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番外之四 只缘身在佛道中（1 / 1）
原来，这一界五毒教主懦弱可欺已引起下面帮众不满，有一个名唤蓝天蒙的族长远亲便与官府勾结，官府许诺，若是他帮潘庚娶到了蓝天晴便帮他登上族长帮主两个位子，谁知蓝天晴此番回去竟带了欧阳克，眼看婚事希望越来越小，蓝天蒙便孤注一掷，偷了蛊王，发动政变，囚禁族长一家，欧阳克仗着武功高强，冲出重围，带走了蓝天晴，蓝天蒙便放出蛊王想杀了欧阳克，被蓝天晴及时发现，帮欧阳避开了蛊王那一口，自己却躲闪不及，中了蛊毒。本来中了蛊王之毒是非死不可的，但是蓝天晴从小便玩蛊，体内本就有些抗体，又兼欧阳克给她吃了一颗大还丹，因此才续命到现在。
蓝青城本就是苗家公主，自然识得解毒之法，但是蓝天晴中毒日久，为了赶路到此已经失了解毒的良机，毒素积压在各个大穴，除了服用解药，还要段皇爷用一阳指和先天功打开其全身各大穴道。但是目前段皇爷武功全失，天下再无第二个人会先天功和一阳指，蓝天晴此番，实在是凶多吉少。
一灯大师给蓝天晴诊了诊脉，摇了摇头，“来不及，来不及！”
欧阳克急道：“怎的来不及？”
“我恢复功力，至少要三个月，这娃娃恐怕等不及，这娃娃的命，恐怕只有三天，若是能拖七天，或许还有些法子。”
欧阳克忙掏出仅剩的一颗九转大还丹，“这个，小郡主，这个还能再多坚持三天对不对？”
话说，这九转大还丹，虽有续命之效，但是还要依据病症体质而定，可是，如今，看着欧阳克的样子，心月竟不忍心摇头，于是勉力点头。
欧阳克道：“大师，六天，六天够不够，求大师救她！求大师——小郡主，如果再多一颗，是不是能再多三天……小郡主，求你，再给我一颗，只要再一颗，你要我的命都没问题……大师，求你救她……”
说着，欧阳克跪下，给一灯不停叩头……
蓝天晴缓缓醒转，看见欧阳克脑门上已红了一大片，心痛不已，“克克……算了……不要为难大师……”
欧阳克道：“大师，我知道我叔父得罪过你，可是，和晴晴没关系，只要你救晴晴，杀了我也没关系。”
心月从未见过这番模样的欧阳克，以前的欧阳克，鼻孔长在天上，虽油嘴滑舌，八面逢源，可若让他求人，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没想到，今日，竟如此……
心月见了不忍：“大师，我这里什么药都有，拜托您，如果有什么法子，都让我们试一试……”
一灯合掌道：“阿弥佗佛，善哉善哉！欧阳公子，你且起来，容我想想法子。”
他瞧了瞧在座众人，目光终于定在耶律宏合心月身上，道：“泽儿，月儿，你们随我进来。”
心月看了看耶律，对方也是一头雾水，但还是乖乖进去。
“月儿，泽儿，山上众人，唯你们两人内力最深，所以，我想，不若你们现在开始修习先天功和一阳指，时间仓促，虽不能完全领会，但到时你们二人合力，我在一旁指导，应该可以勉力救那娃娃一命。”
五六天，学会两门决定功夫？太玄了！
但是既然只有这个法子，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心月耶律点头答应，一灯又道：“不过，运功之后，你们二人会功夫全失，修习九阴三个月就能恢复。”
心月道：“救得晴晴性命，失了功夫也没什么，何况三个月又能恢复。”一灯看向耶律，耶律也点头道：“我同心月一起。”一灯点点头，虽然自家儿子有些太疼老婆，不过既然娶到的是好老婆，这样也不算坏事。
心月让蓝天晴先吃了蓝青城的药，又开了几副药剂交给欧阳克，仔细吩咐这几日如何照顾蓝天晴，然后便同耶律一同入关，修习一阳指和先天功。
五天之后，心月算是学到八成多，耶律学到七成，但是，实在不能拖了。
第五日晚上，心月与耶律一灯三人好好休息了一晚，第六日，一同给蓝天晴治病。
一灯吩咐渔樵耕读四人在外面守着，欧阳克和蓝青城在屋外等着，心月又让四只小狼守在门外。然后四人才一同进去。
一灯让心月在地下放了三个蒲团，命蓝天晴在中间一个蒲团上坐了，心月耶律各坐一边。自己站在一旁。一灯转头对蓝天晴道：“你全身放松，不论有何痛痒异状，千万不可运气抵御。”蓝天晴道：“大师放心，我现在一点力气也无，只当自己已经死了。”一灯一笑，道：“女娃儿当真聪明。”
一灯先让心月耶律闭目入定运功，当那线香点了一寸来长，让心月向蓝天晴头顶百会穴上点去。第一掌方收，心月第二指已点向她百会穴后一寸五分处的后顶穴，接着又点向强间、脑户、风府、大椎、陶道、身柱、神道、灵台一路点将下来，一枝线香约燃了一半，已将蓝天晴督脉的三十大穴顺次点到。三十处大穴，三十般不同手法。督脉点完，心月坐下休息，耶律又依一灯所教点向蓝天晴任脉的二十五大穴，耶律点完，心月恢复了些气力，又点向蓝天晴阴维脉穴道，点完之后，耶律直点其阳维脉三十二穴……最后，带脉由心月出手，带脉共有八穴，心月此时已近力竭，出手极慢，点得有些艰难。耶律见了不忍，将手掌放在心月背后，用仅存内力助心月打穴。
等耶律心月二人将蓝天晴七经八脉全然点通，二人连站着的气力都没有了。
心月取出两颗大还丹，给自己和耶律每人一颗，两人吃了药丸，力气微缓，一灯指导他们按着九阴真经的法子走脉疗伤，耶律护妻心切，与心月合掌运功，让自己的内力往心月处走，心月哪里舍得耶律如此，内力转了一周天又送回耶律体内，殊不知，这等于是合二人之力共同运功，两倍于二人的内力在体内流转，有事半功倍之效。
见他们模样缓过不少，一灯方才开门让众人进来，对欧阳克道：“欧阳公子，女娃娃的伤已经好了。”
出乎众人意料，欧阳克一个大男人，看着一灯身后的蓝天晴，竟泪如泉涌，跪下给一灯磕了三个头，“大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但凡大师有用得着的地方，我欧阳克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蓝天晴见欧阳克情至深处，不由得轻轻地唤了一声：“克克！”
欧阳克看向蓝天晴，咧开了嘴角，可是眼圈却红了起来。
心月同耶律都失了武功，一灯大师便让他们准备一下，三人一起闭关，指导两人一同练功。
蓝青城担心家人，决意同蓝天晴回苗疆，心月见婆婆要走，心想着怎么也要同一灯谈一次。
这样想着，便同耶律一起找到一灯：“大师，婆婆要走了。”
一灯点点头：“青城已经告诉过我了。”
心月道：“可是大师，我看得出来，婆婆还是很喜欢你的，你不能留下她么？”
大师摇摇头：“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住她，现下，我已经出家——”
心月道：“出家又怎的，常有酒肉僧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出了家还可以还俗呢！”
耶律突然道：“月儿，算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以后的日子一样也没关系。”
心月瞪他一眼：“怎么没关系！快快活活地等死和苦着脸去死，区别大着呢！要是婆婆和大师和好，以后几十年神仙般的日子，岂不快活，可若是婆婆就这样走了，大师还有佛祖相伴，婆婆怎么办？你自己想想，成亲之前，你自己是什么样子，咱们成亲之后，你的颠症还有没有复发过？没有吧，一次也没有！心情好了，日子过得快活，自然身体也好，你看看婆婆，才五十岁不到，已经老成那般模样……”
耶律道：“他和我们不一样，比起佛祖，妻子儿女算什么，我知道你孝顺，以后咱们同娘一起，好好孝敬她老人家也就是了！干吗要来求他？”
话说，耶律一向温文，这番模样却是心月见所未见。这却也怪不得他，耶律记起五岁之前，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因为一灯出家而幻灭，后来被耶律羿收养，终归是寄人篱下，终日惴惴，又后来耶律羿死，耶律辗转流离，若不是遇到完颜洪烈，恐怕早就死了。他虽说不怨蓝青城，可是对于始作俑者一灯，始终不愿亲近，而今见心月来求一灯，自然不悦。
一灯叹了口气，“泽儿，你终究还是怨我！”
耶律道：“对我来说，娘的印象虽然只有三年，可是她为了我，整夜整夜地哭，我在病床上，昏迷着，有时飘在空中，想离开，却听见她哭着让我不要抛下她，偶尔醒来，她红着眼圈跟我说对不起，后来终究不行了，她带着我来求得道高僧，给他跪下，求高僧给我治病，高僧救了我的命，我自然是感激的，但是救命恩人是恩人，父亲是父亲，这却不能混为一谈。大师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是我的父亲，却在我五岁那年死了。”
心月听得心疼，偎在耶律怀中，抱着他的腰：“宏哥哥，对不起，我以为你同意我给大师经书就是肯认大师了。”
耶律道：“不关你事，大师救了我的命，给他经书疗伤是应该的，但是，不要求他。”
心月点点头：“我不求他，只同他谈佛道好么？”
耶律皱眉，不知道心月要做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心月道：“大师，当日，我在荒谷看到宏哥哥的坟墓，以为他死了，才突然知道，自己是很喜欢他的，只是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我身边，我反而看不到了。我想，若不是宏哥哥的假坟墓，我大概一直都不会知道宏哥哥对我来说是多么重要。”说着心月看了看耶律，却见耶律满目柔情，心月回他一笑，继续道：“我爷爷，死的时候，一直在等爹爹来，可是爹爹路上遇到歹人，来迟了，后来爹爹告诉我，他以为爷爷不要他，所以一直不敢来看爷爷，爷爷死了，他才后悔，早知道爷爷会死，当日哪怕死皮赖脸地找来，也要留在爷爷身边的。人总是这样，在自己身边的，不知道珍惜，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那有什么用呢？我是金国小郡主，我的婚事，其实应该经过皇爷爷的同意，可是我想，做不做郡主有什么打紧，金国郡主一大把，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可是我只有一个宏哥哥，宏哥哥也只有一个我，所以，我可以不做郡主，却一定要嫁给宏哥哥，做他的妻子。”
“我不懂佛道，可是我觉得，心中有佛，胜于身在神离。不管是成亲，吃肉，还是喝酒，只要心中有佛，便还是佛道中人，可是若身在心神离，又或是六根清净，心中却想着妻子想着吃肉想着喝酒，那还不若直接去寻他们，佛祖身边弟子众多，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可是对妻子，却只有一个丈夫，对儿女，却只有一个父亲。大师想着为瑛贵妃死去的儿子赎罪，却不知道为了这番赎罪，大师抛弃的其他妃子当如何自处，大师抛却的那些儿女又到哪里去再找一个父亲？这番赎罪，没有让瑛贵妃死去的儿子复生，却害得大师的妃子孤苦终生，甚至差点失去另一个儿子，婆婆这番回去，十分凶险，大师，现在一切还来得及，可是若是婆婆出事……”心月摇摇头，“大师，我言尽于此，得罪之处，大师见谅。”
心月看着身边的耶律，“宏哥哥，我们回去吧！”
耶律点点头，携着心月离开。
这一晚的耶律有些激狂，甚至弄疼了心月。
除了第一夜，耶律哪一日不是极尽温柔，今日这番模样是心月从未见过的。
心月知道定是白天的事刺激了耶律，因此只是缓缓抚过耶律僵硬的背，轻声道：“宏哥哥，没事了，以后你有月儿，等回到大都，还有爹爹，以后，咱们和爹爹，和婆婆，一起找个世外桃源般的去处，嗯，以后要生三个宝宝，月儿想要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第一个最好是儿子，宏哥哥，你要负责月儿生个儿子哦，要是女儿先来了我就退货……”
耶律低低地笑了起来，僵硬的背也渐渐柔软，“月儿……”
“嗯？”
“有你在，真好。”
隔壁房间。
“晴晴，等此间事了，咱们成亲可好？我带你回白驼山……你怎么了？”
蓝天晴皱着眉头想了想：“可是，听说你在白驼山有很多姬妾。”
心中暗骂心月多嘴，仍道：“那是从前，我回去之后把她们都送回家。”
蓝天晴摇摇头：“不好不好，那些女子，既然愿意做你的姬妾，想来对你用情至深，你把人家送走，我就成了罪人了……”
欧阳克嘴角微抽：“那咱们不回白驼山，我们留在苗疆，或是天南海北……”
蓝天晴转过身：“克克，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你长得太好看，武功又好，还有一堆姬妾，我虽然很喜欢很喜欢你，可是我不要和很多女子抢你……”
欧阳克急道：“你跟她们不同的，晴晴，以后，我只有你一个人……”见蓝天晴不肯回转，欧阳克继续手忙脚乱地解释，但也不知道怎的，平时巧舌如簧拿花言巧语当呼吸的欧阳克此时竟变得嘴拙起来，看到蓝天晴肩部不断抖动，心想，晴晴还是喜欢我的，这样离我而去肯定也极是伤心，“晴晴，你别哭，我若是早知道你在等我，决不会找这么多女子，可是，这么多女子，都及不上你半分……”
“哈哈哈……”蓝天晴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样笨拙的克克好可爱啊！
欧阳克宠溺地把蓝天晴抱在怀里，果真，不能让晴晴和小郡主接触太多，他的晴晴，本来是多么单纯可爱的小孩啊，才跟小郡主接触几天，就变狡猾了……
（画外音：心月极度委屈地，是你老婆吃定你，关我什么事啊？我可从来没教过她这么做……）
2009-5-17 By 流冰