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救鬼(1 / 1)
恢复了法力,花夜不敢贸然会骆宅,想那九老板千年人精,一眼边能看到她周遭的阴气。如果不巧遇上,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她没有必胜的把握。
花夜摸出个九老板绝对不会在骆宅出现的时间回去。
康康退了学,除了与九老板约会便无所事事。她已经学会说“夜,花夜姐姐让你和我去哪里哪里”之类的话。她少不得为自己说谎内疚惶恐。而花夜这次回来带来好消息,她不用继续说谎。
“花夜姐姐你去哪里了,我很担心你,还有骆问畔,好几天没有回来了。”
“我看你过得很滋润嘛,”花夜调侃她,捏捏康康红扑扑的脸颊,“我这几天有事暂时不回来。不过我为你和夜制定了一份浪漫甜蜜约会,明日你叫他带你去这些地方,培养培养感情。”
康康不好意思的点头,接过密密麻麻的单子,“从早玩到晚,他会不会不愿意?”
“不会不会,我保证他会很听很听你的话。”一个月过后就很难说了,花夜想了想不放心的加上一句,“答应我,千万不要去他工作的地方,不要和他做任何交易。”
康康不甚明白,仍旧听话得点了点头。
这孩子就是好,吩咐什么做什么,一点不让人操心。冲着这个,她怎么也得将骆问畔救出来。
第二日,一切照计划进行,九老板这一天都不会回八号当铺。
花夜上回去坐的轿子,一路偷偷用符做了记号。没有法力的时候,符可是个好东西。
她认符上路,一会儿便到了八号当铺。当铺外的结界虽然费了一些时间,但毕竟被她打开了。更幸运的是助手离人不在当铺里,那些行尸走肉的伙计嚎嚎的围上来,让她一一定在原地。
从外面看,八号当铺不过一座高高八角楼的样子,里面却大得很,像一幢阴森古堡,弯弯曲曲如同迷宫。花夜转几圈没找着仓库,先进了离人的房间,然后摸进去的是九老板的房间。
她看到墙上挂了一幅画,手绘的女子,神韵有一点点像她。那女子的模样好似在梦里出现过。她呆了一呆,急急退出,又来来回回摸了几趟,终于找着贮藏交易物的仓库。
大概上万个玻璃瓶子,每个瓶子都贴着一张纸,写着如“张秀才的文采”,“丁梅梅的良心”,“王少华的青春”等等千奇百怪的东西。
花夜搓了搓手,挑了些美好品德的瓶子砸碎,让它们回到自己主人体内。正当她砸得起劲的时候,八号当铺极其轻微的颤了一下。
离人回来了还是九老板回来了?
花夜清澈眼眸迅速扫描一番,找出骆问畔的灵魂捉在手心。刚回头,凌厉掌风迎面而来,九老板喝道,“是谁,胆敢闯进八号当铺?”
当铺一旦有生人闯入,他无论在哪都能感应到。
侧身,掌刃贴面而过。花夜与他打个照面,破不好意思的说,“是我,下午好。”
她周身阴气缭绕,九老板早知是冥间中人,不想看清容貌竟是花夜,一向冷静的他些许动容,“你是冥间人?”
冥间人俗称鬼,花夜属高级鬼。
从一开始她便是不怀好意的接近他,可笑他一点没有看出来,不断受以往记忆干扰,活该载跟头。
掌上重新凝聚力量,只待花夜动手,他便要毫不留情将这记忆拔除。
“我是黑无常。”花夜承认,在身份上她不屑说谎,“九老板,在人间开八号当铺是要遭正道讨伐的。”说话间悄悄握住桃花剑,伺候出击。不,准确来说是伺候开溜。
薄昼说,女人打不过可以溜,男人不可以。
黑无常!听得这三个字,九老板震惊,似乎想起什么,不可思议的反复问,“黑无常?你是黑无常?你怎么会是黑无常?”
黑色眸子忽的收缩,他走之时冥王说,“夜,你会为你的背叛付出代价。你为人间女子违反冥规,总有一天会后悔。而我,会为你好好记着那位人间女子。”
而我,会为你好好记着那位人间女子……
好好记着那位人间女子……
他犹记得那天,冥王的怒火燃烧了十八层地狱,整个冥间变成真正的炼狱。有谁知道,统领冥间的王,其实是断袖呢。
九老板失神,对花夜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她飞快的窜出仓库,就从九老板身边擦过。九老板竟没有追,喃喃自语,“他倒底想干什么,他到底想对花夜做什么?”
花夜逃离了八号当铺,她觉得自己运气好得出奇。九老板闻听她是黑无常居然震惊到失常,她对着湖水左右端详自己一张脸,“他也不像没见过世面的人,这种反应有点可疑。”
骆问畔飘在她身旁凄凄惨惨问,“黑无常大人,你要带我去哪里?”
“当然是回你身体里去。”
“我的身体不在八号当铺吗?我这样算不算违反交易?康康会不会患上不治之症?”
花夜耐心的回答他,“你的身体如今被一妖魔霸占,我救你出来,责任在我,你没有违反协议,康康会健健康康活到一百岁。”
骆问畔露出笑容,“这样就好。”
如果康康爱的是她,生活该多美满。人总是容易爱上不该爱的人,折腾得轰轰烈烈才甘心。花夜望着骆问畔愈见透明的魂魄,轻不可微的叹了口气。
“走吧,再不回到你的身体里,你的魂魄可就老消散了。”
不曾想到的是,轻都那厮拒绝从骆问畔体内出来。
花夜替他解了“定”,他躺在山洞的石床上,眯着眼皮懒懒说,“我——不——出来。”继而翘起二郎腿,晃荡晃荡。
她猜他铁定有不为人知的阴谋。
得了花夜的药单,他精神许多,与人类的武林高手打上一架也不成问题。经历一番生死,性子却依然桀骜,和花夜说话时眼睛还没从头顶上下来。花夜以为他至少挫上一挫。
当下急不得,她为他分析利弊,“你不是说死也要死在自己身体里么,现在机会来了,你终于可以从骆问畔体内解脱出来。”这番话委实说得不太高明。
“我不出来。”
轻都大大给她一个白眼,她于是把话挑明了,“好歹人家正主来了,你有点羞耻心好不好?”
“我不出来。”答案没有变。
“听说依荡趁魔王不在私闯禁地,企图掌控魔界,你这个九殿下是否该现身主持公道,别失了自己应得的那份。”
沉默一秒钟,答,“我不出来。”
夕阳下,骆问畔的魂魄越来越稀,几近透明。在八号当铺呆了这么长时间的骆问畔,如果再不回到自己体内,魂魄只会消失,连冥间都去不得。花夜一咬牙,终于拍桌子吼道,“你到底怎样才肯出来?”
殊不知,轻都等得便是一句。
他立刻爬起来,一字一句道,“我要你解了我的‘蚀’。”
“不可能。”花夜一口回绝。
“那好,看是我先死于‘蚀’,还是他先消散。”
花夜看看他,再看看骆问畔,后者飘飘忽忽,怕是一阵风便能将他消散。轻都的心是石头做的,嚣张得等花夜做决定。
她最讨厌别人威胁她,略一沉吟悲痛的说,“好,我答应他,只要你出来我便替你解了它。”
出来之后,哼哼哼……纵他是魔界殿下,成了一魂魄落到黑无常手中,那是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岂料轻都似看透花夜阴暗想法,慢悠悠添上一句,“你发誓,发天誓。”最后两个字加强语气,着重强调。
天誓,乃真正的对天发誓,如有违背,必受五雷轰顶之罚。
好像……有点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