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堂还是地狱（1 / 1）

“想好没有，跟我走还是——”纤细的手指在空中转了个圈，指向浮在半空中胸有成竹有着巨大白色翅膀的天使，“跟它走？”

女子犹自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支离破碎浸在血泊里的身体，呜呜哭泣，“我不要死。”

一场惨烈的车祸，整辆车报销，车上两人双双断气。

花夜的脸上浮现讥笑，再一次伸出手指，“跟我还是跟它？”冥间的黑无常已经不耐烦，与夜幕融为一色的身影渐渐清晰，居高临下的望着坐在地上的女子。

“我……”女子这时看清她的容貌，微微惊诧。隐于黑夜中一直和她说话的黑无常，原来并没有三头六臂，凶神恶煞。她的眼睛一般大，鼻子过于挺拔，似笑非笑的两片唇也不够小巧，但这些不协调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却有一股难以形容的魅力。

而浮在半空的那个天使，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都趋于完美，容貌、气度、姿态，女子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俊美的男人，一时看得呆了，忘记死亡的恐惧。

“得，我知道你的选择了。”花夜微微蹙额，女子脸上的迷恋表情她见过很多次，食色性也，她不鄙视，“想清楚，天堂不一定比冥间好过。”

怎么可能，女子显然不相信，天堂是一切美好的代名词，她走向天使。

天使耶和笑了笑，倾国倾城，“你的灵魂将在天堂受到洗礼，永生愉悦。”它从空中缓缓落到地面上，女子化为一道光被收进它的衣袖中。

花夜斜睨洁白天使，“没有性别原来有这等好处，无论男女都为你着迷，我现在知道同性恋是怎么发源的了。”

“怎么怪到我身上？”耶和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听说早几千年前，你们东方有个叫龙阳君的男子就有此嗜好。天使中性，与此无关。”

“所以说上帝是个老狐狸，可男可女真正难对付。”意兴阑珊，花夜挥挥手，受失败打击不想与它交谈下去，任何话听上去都似奚落。

“美丽的地狱使者，祝你好运。”耶和收拢衣袖，向她眨眨眼，扇动巨大的翅膀。车祸中的另一名死者急急叫道，“等等，我还没有选择。”

但是天使已经飞走了。死去的男子头顶上笼罩了阴暗，他恐惧的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一个牛头人身的怪物，扛着鼓鼓的风袋，有什么生物在里面四处蠕动。

“牛头，带他回去。”

“为什么不给我选择的机会，不公平。”他绝望的大叫。

“选择？”花夜横眉，“你平生做尽坏事，还妄想有机会选择？呆会儿见了判官多磕几个头才是。”

牛头装了新鬼，颠了颠风袋的重量，“真沉，可见灵魂多么污浊。”话一出口，花夜凌厉的目光射过来。牛头自知说错话，陪笑道，“黑无常大人，您一定有办法收取洁净灵魂的，我们冥宫历史悠久，不是那个刚刚到东方开分店的上帝可以比的。小的刚刚收到马面的短信，白无常大人已经收取了多个善良灵魂……”

“我比不上薄昼？”

“不不不，小的不是这个意思。”牛头额上开始冒汗，黑无常大人心情不好，说什么都是错。

“薄昼到底用的什么方法，次次手到擒来，与那帮天使平分秋色？”牛头的话引发花夜冥想，走在黄泉路上自言自语，“或许我该花点功夫研究研究。薄昼是男人，耶和不男不女，难道就女人在这方面比较弱？”

牛头缩着脖子跟在她身后，明知不该随便接话，但好说的习惯一直没改，张口道，“早已男女平等，自然不是性别原因。”

黄泉路下的忘川水波涛汹涌，咆哮着漫上路面，未碰到花夜双脚便自动退去。她缓缓转过头，笑容危险，“牛头，是不是想换主子了？”

“小的从来没有这个想法。想这冥宫上上下下谁不以跟着白黑两位无常大人为荣，牛头更是他们羡慕的对象。”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但是黑无常大人最会的便是鸡蛋里挑骨头，“白黑两位无常大人？”语气不悦。

“不不，是黑白两位无常大人。”机警的牛头即刻改口，“纯属口误。”

花夜懒洋洋撩起眼皮，越是不在乎的姿态越让牛头胆颤。果真，几百年来不断发生的情景再一次上演了——“扑通”，他被黑无常大人一脚踢进忘川水中，一颗牛头沉沉浮浮，“小的真的是口误啊。”

“真该学薄昼对马面一样，套个嚼子在他嘴上。”但是一旦牛头沉默不说话，她又会猜测他是不是失恋了。花夜鼓起脸颊，两腮一阵酸痛。

想当年，人类灵魂统共一个归宿。她只需坐在暗殿里翻着阴司簿发号施令，根本不用像现在事实亲历亲为，一天到晚对着新死的优秀亡魂吹嘘冥间多么多么美好。看，腮帮子都在抗议了。

鬼才相信冥间好过天堂，所以冥间都是鬼。

“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时代了，管你恶鬼好鬼统统拉进冥间。上帝来瓜分洁净灵魂带回天堂；另有魔界虎视眈眈，窥视增加修为的好东西；还有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八号当铺！”花夜一连串的抱怨，几乎可以预见冥王的一张臭脸。

她回到暗殿，喝了口水的功夫，便有小鬼噔噔来报信，“冥王殿下召您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