落的端庄大方，总是一袭白色纱衣着于身上，她在习医的空闲时间喜欢奏琴，我常常被她的美妙琴音所吸引。”袁天泽说着，眼中那片难以察觉的柔情若隐若现，这是穆灵第一次看到他的这种表情。
“我知道夜歌也喜欢我，很自然的我们便成为了恋人。而我和夜清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兄弟。夜歌从小身体便不好，师傅仙逝后夜歌日夜以泪洗面，终于把身体熬垮，躺在病榻上终日不能起身。我和夜清查遍医书，日夜钻研才寻到一个偏方，蝙蝠入药，方可治疗此等病例。我最终说服了夜清，独自去山上寻找蝙蝠，而夜清便留下来照顾夜歌。可是”袁天泽的眼里星星闪闪，泛着泪花，两行清泪从眼中流出。
“当我回来的时候，夜歌已经去了。”袁天泽把头深深埋入双手之中，悔恨不已：“如果我早点回来，再早点，也许夜歌就不会死。”
“哼哼哼哼……”突然，一丝阴邪而狡黠的笑声从屋顶处传来，那声音飘忽不定，细腻有余，笑声中带着嘲笑和不屑。他们快步走出房间，月影下，只见一个白衣人儿悠闲坐于房檐处，轻哼着笑，与背后的月光为伴更加显得冷邪悚然，在那人的周围萦绕着几只黑色碧眼的蝙蝠，仿佛随时都有俯冲下来的可能。
那声音挑衅地说道：“天泽，你还是老样子呢，还是一样的没用呢啊，呵呵呵呵……”
这声音，穆灵想起这好听得渗人心骨的中性声音，是夜歌！
他们走近换了个角度，刚好看到月色下他的脸，细长的眉，细长的眼，确是夜歌没错！
袁天泽起初看到这人先是惊呆，然后诧异，最后定定看了他几秒，低沉地说道：“果然是你，夜清！”
那白衣人儿换了个姿势，手执一片树叶，魅惑至极地说道：“夜清？难道我不像夜歌么，呵呵呵呵……”
“你为什么要这样，扮成夜歌的模样！在七玄山上那天，你到底去了哪里？”袁天泽抬头问道。
“扮……?夜清已经死了，我就是夜歌。天泽，你喜欢么，哈哈哈哈…….”那声音狂妄至极地笑道。
“住口！夜歌已经死了！你回答我！”袁天泽大吼道。
“若不是你，夜歌当年便不会死！”那细小柔弱的声音突然收起了笑，冰寒刺骨的声音传来。
袁天泽听到，眼中一抹痛色。
“是我回来晚了。”
白衣人影站起身来，冰冷的目光一穿见底，狠狠地说道：“问题根本不在于你回来的早与晚！你一意孤行，不听师叔的话，害得夜歌惨死。”
夜清终于承认了夜歌的死，他绝狠的话语中透露出莫大的悲痛。
袁天泽冷着眼睛，摇头说道：“夜清，你我兄弟一场，我袁天泽是什么人你清楚得很。师傅生前和我们说过，师叔心术不正，他的话绝不能相信。”
“哈哈哈哈哈哈……”夜清仰天长啸，悲痛说道：“那么要相信你的话么，我的好兄弟，是谁当日在七玄山上抛弃了我，难道不是你袁天泽吗？！”
“夜清，那日我……”袁天泽张口说道。
“住口！”那纤细的声音透露着绝狠地声调：“我今天的目标不是你，我当你兄弟一场，你给我闪开！”
“夜清，你要做什么！”袁天泽挡在了前面。
“在这个穆灵姑娘身上索取一样东西。”夜清冷笑道。
“什么东西？！”她和袁天泽异口同声。
“就是你得到的两粒寒珠。”
寒珠，难道是嵌入到她的菩提手链中的那两颗珠粒。为了避免山上丢失，外出之前她已经将菩提手链收至在了一个妥当之处。
袁天泽紧紧看着夜清，凌厉地说道：“夜清，你是不是在帮师叔办事！”
“哼哼，这就不需你操心了！”说着他指挥着周身的蝙蝠，朝他们俯冲而去。
他们转身跑到门口，摘下灯笼，去除灯罩，点燃事先准备好的火把。
“早知道你们有所准备了。”夜清说着将手中那片树叶轻轻放在唇边，闭起眼睛，吹着叶笛。顷刻间夜清的头发伴随着他的气漫天飞舞，叶笛的旋律时而尖锐时而低沉，突然一声紧急的挑音，传入耳中的旋律好像变成一把把利剑，直入大脑，脑袋如炸裂一般。他们一边堵着耳朵，一边挥舞着火把，但还是拗不过那刺耳的音律。
突然，一声古筝琴音响起，刚好破解了那笛音，脑袋瞬间不再疼痛了。转身回望，一个人影半蹲在远处，一只脚架起呈着一把古筝，正在翩翩而奏。仔细一看，原来是冉漓。此刻他表情严肃，专心破解着笛音，丝毫看不出他便是那个乐坊里嬉皮笑脸的毛头小子。
“哼～还有这等高手！”夜清轻挑眼眸，看了一眼冉漓，变换了一个姿势，继续吹奏一首更加浓烈的音律，从他唇边的叶子迸发出几道可见的气，如冰箭一般直逼冉漓。冉漓也毫不示弱，几个泛音横流直上，无情反击着叶笛之音。
夜清看到冉漓的反击，继续吹着，嘴角漾出一抹骇人的微笑，只见从他身后黑压压一片蝙蝠扑来，直奔冉漓。冉漓从容地满弦施气，化作一道道利剑刺向蝙蝠。无奈蝙蝠数量太多，冉漓只能够招架住飞攻而来的蝙蝠，却空不出余力来对抗夜清裂脑的笛音。
突然夜清飞身而下，钳住希子轩！
“子轩！”看着子轩在夜清手中，穆灵心急如焚。
“哼哼．．．．．．看来你们两个果真是恋人，希子轩，那日我设下迷雾幻境，不知你在其中看见了什么，哈哈哈．．．．．．”夜清阴狠地笑道。
“寒珠在我这里，你放了子轩！”她急声喊道。
“放了他？哼，当初我便是眼睁睁看着我爱的人离我而去，我要让你们也尝尝这般痛楚。”
夜清点了希子轩的穴道，然后慢慢举起了树叶，吹着笛音，突然她感到身体好像一下子不属于自己一样，竟然不按照她的意志动了起来。
见她已经身不由己时，夜清狡黠地笑道：“那日在我竹屋你服用的夺魂散味道还不错吧，哈哈哈！”
糟了，原来那天她中了他的圈套！
“你不要动她！”希子轩怒视着夜清。
夜清轻蔑地看了一眼希子轩，冷笑道：“好，我不动她，动你好了！”
冉漓和袁天泽分别招架着凶恶的蝙蝠，只见穆灵一步步走向夜清和希子轩前，夜清不知什么时候从怀里掏出一把白色匕首，她的手竟然不自觉伸了过去接住了那把匕首！
夜清满意地看着她的就范，轻声邪笑道：“穆姑娘，你听好了。现在有两条路供你选择，一，交出两粒寒珠，我便放了希子轩。二，用你的这双手杀了希子轩！”
她心一惊，她的身体现在完全不由得她控制，如果他想做，她真的有可能杀了希子轩，她不要，她不要那么做。
看到穆灵犹豫的眼神，袁天泽大喊道：“穆灵，不要把寒珠交给他，一旦师叔得到了它们，会天下大乱的！”
“多管闲事的家伙！”夜清阴冷的眼神直逼向穆灵：“机会只有一个！”说着伸出白皙的手，那手指突然变成尖锐的兽爪，狠狠插向希子轩的肩头。
希子轩没有□□，但她已经看到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滴下。
“可是，可是子轩．．．．．．”她心疼地看着希子轩。
“灵儿，听天泽的话，寒珠绝不能够落入恶人之手。”希子轩苍白的脸上写满了坚毅与肯定。
“看来不给你们点苦头吃，你们真是不知道我夜清是什么人！”夜清的冷笑变深，变狠，最后成为寒池的两道冰棱，她心一凉，感到背后一阵冷颤。
夜清倏地一个动作，煞那间空气静止。穆灵看到希子轩的一只手臂在月空中划了一道弧线，重重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